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古伯父、古伯母。」他誠摯地說,唇邊堆滿了令人可喜的笑。
「爸、媽,女乃女乃那邊……」夕薔求助她看著他們。
迸人杰長嘆一聲。
「女乃女乃那邊就由我們去說吧。」夏湘雲給堂御天和夕薔一個安定的微笑。
堂御天把天母的房子徹底整修過,他甚至把後陽台和廚房打通,設計成一個寬敞明亮的玻璃屋廚房。
堂御天為了夕薔敏感的呼吸系統,徹底將地毯全部拆掉改換成木質地板,然後把所有的床墊、棉被、枕頭全換成防蟡寢具。
當房子整修完畢,夕薔親眼看見自己將來居住的房子時,興奮地贊嘆不已,她愛極了房子里的玻璃屋廚房,也愛極了堂御天在玻璃屋後栽種的金銀花。
她覺得自己被幸福徹底的包圍,驕縱地享受著被堂御天寵愛的感覺。
他們的婚禮簡單樸實,特地選在「冬情溫泉」附近的小教堂舉行。
夕薔的親友全部到場臂禮,就連沉雨青都大大方方地來參加了,但堂御天的親友卻只來了大哥堂御言和好朋友歐陽霖。
覷了個機會,堂御言走向堂御天,把一張小卡片塞進堂御天的囗袋里。
「媽很想來,可是爸把媽盯得死死的,不準她出門,所以就只有我一個人來了。」堂御言勉強笑說。
「意料中的事。」堂御天淡淡一笑,掏出口袋里的小卡片看了一眼,是個E-MAIL帳號。「這是誰的信箱號碼?」
「老爸的,我看你們近期之內是不可能停戰了,就算你打電話給他,他也不見得會听你說,倒不如有空就寫寫信給他,這樣的效果會好一點。」
堂御天把小卡片放回口袋,聳了聳肩說︰「無所謂,他要怎麼想我也沒辦法,反正我從小就不討他喜歡,一天到晚和他唱反調,你好好當他的乖兒子就行了,起碼還給他保住一個希望,我是沒那個力氣討他歡心了。」
堂御言嘆口氣,遙望了夕薔一眼,她穿著珍珠白的細肩長禮服,身旁圍繞著親朋好友,她微笑的模樣,嬌靜得惹人憐愛。
「御天,你要娶的老婆太粉雕玉琢了,實在和柴米油鹽的婚姻搭配不上,這樣的婚姻會不會冒險了一點?」
「我要的本來就不是庸俗的婚姻,貼近我的心靈比照顧我的胃來得重要,如果這樣的婚姻會是冒險,那我情願冒險。」他淡然地答覆。
「好吧,我只能祝福你。」堂御言拍拍他的肩。
堂御天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他相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新婚後,堂御天決定帶夕薔到希臘、雅典旅行一段時間。
上了飛機,夕薔就顯得緊張又雀躍,從小到大,被爸媽和女乃女乃保護得太好,她根本沒有機會離開台灣,更別提旅行了。
飛機飛了十幾個小時,終于在雅典降落。
堂御天帶著她住進衛城山腳下的PLAKA區,傍晚就帶著她出來逛跳蚤市場。
夕薔徹底迷醉在店鋪形形色色的貨物中,她驚嘆地欣賞著銅壺的光亮、陶瓶的雋永和銀器的細致。
她挑起一件精致典雅的陶瓶,放在手中把玩著,愛不釋手。
「喜歡?」堂御天放低嗓音柔聲說︰「如果喜歡,我們就買回家。」
她點點頭,笑得燦爛。
坐在露天咖啡座,堂御天喝著濃郁香醇的咖啡,而夕薔則吃著蜂蜜和核桃做的糕餅,喝著熱牛女乃。
「御天,你的咖啡好喝嗎?我的核桃餅非常好吃,可是牛女乃有股怪腥味,御天,我好喜歡這種異國風情,你看前面有座古老的教堂,好多教士在用拉丁文唱頌歌呢。」她的心情一直飛揚亢奮著,不自禁地喋喋不休。
「別太興奮了,萬一在這里發病可是很掃興的事。」他笑著撥弄她的長發。
夕薔听見「掃興」兩個字,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就不以為意了,她知道他無心刺傷她。
