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並快樂著 第19頁

「听說有個議員暗地里打點過,消除堂主曾經出現在案發現場的記錄,所以最後以幫派分子互相火並,全數身亡結案。’沈文朗振奮地說。「這樣一來,堂主現在就能回到堂里,用不著躲躲藏藏了。」

臧臥臣看了雲雲一眼。

「我想……應該是我繼父幫的忙。」她咬唇輕嘆,繼父如此幫她,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歉疚感。

「主謀這次狙擊行動的人果然是石君恩,對嗎?’臧臥臣淡漠地問道。

「沒有錯。’沈文朗沉重地點頭。「不過因為堂里的人都堅持要等堂主出現,並且不見到修羅玉,絕對不肯另推新堂主。」

‘有件事不對勁。」臧臥臣疑惑地看著他。「我盯石君恩盯得那麼緊,怎麼還能讓他得逞,其中一定有人通風報信。」

「堂主……」沈文朗欲言又止,嘆口氣說︰「通報消息的人是馬利,堂主,馬利背叛了你。」

臧臥臣震愕了,背上猛然襲來一陣寒氣,凍住了他。

他竟然被一個全然不設防的孩子背叛!

馬利——是了——沒有錯——

臧臥臣陡然發出駭異的笑聲,仿佛窺見從地獄來的亡魂般,曲折離奇地冷冷嘲笑著。

雲雲被他的反應嚇住,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堂主,靖子已經捉到馬利審問過了。」沈文朗急切地說。馬利對我們說他一跟上石君恩,就被石君恩發現了,石君恩不毆打他,甚至還恐嚇要殺了他,所以他才會背叛堂主,轉而服從石君恩……」

「不用說了。’臧臥臣冷然打斷他。「識時務者為俊杰,馬利以保護自己為優先是正確的選擇,如果同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會這麼做的,是我不應該太信任馬利。我竟然因為他太像小時的我而全然相信他不會背叛,卻忘了我自己也曾為了自保而背叛別人,呵呵——」

「堂主。」沈文朗一時無語,不知如何接口。

雲雲靜靜地凝視他輪廓鮮明的臉。

「我沒有什麼好介意或是難過的,你們放心。」臧臥臣勉強笑了笑,轉頭看著雲雲問︰「有沒有把我給你的修羅玉佩帶在身上?」

‘有啊!」雲雲從頸子上卸下玉佩遞給他。

「文朗,這塊玉佩就交給你了.」他把玉佩轉交給沈文朗。

沈文朗大驚。

「這是代表堂主的身份,我怎麼能要!」

「從現在起,我把修羅堂交給你管理,你就是修羅堂的堂主了。」臧臥臣拍了拍他的肩說。

「堂主,我不行」沈文朗慌得手足無措。

「你如果不行,修羅堂就會落人石君恩的手里,你若不想听命于他就非行不可。」臧臥臣正色地說。

「可是,這、這……’他六神無主地看著王佩上的修羅坐像。

「拿這塊玉佩回去奪下堂主的寶座,這是你接下來該做的事。」臧臥臣凝視著雲雲的側臉,嘆口氣說︰「我已經很累了,再也

不想回去過那種爾虞我詐的日子,你就當是幫我一個忙除掉石君恩,算是替我報仇好了。」

雲雲的眼眶微微濕潤,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堂主……

「這是你最後一次這麼叫我了,下次叫我的名字吧。」臧臥臣挑眉笑道。我從此不在是你的堂主,卻是你永遠的朋友」

雲雲與沈文朗互望了一眼,跟著笑了起來。

來到了充滿硫磺氣味的酸湯溫泉,臧臥臣和雲雲投宿在他們初次相見的那間旅舍里。

一走進旅舍,雲雲發現從老板娘、廚師到女中們似乎每一個人都認識臧臥臣,一看見他到來,每張臉都掛上親切恬靜的微笑,像迎接多年的好友,沒有過分熱情的招呼,卻讓雲雲有種格外溫馨的感覺。

