馴狂郎 第6頁

她緊抿著唇不語。

他緩緩低頭,輕踫她的唇瓣,她往後退,他再輕踫,她眼神一凜,沒再後退,任他吻住的同時,張嘴咬痛他的唇。

他一點都不意外她的反擊,疼痛並沒有讓他退縮,反而與她四目對望,如果她抗拒的意志力夠強,那麼他想馴服她的意志也絕對不遜于她。

好半晌,兩人就維持這種親昵的姿態,直到兩人都嘗到血腥的味道。

突然,苗戀月松開牙齒,急忙推開他,沖到門外,痛苦地干嘔不已。

白亦韜深思地看著她的舉動,再想到她剛才替他包扎的神情,略一沉吟,隨即拿了沾濕的布巾,並倒了杯水走到她身邊。

「喝點水。」他先將布巾遞給她,再喂她喝水。

這次她沒再反抗,順從地喝下水,讓清水沖淡嘴里的氣味。

「妳怕血?」

「不怕。」喝完水,她推開杯子。

「那為什麼對血的味道這麼敏感?」

「如果你不強吻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她冷冷地回道,不看他一眼,轉身走回屋里。

「是嗎?」他揚起一抹笑,快步走到她面前,摟住她不及防備的柔軀。「那或許我該讓妳習慣我,因為我不可能不踫妳。」

「你!」她雙手推抵著他,明知道掙不開,卻無法不反抗。

「戀兒,我不只是要妳的命,還要妳的人、妳的身、妳的心。」從看見她身中軟筋香,卻還奮力抵抗敵人,寧死不屈時,他的心就被什麼扯動了。

那種意志力不應該出現在女人身上,當下,他出手救她,也決定要她。

「天底下有那麼多女人,你就非要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才能滿足你自大的自尊和佔有欲嗎?」苗戀月諷刺道。

「說得好!」白亦韜放聲大笑,不顧她反對地摟她坐到桌旁,取來香噴噴、誘人食欲的烤雞,拿出匕首將雞腿部分切下,送到她面前。「多吃一點,或許可以增加妳一點反抗我的力氣。」

「你自己吃吧。」她從袋子里取出兩顆冷饅頭,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

「有熱騰騰的烤雞不吃,偏要啃冷硬的饅頭,如果饅頭比雞肉好吃,那麼另一顆給我如何?」他拿起桌上那顆冷饅頭,往火爐方向丟去。

「你──」她才開口,便看見饅頭落在火爐旁的石台上,在那里饅頭可以受熱,卻又不會被烤焦。

原來……他不是要把饅頭丟到火里,不是真的要和她搶……

「入夜後,這里會更冷。」白亦韜取走她手上咬了口的饅頭,再擲往火爐方向。「告訴我,妳會在夜里逃走嗎?」

「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逃?」她將問題丟還給他。

「如果明知道逃不掉,我就不會逃。」

「如果我能逃掉呢?」她的眼里閃著不屈服的光芒。

「如果……」他故意頓了頓,「妳晚上睡不著,需要做點消耗體力的運動,我有比逃跑更好的建議。」

「你真不知羞!」他壞壞的眼神,讓苗戀月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他卻不以為然,「男人與女人之間,沒有禮教的束縛,就只剩下一種關系。」

「你休想把我當成那種女人!」她一臉警戒的瞪著他。

「生存的目的很簡單,不需要太多大喜大悲的情緒,只要笑度人生就成。」他不會看不出她一身的悲愴,而那種冰冷與悲愴、憤世的孤傲,不該出現在她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子身上。

「我絕不會取悅你。」她冷冷說道。

「如果妳是那種女人,就不值得我救了。」他突然一笑,取來熱得剛剛好的饅頭。「吃吧。」

苗戀月遲疑了下,無言地接過饅頭,小小地咬了一口,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沒錯,熱的饅頭比冷的滋味好太多。

為了逼她屈服,他可以使盡手段,可是他卻細心為她熱饅頭,不逼她吃不願沾的雞肉。

他又說,他不要她取悅她……然而他的種種手段,不就是為了得到她、要她的臣服嗎?

