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老公 第19頁

「只不過是練舞而已,有這麼辛苦?」單天齊挑眉,有些不信。

「這世上有什麼事情不辛苦?」衛靜反問。

她說的沒錯,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辛苦的,可懿懿想學芭蕾,這讓他始料未及,因為學舞的女兒讓他聯想到——

「跟她媽媽很像……」

衛靜幾乎要懷疑自己听錯了。

天恩「綁架」她的第一天,就告誡過她,在單天齊面前,懿懿的母親是不能說的禁字,她也曾在盛怒之下,當他面說懿懿是沒有媽媽的小孩,因而激怒他。

可這是她第一次從他嘴里听見懿懿的母親。

「懿懿跟她媽媽很像嗎?也學芭蕾?」

是衛靜的重復詢問,才讓單天齊驚覺自己提到了「她」。

「很晚了,我該睡了。」這是他出差兩周以來,第一次主動要收線。

衛靜皺起眉頭。他很明顯在逃避,為什麼不提呢?他們在一起了,不是嗎?

「齊,不能說嗎?」她小心翼翼地詢問。「你對人的不信任,跟懿懿的母親有關?」

被她說中了!一股氣梗在胸口,悶得單天齊難受。

「我沒有不信任人。」他否認。

「不只不信任人還愛逞強——」

單天齊沒听完就掛上電話,因為她又說中了。

「我就知道……」聰明的女人最難纏,衛靜太聰明,輕而易舉發現他的弱點,在她面前,他沒有辦法掩飾。

「該死!」腦中躍出一張與女兒相似的臉,以及,那個一同背叛他信任的人。

所以,到頭來還是沒有什麼人可以信任,沒有所謂的永遠,王子和公主是童話,在現實生活里,去他的幸福快樂!

謗本就沒有那一回事……

第8章

如果不相信世上有所謂的幸福快樂,那他現在在這里做什麼呢?

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單天齊的視線、他的心,都膠著在風中那抹溫暖鵝黃上。

秋風撩起她的長發,如絲般的黑發飄揚,她總是不慌不忙,以縴指勾住發絲,往耳後輕輕一撥,就算眼前沒有人,她表情仍然溫暖。

他望著她的側臉良久,然後專注的她突然轉過頭,與他四目交接,一瞬間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而後無奈地笑開。

怦怦、怦怦——心跳聲太清晰,清晰得讓他否認不了,手也緊張得冒汗。

嘴角扯開一抹笑容,他舉步走向她。

「你回來了。」衛靜從長椅上起身,待他走向自己,再輕聲對他說一聲「歡迎回來」。

單天齊又一次感覺到荒謬。明明不相信幸福快樂的,但看見她沉穩的對他微笑,輕聲說一句「歡迎回來」心中原本的不安定,擔心、害怕、猜疑,就全都消散了,這種感覺好安心、好舒暢,令他嚴峻的面孔不自覺泛起暖意。

「怎麼突然回來?」衛靜難掩驚訝。「工作呢?」他是工作狂,突然放下熱愛的工作回到北京,這太難得了!

「公司沒有我不會倒,我听進你的意見,把機會留給下屬,不逞強。」

四十八小時前,他狼狽地掛了她電話,愧疚感盤旋不去,只能不斷思索她說的話。

不信任人,他無法否認。

愛逞強,這也是事實。

可公司非要他不可嗎?為什麼要逞強呢?

衛靜的聲音溫溫的進入他心中,讓他開始自省。

「比起前任執行長,你還差那麼一點,Boss。」李君奕,這名他十分看好、倚重的下屬,就曾當面對他說,他還差那麼一點。

當時他不懂也不在乎,可仔細一想,這是有原因的。生命中的大事一連串的發生,伯父意外身亡,大權突然落在他肩上,妻子懷孕,加上頓失雙親的天恩……他不能表露出他的傷心,必須站出來處理家族大小事,久了,就習慣成自然的把所有事情都往身上攬。

而自從離婚後,他把所有人事物都抓得更緊,非要所有事都在他掌握中不可,因為他不信任別人。

可天恩二十二歲即被他帶在身邊,五年過去,該教的他都教了,現在她絕對能夠獨當一面,他卻連自己的堂妹都不能信任,是不是太扯了一點?

