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輕易就把搖錢樹趕走,我要是真的走了,你才會後悔。」
蓮官傲然淺笑,那一份紅遍京師的名伶氣勢在這一刻全顯現了出來。
「你是誰?」王祿村驚疑了。
「听過『四喜班』嗎?」他輕輕挑眉。
「京城的四大徽班之一,『四喜班』?」王祿村瞪大了眼。
「沒錯。」
「你待過『四喜班』?」王祿村不可思議地喊。
「是。」他頷首。
身在梨園,王祿村不會不知道四大徽班之一的「四喜班」。
「「四喜班」在京師名聲極響,收進班里的伶人少說也有百人以上。由於常有機會出席王公貴族的堂會,因此對伶人格外要求色藝雙全,不但要技藝驚人,容貌更要俊美。
看他的俊美模樣,王祿村至少就相信了一半。
「你既然待過『四喜班』,為什麼還會想來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戲班?」王祿村皺眉疑問。
「因為惹到了桃花,所以我無法再繼續待在『四喜班』里。」他避重就輕。
「原來如此。」
梨園優伶是最容易惹出桃花風波的,王祿村已司空見慣,看他模樣長得過分俊俏,也就不感到奇怪。
「你是『四喜班』的文武生,可曾听過一丈青?」王祿村忽然問道。「他以前是『四喜班』的台柱,有『活公瑾』的美譽,在我小的時候曾經看過他的戲,對他十分仰慕,可惜後來听說被打殘了腿,從此再也不能上台。」
「是,一丈青正是我師父。」蓮官淺笑。
「一丈青是你師父?」王祿村大為驚愕。「那你……你是……」
「蓮官。」他淡淡一笑。
「你是蓮官?!」王祿村徹底驚呆了。
听說他待過「四喜班」,就已經夠令王祿村驚訝了,沒想到他竟還是這幾年赫赫有名的文武生蓮官!
「班主願意收我了嗎?」蓮官笑問。
「我當然願意!」王祿村喜出望外,心頭的狂喜難以描述,但他心中又有些疑慮。「只是……我付不起酬金,又不能委屈了你……」
「一開始我不會收你的錢。」蓮官含笑說道。「但是等你賺到了錢以後,我就不會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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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娘,你的身子好些了吧?早上還有沒有喘?」
雅圖輕輕扶起慶郡王嫡福晉,親自端著參湯,一匙一匙地喂著她喝。
「今天有好一些了。一年之中,也只有夏天,我的身子才會舒服些。」
喝完了參湯,福晉緩緩躺在靠枕上。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額娘的身子如果好點了,就可以起來多多走動走動。」
辰蘭拿著團扇輕輕替母親揚著。
「對了。怎麼好幾日沒見馨過來請安?」
埃晉忽然想起,疑惑地問。
「大嫂她……病了。」
雅圖和辰蘭對望一眼,找了個理由搪塞。
「病了?怎麼又病了?」福晉驚訝。
雅圖苦笑了笑。事實上,自從兩個月前發生了「偷情」事件以後,綿恆對馨就時不時動手毆打。
這次就是因為馨又被打傷了頭,怕過來請安要被福晉盤問,所以乾脆躲在房里不敢出來。
「馨最近怎麼時常在生病?那天看到她,她實在是瘦得不像話了,你們平常也要多關心關心你們的嫂子。」福晉輕聲說道。
「該關心的人不關心,我們這些人的關心哪裡會有什麼效果。」雅圖幽幽低嘆。
「怎麼,你的意思是綿恆不關心她嗎?」福晉敏感地問。
雅圖無奈地聳了聳肩,沒有多說什麼。
「額娘,我覺得應該讓大嫂回娘家小住一段時間,有親人陪伴散散心,對她的病比較有幫助。」辰蘭提議。
「最近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福晉愈來愈狐疑了。「馨到底怎麼了老是病著,你們現在又要她回娘家散心,究竟出了什麼事?」