她低垂著臉,無法明白他的心思。

第三章

熊熊的火焰四處竄燒,樓柱倒塌的聲音、驚嚇聲、求饒聲、哀叫聲、逃命聲,聲聲不絕。

「雪兒,妳帶著女兒快走!」

「那你呢?」

「我來斷後。」

「不,我不走!」李若雪猛搖頭,這一走,他們夫妻極有可能再無相見之日。

「雪兒,就算不為我,也為了我們的女兒。」沈鐵霖迅速收拾好值錢的細軟,將包袱交給她,然後蹲下來對女兒︰「戀兒,妳跟著娘,快點離開這里,要听話。」

「爹……」七歲的稚女隱約知道發生可怕的事了,一向天真愛笑的臉上,此刻有著驚慌、有著害怕。「爹!」她抱住案親。

「戀兒……」他抱著愛女,眼一閉,深吸口氣,然後再睜開眼,將女兒交給妻子,「雪兒,快走。」

「沈哥……」

他對著妻子深深一吻,然後帶著妻子走向門口──

「沈鐵霖,你逃不掉的!」

房門被踹開,追兵已至。

「快走!」沈鐵霖沖上前攻向來人,爭取時間讓妻女逃走。

「沈哥……」

「快走!」轉眼間,沈鐵霖已身中一刀。

李若雪淚著流,抱起女兒只能轉身就逃,後者被母親抱在懷里,眼睜睜看著父親身上不斷流出血來。

鮮紅的血模糊了父親的臉龐、染紅了父親身上白色的衣服,但他仍然奮力抵抗,然而敵人手中的刀子不斷刺進他身體,他掙扎、抵抗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終于不支倒地……

她沒有哭也叫不出聲,眼眨也不眨地看著父親,看見父親最後望向她的眼神,是擔憂、是不舍、是不甘,然後在感覺到一陣痛楚自背後傳來,他緩緩閉上眼楮……

「爹!」她終于大叫。

而發出得意笑聲的惡徒,立刻追上了她們……

☆☆☆

「爹……」

苗戀月一出聲,坐在床邊閉目養神的白亦韜立刻睜開眼。

她沒有醒來,但眉頭緊鎖,雙手緊握成拳,彷佛在夢里承受著極大的悲痛。

他深思地看著她,猜測著她究竟夢到了什麼。

「爹……」一聲哽咽逸出她的唇瓣,那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痛苦,令他的心為之一動。

「戀兒。」他出聲喚道,她立刻朝聲音來處抓去,用力得幾乎讓他感覺到痛,只是她臉上的痛楚依然未減半分。

白亦韜任她握著,低輕觸她冰涼的唇瓣,卻惹來她更多的顫抖,他再輕踫,而後含住。

借著唇與唇的相觸,他的溫度漸漸暖了她的唇,緩和了她的顫抖,他感覺到她手上的力道漸漸輕了。

他緩緩吻著,直到她的眉頭舒開,不再悲痛難抑。

「真沒想到我會這麼吻妳。」他望著她,低聲自嘲。「戀兒,妳先是惹得我想佔有,現在是惹出我憐惜的情緒,妳不能怪我霸道,只能怪妳自己為什麼要惹動我。」

她是誰都無所謂,而這次是不同于以往尋歡作樂的激情了。

走遍中原與塞外,誰知道他會想獨佔的,居然是她這一輪月!

☆☆☆

難得能一覺睡到天亮,苗戀月是被一陣劈柴聲吵醒的。

她翻身下床,看見窗外的身影,他手上拿著柴刀,像在砍棉花似的毫無力道,可是每一刀都將木頭平均劈成兩半。

很難想象他居然會做這種事,而且做起來一點也不顯得生疏,也不會讓人覺得格格不入。

他像是那種不論處在何種環境,都能讓自己過得無比愜意的人,可她不是。

苗戀月拉開門,走到他身後,一開口便是──

「我要離開。」

「不行。」白亦韜懶洋洋地回應。

「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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