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狂郎 第16頁

苗戀月並不回應,卻在望向白亦韜時,暗瞪了他一眼。

未過門的妻子?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虧他說的那麼順。

「兩位先入內再說吧。」貫長天命門下弟子將白亦韜的馬帶至馬房安置,他則親自領著他們往內走,一邊解說︰「因為論刀會在即,這幾天來了不少客人,如果白老弟有任何需要,盡避吩咐下人去做,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和苗姑娘千萬多包涵。」

「貫門主客氣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忙著招呼我了。」白亦韜向來獨來獨往,不喜歡有人跟前跟後。

「白老弟的習慣我知道,但是這麼久沒見,至少跟我一起吃頓飯吧。」一听到他來,貫長天早就命廚房準備了。

「恭敬不如從命,不過戀兒茹素,得請貫門主另外安排。」

「沒問題,我馬上讓人準備。」貫長天隨即吩咐下人去廚房交代,然後帶著兩人走向飯廳。

「白老弟,苗姑娘,請坐。」貫長天招呼兩人。

白亦韜細心替未婚妻摘下面紗,難得看他對一個女人這麼溫柔體貼,貫長天才想開口取笑,卻在瞥見苗戀月的面孔時,整個人愣住了。

「白老弟,她……」

這怎麼可能?!

世上真的會有長得這麼相似的兩個人?!

貶長天看著苗戀月,震驚得眼眨也沒眨,就怕自己一閉眼,眼前不可能出現的倩影就會立刻消失。

「像!實在是太像了……」

白亦韜不太高興地將苗戀月摟入懷中。

「貫門主,就算我們的交情再好,你這樣看她,我還是會不高興的。」他的佔有欲完全表露無遺。

「啊!對不起,白老弟,我失態了。」貫長天連忙回過神。「只是她……太讓我驚訝了。」

「怎麼說?」

「她很像一個人。」因為想起「她」,貫長天粗獷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柔情與懷思。「一個我年輕時候非常傾慕的人。」

「哦?」

「二十幾年前,她有西域第一美人之稱,當時我也是她的裙下拜臣之一,只可惜我是個大老粗,無法獲得佳人的青睞,後來我才會娶了現在這個妻子,一同創立了金刀門。」

「听到丈夫對舊情人念念不忘,我這個做妻子的是不是該吃醋一下?」利落明快的女音傳來,從門口走進一名中年婦人,她的個子比中原女子略高,臉上風韻猶存,看得出年輕時候也是名美人。

她在看見苗戀月時,同樣也愣了下。

「夫人,真的很像對不對?」貫長天立刻問道。

貶夫人走向丈夫,點點頭。「很像。」

「哦?」白亦韜這聲回應,是對苗戀月出聲的。

「苗姑娘,妳和西域沈家有沒有關系?」貫長天忙問道。

這麼像的人,莫非是親戚?

苗戀月斂眉不語,貫夫人立刻說︰「你這樣問太唐突了,我們和苗姑娘初次見面,有些話總不好直接問,先吃飯吧。」

「對對對,夫人說得是。」貫長天隨即命人上菜。

一頓飯下來,苗戀月的胃口並不好,白亦韜看得連連搖頭,只好親自動手夾菜給她,要她多吃一點,但看著桌上有肉食,她怎麼都吃不下,白亦韜也只好放棄。倒是這種舉措,讓貫氏夫婦看得連連稱奇。

白亦韜的個性可真是夠狂的,不想做的事、不想給面子的人,誰說情都沒用,對于女人,他更是挑剔得很,尤其貶低那種自動送上門的,但他現在卻對苗戀月這麼照顧,簡直可以說是百般呵護,偏偏苗戀月不怎麼領情,這叫人不看呆了還真難。

吃完飯後,眾人移到後院品茗。

貶夫人親自沏茶,她笑著說︰「苗姑娘,妳是白老弟的未婚妻,算起來也是自己人了,如果我們的話有什麼讓妳不高興的地方,希望妳多包涵,實在是因為我們很關心沈氏夫婦。」她頓了頓,才又開口,「苗姑娘,妳認識沈鐵霖和他的夫人李若雪嗎?」

