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兒甜 第11頁

夜露的臉蛋驟然脹紅。親吻不是最親密的人才會有的行為嗎?怎麼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感覺就像牽手那麼平常似的?

「回房去睡吧。」永碩打了個淺淺的呵欠。

夜露恍恍然地點頭,被動地走出房門。燥熱的臉頰被門外的冷風一吹,昏沉沉的腦袋漸漸清醒過來。

不對,她還沒有服侍他上床,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何況她還得在外間小屋內上夜,隨時听他差遣的。

她立刻轉身又走回屋去,沒想到永碩已經自己在解袍服,準備更換了。

低著頭,她快步來到他身前,從他手中接下解衣扣的動作。

「今天不用妳服侍,妳回屋去睡吧。」他輕輕握住她的手。

夜露紅著臉搖搖頭,堅持要服侍他。

永碩淡淡一笑,站著任由她替他寬衣。

當最後一件底衣卸下來時,夜露震愕地瞠大雙眼,駭然瞪視著他赤果胸膛上淺淺的一道道疤痕。

「很驚訝嗎?」永碩刻意低下頭,挑眉凝視著她的表情。

[為什麼會有這些傷痕?是什麼造成的?是誰造成的?]

夜露心中有巨大的疑惑,但是無法問出口來。

「這就是我選妳的原因,妳不會喋喋不休地追問為什麼來惹我心煩。」

他更專注地貼近她的臉龐,聲音低沈沙啞,輕柔得令她心悸。

站在這間溫暖的屋子里,以及面對著永碩赤果果的胸膛,夜露覺得心跳急遽,呼吸困難,愈來愈感到燥熱不安。

就算永碩小時候太頑皮被鞭打,也不至于會打出這麼多的傷痕。

她渴望知道這些傷疤究竟是怎麼造成的?到底是誰那麼狠心?

「這是我的秘密,妳在我身上看見了什麼,都不可以說出去。」他湊近她耳畔,魅惑地低語。

夜露錯愕地看著他的雙手緩緩抽出腰帶,綢褲軟軟地垂下地面。

這是夜露初次看見渾身赤果,一絲不掛的男子胴體,她慌得心都快迸出胸口了,目光直直盯著他的胸膛,一點兒也不敢往下移。

「怕什麼?」永碩垂眸輕笑。「日後妳天天要看、天天要侍候的,有什麼好不敢看?」

夜露紅著臉,眼神為難地閃爍著,就在視線不經意往下一瞥時,她猛然僵住,被他下月復部上一道猙獰的、深深陷入月復部的刀疤懾得瞠目結舌,忘了呼吸。

那是刀疤!

是曾被深深刺進肚月復之後形成的可怕疤痕!

為什麼在他身上會有這樣可怕的傷?

她啞然僵立,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見。

「記住,不許讓人知道了。」他望著她的眼神不再促狹散漫,轉而冷峻得令她心驚。

夜露瞠著雙眼呆視著他,思緒糊亂成一團,那道猙獰的刀疤勾起了她記憶中最可怕的驚恐。

她無法呼吸,雙臂緊緊抱住自己,渾身虛軟地倒坐在地,背脊泛起了一陣陣冷汗與顫栗。

永碩凝眸審視著她,誤以為是自己身上的疤痕讓夜露如此驚恐,面容逐漸冰冷了下來。

夜露雙目圓睜,死死地盯著地面,被她封鎖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伺機竄出,她努力抗拒著,壓抑著。

彷佛有鮮紅色的花瓣無聲無息地飄落,灑了她一臉一身。

她不敢抬頭,因為她知道那不是花瓣,而是血,灼熱的鮮血!

第四章

夜露頭重腳輕地來到茶房,等著爐上的熱水燒滾。

她一夜沒有睡好,永碩那布滿了大小傷痕的身軀,還有他下月復那道殘酷猙獰的刀疤,滿滿地佔據了她的思緒。

她不停地猜想著,永碩從前究竟有過怎麼樣的遭遇和經歷?為何會好像曾經遭受過可怕的嚴刑毒打?

他不是王府的阿哥嗎?那些毒打他的人又是誰?誰有權利可以鞭打一個王爺的兒子?