想了想,他決定把這回整合的工作交給天恩和君奕,當然也趁機撮合他倆。

「機會?」衛靜听了他的說法,好笑的挑眉。「把天恩一人丟在美國,是有什麼計劃吧?跟近來不斷探听天恩消息的人有關系嗎?」

衛靜听管家提起,有一個勢力在打探天恩的消息,但單天齊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在堂妹身邊安插重重眼線,像座山似的擋在她面前,不讓她的消息走漏,出入也一定有助理或保鏢跟隨,絕不讓她落單。

「我出差這段時間你被騷擾了嗎?」聞言,單天齊眼眸閃過一抹狠厲的精光,語氣中難掩肅殺之氣。「他騷擾你了?」

如果她回答是,他一定會讓對方生不如死吧?

「齊,你不解釋一下嗎?有什麼是我應該知道而你沒告訴我的呢?」衛靜不答反問,伸手將他歪斜的領帶調整好。

難得儀容不整的單家人,看來他剛下飛機沒多久,是管家柳叔告訴他,她在這里的吧?

「沒有。」單天齊的肅殺之氣,在她手觸及他領帶時煙消雲散,他直覺想抽回,因為想到上回被勒住領帶大罵的窘態。

只有衛靜敢罵他,也只有衛靜能讓他坐立難安。

「既然公事有人扛,就不需我親自坐鎮,偶爾我也可以偷懶一下……懿懿在哪?」

他扯開話題的意思很明顯,衛靜不是笨蛋,既然他不想提,她就不勉強,不過,是「暫時」的。

「應該快下課了,你看,在最里面,個子最小那一個,就是你的女兒。」衛靜牽著他的手,帶他進入舞蹈教室。

采光明亮的舞蹈教室,有一整面牆的鏡子,挑高樓版,平坦樺木場地,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里頭練舞的情況。

在里頭的幾乎都是不滿十歲的孩子,女孩比男孩多,穿著粉女敕的緊身衣和褲襪,扶著扶手做各種基本動作,在老師的指令下展現優雅身段,不斷延伸四肢,讓身體看來修長。

在最角落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兒,賣命的伸展四肢,跳得不好被指正數次她也不氣餒,甚至被老師執鞭責打也不哭不鬧地堅持住,盡力要把舞步調整到最完美,盡避那些動作有多不符合人體工學。

在旁邊看都替她覺得痛了!單天齊難忍心疼,眉頭糾了起來。

「我以為學跳舞是開開心心的……」怎麼會這麼辛苦?

「是很開心呀,當懿懿學會新的動作時,下課後她就會笑得很燦爛,你看,你女兒像你。」衛靜微笑拍拍他肩膀。「別擔心,她可以的。」

有她的安撫,確實是有好過一點點,但單天齊仍抿緊唇,不發一語的望著女兒的舞姿。

好幾次女兒被責備,隔著玻璃他听不見聲音,但從嚴厲女老師和懿懿的表情看來,她被罵得很慘。

可她沒哭著說不練了,反而露出殺氣騰騰的眼神瞪著老師,繼續苦練。

那樣的眼神單天齊不陌生,就跟自己一樣,倔強好勝。

好不容易,讓人發瘋的課程結束了,單天齊也松了口氣,衛靜在他身邊發出忍俊不住的笑聲,他有些惱怒的回頭瞪她。

「靜姨、靜姨……咦?爸爸!爸爸!」單懿慈先是錯愕,接著是尖叫著沖向父親,撲進他敞開的懷抱。「爸爸回來了!有看到我跳芭蕾嗎?有嗎?有嗎?」

舞蹈課結束,離開嚴厲的老師,女兒又回復害羞可愛的模樣,單天齊抱緊女兒,她全身濕透,是練舞練得很認真的成果,他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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