听見這兩個名字,苗戀月的神情微動,看得出是竭力維持平靜,白亦韜不看貫氏夫婦,只看著她的表情。

「這對夫妻有什麼特別的嗎?」白亦韜這句問語,是朝貫氏夫婦發出的。

貶氏夫婦對看一眼,由貫長天回答,「事情是這樣的,二十年前,李若雪有西域第一美人之稱,而她父親則是西域第一鑄刀匠,幾乎所有的刀客都傾慕李姑娘的美,包括我、陰鵬,還有當時西域最負盛名的刀客沈鐵霖。」至于其它默默無聞的,就不多說了。「我和沈兄早就認識,一同向李父求刀,但李父以年事已高、身染疾病,無力再鑄刀而拒絕,我當下便放棄,不願勉強老人家,但沈兄卻留在李家附近,希望李父能替他鑄刀,這一留,造就了他和李姑娘的姻緣。

「一天夜里,李父突然病情轉重,李若雪擔心不已,沈鐵霖及時出現,先以內力緩住李父的病情,然後帶他去求醫,沿途保護李家父女,讓李若雪在感激之余,也心折于他的君子俠儀風範。

「沈兄說他救人,不是為了換刀,李父不必因此替他鑄刀。因為這句話,讓李父開始欣賞這個人,加上知道女兒的心意,所以他讓沈鐵霖在李家住下,直到沈鐵霖對溫柔動人的李若雪動了情,開口求親。」

「當時李父曾問︰『刀和若雪,你選哪一個?』

「沈鐵霖則是回答︰『若雪。』

「『一名刀客,最重要的是刀,不是女人。』李父接著這麼說。

「沈鐵霖傲然回答︰『刀,本就在心中,不需要刻意彰顯,雖然我仍希望有一把好刀,但這把刀並不能代替我心中的那把刀。』

「雖說刀對使刀者而言是最重要之物,但對沈鐵霖來說,有些事是可以取代,有些則不能,所以李父明白沈鐵霖並不是一個貪圖美色就忘了自己的人,一名刀客心不離刀,那麼有沒有一把好刀,已不重要,所以李父答應了親事,但有一個條件,希望沈鐵霖能向他證明,他有能力照顧自己的妻子。」

貶長天先喝口茶,再繼續往下說︰「那時沈鐵霖只是一名浪跡天涯的刀客,雖有名聲,但居所不定,李父當然不希望女兒嫁人後過的是這種生活。沈鐵霖也明白這點,所以他離開李家,以一年半的時間,創立了鐵刀門,並且名揚西域。

「因為我和沈兄頗有交情,所以沈兄以鐵刀門門主的身分托我為媒,到李家正式提親,李父歡喜送女兒出閣,並將那把花了一年半時間打造出來,名為『雪刃』的刀送給女兒當嫁妝,也算是為沈鐵霖鑄刀。不久之後,李父便安詳辭世。」想起迎親那日,貫長天不由得浮現微笑。「我還記得,當沈兄拿到雪刃的時候,曾對我說︰『這把刀,鋒利無比、銳可斷石,是岳父畢生的心血,也是岳父對女兒的慈愛,但願我此生不會讓它沾上血腥。』所以沈兄從來不用它,而是將它收藏起來,意在傳承。

「李姑娘嫁給沈兄不久後便懷有身孕,後來產下一名女兒,一家三口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而鐵刀門在西域也成為有名的大派,在那同時,我也創了金刀門,陰鵬則是創了太陰門,並列為西域三大刀派。可惜好景不常……」說到這里,貫長天心里涌上一陣心酸和憤怒。「不知道是哪個沒良心的家伙,居然對鐵刀門的人下毒,一夜之間,鐵刀門覆滅,當我接到消息趕去時,鐵刀門已成一片廢墟……」

貶夫人拍拍丈夫的手,接下去說︰「鐵刀門百余人的尸體,我和長天一一找過,卻找不到沈家三口,這麼多年來,我們不停追查凶手,但卻毫無頭緒,找尋沈家人的下落,也始終沒有消息,但是我和長天不放棄,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什麼都沒見到,我們絕不相信沈家人真的死了,也會繼續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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