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你很喜歡嗎?喜歡到不論有多困難,也堅持要學嗎?」他語氣很重,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絕不後悔?」
「我要學!」感染到父親的嚴肅,小女孩也一臉正經。「我要學,爸爸我真的要學。」遵循父親的教誨,現在她想要的東西一定會開口說想要,連表情都企圖心十足。
女兒真的長大了……她明明才六歲,怎麼會有這麼成熟的表情?
以前他一直希望她快點長大,逼著她學東西,但現在她真的如他所願的成長了,卻又覺得她長得太快,快到讓他舍不得。
「那爸爸就贊成你學,既然要學,就要學到最好,知道了?」
「知道!」單懿慈向父親撒完嬌,轉出他的懷抱,接過衛靜遞來的外套,罩住單薄的身體,換掉軟鞋,坐在鞋櫃上自己慢慢穿鞋。
女兒認真的表情,讓單天齊五味雜陳,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才好,只能習慣性的沉下臉,陰狠的神情當然嚇壞了剛下課的小朋友。
「噗——」即使告誡過自己很多次,不要嘲笑別人的努力,單天齊已經很努力當個溫柔的父親,不該嘲笑他,但衛靜真的忍不住。
單天齊听見了,懊惱的回頭給她警告的眼神,結果她卻更是笑不可抑,最後他沒轍,只能輕輕一嘆,抓過笑得開心的女人到眼前,快速的吻她一下。
「咦?」就這麼巧,那蜻蜒點水的一吻讓剛轉過身來的小女生逮到。「為什麼爸爸要親靜姨?」
一句疑惑的童言童語,讓兩個大人頓時呆掉。
「小孩子不要多問。」單天齊試圖用嚴厲的口吻嚇阻女兒的追問,可惜他錯估了小孩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為什麼啊?為什麼啊?爸爸,為什麼要跟靜姨親親呢?」
一路上單懿慈不解地追問,讓單天齊頭大的望向衛靜,結果她竟然轉過頭去看風景,微獨耳殼紅透,泄露了她同樣羞窘的事實。
這樣好,總不能老是他一人被壓得死死的。
「懿懿不是想要靜姨當媽媽嗎?」單天齊微笑,一反剛才的默不作聲,笑得奸險。
什麼跟什麼?衛靜立即回頭瞪著亂講話的男人,警告他最好不要亂說話。
但是來不及了。「真的嗎?」單懿慈眨著眼楮,一臉期盼的望著父親,小臉發亮,驚喜的撲向一旁的衛靜,喳呼著,「靜姨、靜姨,什麼時候可以當我的媽咪呀?現在嗎?可以嗎?」
小女孩心中媽媽的形象就是這個人,所以她開心的搖著她的手,不停問可以不可以喊她媽媽,永遠留在她身邊。
這樣很糟糕,太糟了!那像是小狽般的神情,讓她沒有辦法對懿懿SayNo!
「媽眯?」小女生試著喊,衛靜沒有抗拒,單懿慈因而開心的一直喊,「媽咪媽咪媽咪,我有媽咪了耶!媽咪~」
被小小的手緊緊抱住,再看見她依賴眷戀的滿足,衛靜沒有辦法推開這個小家伙,只好嘆口氣,環抱住她。
抬頭,看見單天齊那得逞的表情,她不禁氣悶。
太詐了,利用她對懿懿的在乎逼她做出承諾,這男人……還真是不擇手段,連小孩都利用!