「額娘,您別擔心,沒什麼事。」雅圖悄悄給辰蘭使了個眼色。「大哥和大嫂夫妻倆常拌嘴,大姊要大嫂回去散心也是希望她心情開朗些罷了。」
「對了,你大嫂不是快過壽了嗎?」福晉忽然想了起來,笑說︰「你們去安排,讓馨給『四喜班』點幾齣她愛看的戲,然後再備幾桌壽酒,咱們來給她過壽,熱鬧熱鬧。」
雅圖和辰蘭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自從慶郡王把「四喜班」趕出王府、把蓮官攆出京城後,就嚴厲地叮囑她們,絕對不許讓嫡福晉知道。那日蓮官在書房揭穿綿恆和綿怡的事,更是聲色俱厲地警告她們不許傳出去,所以雅圖和辰蘭在母親面前總是隱瞞得很辛苦,但是現在提及了,她們想瞞也瞞不下去了。
「額娘,其實,我已經把『四喜班』遣出府了。」雅圖嘆口氣說。
「為什麼?」,福晉愕然直起身子。「當初不是你堅持要養下『四喜班』的嗎?怎麼又突然把『四喜班』遣走了呢?」
「因為我發現府里開銷實在太大,多養一個『四喜班』,每月就要多一筆龐大的支出,盤算下來,我覺得很不劃算,所以就決定把『四喜班』遺出府了。」雅圖輕描淡寫地說。
「咱們王府要養一個『四喜班』並不是問題,怎麼會開銷太大?最近王府有什麼大筆開銷嗎?」福晉更加疑惑了。
「額娘,您別操這個心了,雅圖會這麼做自然有她的盤算嘛,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最會精打細算了。」辰蘭忙插口進來。
「是啊,阿瑪的俸銀雖然豐厚,但咱們府里上下百餘口人,也要節制著用。」
雅圖笑著解釋。「像八叔,被皇上罰俸三年,一時之間經濟就拮據了不少,所以,凡事總得未雨綢繆比較好。」
埃晉點了點頭,認同了雅圖的說法。
「雅圖,你當這個家也夠累的了,等額娘的身子骨慢慢硬朗起來,就得給你挑選一門親事了,這麼耽誤你下去可不行呀!」
雅圖怔住,勉強地笑了笑。
「額娘,我是不嫁人的,您別替我操這個心了。」
「什麼不嫁人!」福晉失聲一笑,輕拍她的手背。「女兒家都是要嫁人的,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你這麼聰明能干,把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條,好多人都搶著要你當媳婦兒呢!」
「額娘,我不是跟您說笑的,我真的不嫁人。」雅圖堅定地說。
辰蘭無奈地輕瞥雅圖一眼,暗暗嘆口氣。
「你是擔心額娘的病嗎?還是擔心咱們府里不能少了你?」福晉不明白女兒的心事,逕自笑著勸道。「傻孩子,你別想太多了,我心中已有打算,等過陣子,你慢慢把事情交代給你三哥綿湣就行了。我的兩個兒子里頭,也只有綿湣還算聰慧些,綿恆就別提了,成日窩在書齋里老不見人,也不知道他都在干什麼。」
「綿湣還算可以,就是心性浮躁了點。」辰蘭點點頭說。
「也該讓他學著怎麼理家了。」福晉笑說。「咱們雅圖都二十了,婚事再耽誤下去可不行,總得有人出來接手管這個家是不是?」
「額娘。我是真的不嫁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肯。」雅圖認真嚴肅地加重語氣。
埃晉愕然,不解地看著她。
「額娘,我不嫁人,是因為我心里已有了人了,所以我不嫁。」雅圖繼續說道。
她不想母親老是在婚事上頭打轉,索性明明白白說個清楚。
「你心里有了人?!」福晉驚愕得目瞪口呆。「那個人是誰?」
辰蘭默默地從炕上移身到桌案前,倒了杯茶低頭啜飲。
「額娘不用問我了,我是不會說的。」雅圖緩緩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