最令她不解的是,永碩要她保守秘密。

難道……王府里並沒有人知道他身上有這些傷疤?否則,為何要她保守秘密?

她站在爐灶前呆呆地出神想心事,沒听見老僕走近的聲音。

「水滾了。」

老僕彷佛幽靈般的提醒聲,讓夜露倏地回過神來。她轉過身笑著對老僕躬身點頭,然後掀開鍋蓋把熱水舀進桶子里。

「七爺身子不好,一向不在晚上沐浴,都選在起床時才沐浴。七爺的屋子特別暖,所以澡盆就擱在七爺房里,一般需要三桶熱水加一桶冷水才夠。」

老僕在灶爐前坐下來,一邊慢條斯理地續柴火,一邊對她說。

夜露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從老僕口中听見永碩身子不好,她不禁瞥望著牆邊那一大排熬著湯藥的砂鍋。那些湯藥不會是要給永碩喝的吧?他的身子不好,是因為那些傷造成的嗎?

「以往侍候七爺沐浴都是慧娘的事,慧娘嫁出府後,老奴服侍了幾回。從現在開始,就全交給妳了。」老僕低聲說,像在自言自語一般。

夜露想得出神,心里思索著,既然老僕侍候了永碩這麼多年,那麼他一定知道永碩身上的傷疤是怎麼來的了,好不好問他呢?

「妳看過七爺的身子了?」

夜露被老僕的問話嚇了一跳,驚訝地看向他。為什麼他都能知道她此刻心里正在想些什麼呢?

「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知道。當有一天七爺想對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老僕極其淡漠地說道。

夜露深深望著老僕布滿皺紋的臉孔,心中有著淡淡的感動。永碩會把老僕留在身邊,一定正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忠誠足以令他信任吧!

她提起熱水桶慢慢走出茶房,往永碩的房間走去。

一進屋,暖融融的香氣立即撲面而來。

她想起老僕說的,七爺的屋子特別暖。一定是因為永碩身子不好,所以老僕才特意在暖炕內加了許多炭火,讓屋子里始終保持著溫暖。

夜露放輕腳步,慢慢把熱水小心地倒進澡盆里,一面偷眼望著仍在熟睡中的永碩。

怎麼會有男人的睫毛那麼長的?她無法控制地看呆住。

濃密微翹的長睫毛像羽扇般覆蓋著,搭配上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形,不論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他,都是一個俊美得令人贊嘆的美男子。

永碩翻了個身,仍然閉著眼。

夜露慌忙調回視線,提著空桶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再提一桶熱水回來時,永碩已經起身下床了。

「給我。」他把她手中的熱水桶接過來,將熱水倒進澡盆里,然後徑自提著桶子走向茶房提水。

夜露急著想告訴他這是她的差事,怎麼能讓他來做?但是永碩的步伐又快又大,她喊不出聲,也搶不過他,只能追在他身後干著急。

「夜露,沒關系,以前慧娘在的時候,七爺也都是這樣的,妳用不著放在心上。」老僕淡淡地說。

話雖如此,但夜露仍是覺得不自在,而且她發現今早的永碩和昨晚的永碩有些不太一樣。昨晚的永碩溫柔又體貼,可是今早的永碩卻表情冷淡,連正眼也沒有看她一眼。

永碩把澡盆裝滿了熱水以後,自行解開衣扣。

夜露見狀,忙趨前想替他寬衣,永碩卻輕輕撥開她的手,仍舊自己月兌衣。

這是怎麼回事?她做錯了什麼嗎?夜露怔怔呆站著,百思不解。

永碩果身坐進澡盆中,讓全身都泡進熱水里,然後抬起雙臂趴靠在澡盆邊,舒服地閉上眼。

夜露在澡盆旁邊跪下,拿起毛巾輕輕替他擦背,她發現,連他的背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傷痕,那些傷疤幾乎無所不在。

她用目光仔細地搜尋他的身體,手指輕輕觸在每一條微微凸起的疤痕上。她眼眶微濕,在心底默數著那些疤痕。

七、九、十、十三、十五……

這回永碩沒有推開她的手,不過也沒有睜開眼楮,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只是默然接受她手指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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