大家似乎都對臧臥臣投宿憩息的喜好非常熟悉,因此迎接他的方式都默契十足,每一個接待他們的人都不多話,安靜地將

他們領到冬梅套房,安靜地送上用豐盛山產做成的懷石料理,在看見臧臥臣藏不住的肩傷時也都沒有一個人過問,只除了望著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深意。

「你跟這里的人很熟嗎?」吃了一口鮮女敕的稚雞肉,雲雲問臧臥臣。「我從小就每個月來這里度假幾天,所以這里的每個人都識我。」臧臥臣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挾菜吃。

「從小?」雲雲有些疑惑,想起松本靖子曾經跟她說過臧臥臣會去的溫泉區只有這個酸湯溫泉,忍不住好奇地問︰「日本那麼多有名的溫泉,你為什麼只來這個酸湯溫泉度假?」

臧臥臣看了她一眼。

「因為我母親死在這里。」他清清楚楚地說。

「什麼?l」雲雲大吃一驚。

「很意外我怎麼會知道我母親是誰吧?」他一挑左眉。低笑了聲。

‘是啊,你不是三個月大就被人口販子賣掉了嗎」她月兌口問道。「怎麼會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呢?’

「我本來是不知道的。’臧臥臣喝了一口清酒,用一種掉入時空隧道的語調緩緩說著。「在我十五歲那一年,有天晚上不小心撞見一個女人跪倒在我義父身前,不知道在苦苦哀求些什麼,那個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東亞人,她的膚色比較深,眼楮又大又深邃,臉部的輪廓非常明顯,雖然清瘦卻相當美麗,當時我一看見她,就對她有種說不出來的好感。」

雲雲用力點頭,說︰「听你的形容,就覺得她跟你長得很像。」

「當時我雖然看見他們,但是他們並沒有發現我,我義父的脾氣相當暴烈,所以盡避我對那個女人是什麼身份感到好奇,卻也不敢過問,就這樣大約長達三個月的時間,我經常每隔兩三天就會看見那個女人來找義父,只要看見她的時候,心中總會涌起一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感覺。’

「那個女人就是你母親?’雲雲柔聲說。

臧臥臣點了點頭。

「她死了以後我才知道原來她是我的母親,我沒有喊過她一聲,也沒有抱過她一次,她就死了。」他微眯著眼,聲音陌生而遙遠。雲雲顫栗著。「她是怎麼死的?’

「我母親花了十五年的時間才在日本找到我,她求我義父把我還給她。但是我義父不答應。’臧臥臣冷冷地一笑。「當然啦,我義父花了十五年的時間‘培養’我,說好听是‘培養’,事實上他只是像在訓練一頭斗牛犬一樣訓練我而已。在我十二歲那年,幫內有人想刺殺他,我本能地沖上去為他擋下一刀,從此,他對我寵愛異常,在我傷好之後,他命人在我的傷疤左右分別紋上龍與蛇的獸紋,視我為他唯一的接班人。」

「為什麼要紋龍與蛇的獸紋?」雲雲听得出神,呆呆問道。

「因為當他的接班人需要擁有的是龍的霸氣還有蛇的陰狠。」他聳了聳濃眉,冷笑道。「在我十五歲之前,我確實很認真學

習如何當好義父的接班人,所以當我母親找上門來時,我已經是義父身邊缺少不了的幫手了,義父當然不會做賠本的生意,因此他極盡所能地羞辱、玩弄、恐嚇她,目的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結果呢?」雲雲屏息問。

「結果—……我看到了我母親的偉大。」他深深吸氣,平靜地說。「為了見我,為了帶我走這種意念,我不知道在她嬌弱的身體

里隱藏著多少勇氣和力量,她單槍匹馬的與我那個脾氣暴戾的義父纏斗,最後不惜打一場柄際訴訟來要回我,然而她這個舉動終于將我義父惹怒了。」

雲雲咬著唇,感到暖暖的水意往眼眶里漫。

「我義父于是設下陷講騙她,說她若想見我就到酸湯溫泉來。’臧臥臣接著說︰「我母親不疑有他,一個人興沖沖地跑到酸湯溫泉來,她萬萬沒想到我義父早在這里安排人了,她被狠狠毒打了一頓,在她昏迷時,他們就把她綁上了鉛塊丟進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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