「你……給我記住。」
雖然心里不怎麼想抗拒,因為小女生很可愛,被喊媽咪也很開心,但那是另一回事,肯定要讓這只惡狐狸吃點苦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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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圍牆上有只白色的烏鴉靜止不動。
紅磚瓦老式建築里,有個穿紅衣的小孩。
衛靜知道自己在作夢,但這個夢境太真實也太熟悉了。
又是那個小孩,一樣看不清五官,但這一回她知道是個女孩,不知為何就是知道小孩的性別。
小女孩已學會走路,正在跟她玩,玩得很開心。
「嘻嘻嘻——」小女孩不停的笑。「這里這里,來哦~」她在院子里跑來跑去,讓衛靜追得疲于奔命。
「小心一點,不要受傷了!」她追得氣喘吁吁,無可奈何地對孩子說。
她不知道這個小女孩是什麼人,跟她有什麼關系,只知道在這個夢境里,這個小女孩對她來說很重要。
在這個夢中,她不能沒有她,重要到她願意放下未澆完水的花兒,任憑花兒枯萎凋謝,仍待在小女孩身旁,跟她一起玩。
「留在我身邊好不好?」她幫小女孩梳發辮,情難自禁的要求。
紅衣小孩快樂的哼著歌,滿足的玩著垂在兩肩的發辮,開心的笑著對她說——
「鈴鈴鈴鈐鈴——」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驚醒了夢中的衛靜,她猛然睜眼,心漏跳一拍。
她沒有等到小女孩告訴她答案,就醒了,伸手在床頭櫃上翻找,模到了她的手機。
看見來電顯示,她微笑著按下通話鍵。「喂?」
「媽咪!你快回來,嗚~」一接起電話,就是單懿慈哽咽的哭訴。「爸爸好討厭,媽咪做給我的裙裙壞掉了,都是爸爸啦,嗚嗚嗚……」
「懿懿,你乖哦……」衛靜拿著話筒躺回床上,柔聲安撫被粗魯父親氣哭的小女生,承諾再做一條漂亮的裙子給她,才讓小女孩止住哭泣。
然後電話轉到了某人手上。
「衛小姐,你擅離職守!」單天齊的聲音听起來一個頭兩個大。
「噗——」躲在被窩里,衛靜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來,這男人被女兒整慘了。
听見她笑得夸張,單天齊無語地抬頭看天花板,最終嘆了口氣。
「什麼時候回來?」他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問一下,問一下而已!
「嗯……過兩天吧。」她語氣不確定,起床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人工造景。
湖光山色,氣派非凡,現在她正在上海探望在上海定居的母親,一口氣把年假休光。
好吧,她是故意的,誰叫這男人無所不用其極,她只好用這種方式,聊勝于無的反擊一下,也算是女人的小小心機——拉開一點距離,讓他更迷戀她、不能沒有她。
「還過兩天?」他明顯對她這個決定很不滿意。
「我休假呀,單先生。」衛靜語氣雲淡風輕。「我的年假還沒休完呢。」
「靜……」單天齊思索著該怎麼說才能把她拐回來。
甜言蜜語他說不出口,又希望她是心甘情願回到他身邊,明知她愛小孩卻還拿小孩當藉口,她一定覺得他追求的方式很爛。
但,這是最好最快的方法,他想了很久很久,還是覺得,想要的東西,一定要開口說想要。
「快點回來吧,我很想念你。」
衛靜感覺到自己原本想刁難一下的堅持,瞬間潰堤。
可惡!向來不假辭色,不會甜言蜜語,表情永遠撲克臉的單天齊說想念她……嘖,這個男人怎麼老愛用苦肉計?
「小靜,你醒了?」外頭傳來聲音,是母親在喊她。
「我考慮考慮,我媽在叫我了,晚點再說。」她狠下心不給答覆,匆匆掛上電話,朗聲回答,「媽,我醒了。」
環視她所住的房間,古意盎然,連睡的床都是數十年的黑檀木古董床,房內一桌一椅皆古色古香。
但這里卻有十分先進現代的衛浴設備,傳統和現代的結合,看似不協調卻又奇異的融合。
她進入小浴室梳洗,換下睡衣,走出房門。
尋著食物香氣走到院子,方桌上已擺滿一桌小點心,是她愛吃的港式燒賣,母親特地為她做的。
「媽,原來你昨天就在忙這個?」她沒好氣地笑,走到桌前坐下,與母親隔著一張桌子和好菜面對面。
她年過半百的母親現今在上海定居,幫富太太燒菜燒了二十幾年,也在上海住了十幾年,已習慣了這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