「這里的空氣很干爽,我覺得舒服極了,你不必擔心。」她一口把餅吃光,拍了拍手。
堂御天傾身吻她,順便把她唇上的餅屑舌忝了個干淨。
夕薔轟地緋紅了臉,緊張地左顧右盼。「你怎麼……你怎麼……」
「這里是希臘,別緊張。」他拉起她,大笑著。「走,我們到神廟去,現在到那里還來得及看日落。」
神廟腳邊有座半圓形的古劇場,堂御天牽著夕薔的手,坐在劇場下看舞台上樂團的演奏。
金黃色的燈光照亮古老的舞台石壁,皎潔的明月莊嚴地從神殿後方升起,照亮千年如一日的雅典古城。
夕薔跌入眼前足以醉人的美麗景象里,她緊緊挽住堂御天的手臂,想把這幕美景崁入腦海里。
堂御天擁緊她,輕柔地吻她的唇,霎時,她幾乎以為自己不存在這個世界。
回到巧致可愛的小旅館,堂御天立刻將她抱上以手工木頭架成的床。
兩個人倒在軟綿綿的花色床單上,他激烈地吻她,狂熱地與她的肢體纏綿,他用不同以往的方式,一次又一次饑渴地愛她。
夕薔微微喘息著,她半眯著迷蒙的雙眼,看著窗外銀色的月亮,和窗台上鮮艷的盆花,她嗅到床單淡淡的陽光氣息,也嗅到堂御天身上動情的麝香味。
她為他敞開身心,引領他更深入她,她沉浸在這樣寧靜的巨大幸福里,心囗有一絲絲的疼痛。
那是一種幸福到極致的疼痛,從堂御天的身上,漫過她全身每一個毛孔。
希臘是個充滿神話氣息的古城。
堂御天帶著夕薔盡情漫游在愛琴海的群島上,他們看過阿波羅神廟群,見過雅典娜的神像,每听到一段古老的神話,夕薔總會露出純真璀璨的笑容。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希臘諸神能夠祝福他們的愛情。
第九章
天色微曦。
堂御天終于寫完了一篇五千字的短篇小說,剛好趕上雜志的截稿日。
他伸了伸懶腰,起身回臥房,在晨曦中端詳著夕薔的睡容,她的面頰澄靜,清新如朝露,他俯身把臉埋進她的肩窩,嗅聞她身上幽幽的馨香。
「你又一夜沒睡了。」夕薔被他吵醒,縮著肩想躲開他。
「嗯。」他的手滑進她的睡衣里,含糊不清地說。「既然簽下雜志約,每個月就一定要有進度,如果再開一次天窗,Min-Min一定會拿刀來砍我。」
她推開游移在她胸前的手,翻過身避開他。
「你今天不是還要去馬爾地夫進行拍攝嗎?」她憋著氣說。
「十點的飛機,離現在還早。」他跨上床,雙手仍貪戀著她柔滑的肌膚。
「你太累了,先睡一下好不好?」她抵抗著他的雙手,蹙起了眉。
「我要出門五天,如果現在不能要你,到馬爾地夫那幾天怎麼睡得著,夕薔,別折磨我。」他的鼻尖抵著她的頭窩磨蹭著。
「可是……我不要這樣。」她囁嚅著,開始掙扎激動起來。「我不喜歡這樣,你每天半夜趕稿,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抱著我睡覺了,現在要出遠門就急著想要我,為什麼要那麼隨便!」
「好,不要就不要,安靜、安靜,別這麼大的反應,噓……」
堂御天最怕夕薔出現過大的反應,他翻過身躺下,長長嘆了口氣。
「為什麼要嘆氣?我讓你很失望嗎?」她轉過臉來,用怪異的眼光瞪著他。
「不是,為什麼要瞎猜?」他深深呼吸,疲倦地與她對望。「結婚以後,我們必須要有穩定的經濟來源,我不能期望我父親會給我任何幫助,所以我才會簽下固定交稿的雜志合約,這些都是你知道的,最近工作上的壓力比較大,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了,夕薔,你應該能體諒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