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綺羅 第9頁

「什麼?」齊珞驚呼。「這是媚藥?」

「不然,妳以為後宮這麼多嬪妃是怎麼吸引住案王的?」齊瓔低聲說。

「我還沒有丑到要用媚藥迷惑男人吧。」齊珞十分不悅。

「妳若是引誘得了房揚古,又何必來找我呢?」齊瓔正色地說。「房揚古向來架驁不馴,是個連父王都敢沖撞的人,妳能奈何得了他,想得到房揚古,這是最快的方法,妳到底要不要?」

齊珞略一遲疑,便接了過來。

「等過幾天,房揚古的傷勢好一點兒,妳就照我說的去進行,接下來的事由我來安排。」齊瓔貼在齊珞耳邊說。

齊珞看了她一眼,被動的點點頭。

房揚古以為把齊珞氣走之後,齊王定會下令將他凌遲處死,沒想到昏睡的這幾天當中,仍定時有人給他送飯、送藥來。

他不知道齊珞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也不知道她正一步一步地將他推向陷阱的邊緣。

他的傷口漸漸愈合了,也已經可以慢慢下床走動,這天傍晚,侍女在他房中點燃蠟燭之後,他忽然感到異常疲倦、昏昏欲睡,愈是想睜開眼楮,眼皮就愈加沉重,怎麼也醒不過來,隱隱約約,他感到有簇小小的火苗正從他的下月復蔓延開來,緩慢地燃燒,愈燒愈熾,那種強烈得令他難耐、痛苦萬分。

他分辨不出夢境或是現實,似醒非醒、似真似幻中,感覺有雙柔軟的手正一件一件的月兌光他的衣服,微涼的指尖一寸一寸的著他滾燙的皮膚——

他忍不住申吟出聲,熾熱的欲火一發不可收拾,听見輕得有如耳語的聲音在他耳邊膩聲說著︰「你現在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我擺布,就算我想模遍你全身的每一個地方,你也拒絕不了了吧,你別忘了,我是齊國的公主,真想要你,還由得了你拒絕嗎?」

房揚古听出了齊珞的聲音,努力想使自己清醒過來,但是遍身如遭烈火焚燒,令他痛楚地輾轉申吟,迷糊之際,彷佛嗅到一股詭異的、直鑽入骨髓的氣味,一點一點地啃蝕著他的知覺,灼燙的痛楚逐漸加劇,意識卻逐漸混沌不清,終于,最後一點的知覺也失去了。

當房揚古昏睡過去,怎麼樣也推不醒時,把齊珞狠狠地嚇了一大跳,這與齊瓔所說的安息香反應全然不同,一時之間嚇慌了手腳,心驚膽戰地把齊瓔找過來看個究竟。

看著昏睡中的房揚古,齊瓔也嚇了一跳,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哎,糟糕,忘了房揚古年紀還輕,不能和父王那把年紀相比,藥量多半是下重了,或許是他大病初愈,身體還很虛弱,敵不過安息香的藥性,這才會昏過去吧?我看哪,這安息香的後勁,恐怕會讓他痛苦上好幾天哩。」

「什麼?」齊珞大失所望。「早知道就想別的辦法了,這種方法一定讓他恨極了我,結果什麼也沒有得到,未免得不償失。」

「傻瓜。」齊瓔失聲一笑,說道。「他現在可是任由妳擺布,怎會得不償失,咱們就在這兒等著,待他有了一點清醒的跡象,我便立刻去請父王來,一切都布置妥當以後,他還能從妳的手掌心逃掉嗎?」

「只怕這麼一來,我也得不到他的心了。」齊珞撇了撇嘴。

齊瓔啐了一口,道︰「得到男人的心干什麼?妳現在雖然喜歡房揚古,可是日子一久,難保不會對他膩煩,到那之後再另尋新歡,豈不快活,何必自找麻煩,讓自己去動什麼心呢?」

「要真能像妳說的那麼輕松就好了。」稍頓,齊珞竊笑著說︰「不管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能得到房揚古的人,齊國哪一個少女不想嫁他,配得上他的人也只有我了,絕不拱手讓人。」

房揚古昏昏沉沉的醒過來,他吃力地睜開眼楮,看見房間里站立著幾個人影,他凝神細看,頃刻間如墜萬丈深淵,周身都僵冷了。

房中站著齊王、齊皇後、齊瓔和齊珞,甚至還有田相國,而齊珞衣衫不整,他自己除了身上一條薄被,根本身無寸縷。

「你終于醒了。」齊王面容嚴肅,唇邊的笑意卻很深。「寡人不怪你侵犯公主,年輕人到底難敵美色的誘惑,如今公主的聲名都盡毀在你的手里,你……想不娶公主也不行了吧。」

房揚古的心整個往下沉,像有兩塊巨石狠狠朝他肩上砸下一樣,將他打入了無底深淵。

他勉強想從床上坐起來,沒想到才稍一掙動,全身的皮膚立刻敏感得像萬針穿刺一樣,他很清楚齊珞利用媚藥來對付他,直到此刻,藥力似乎尚未褪盡,他渾身仍敏感得稍一觸踫便會亢奮。

他驚怒得幾乎失去理智,情不自禁地大聲咆哮︰「這就是皇室的作風嗎?竟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逼我就範!」

田相國眼中閃過一絲同情,但齊王和皇後全然不為所動。

「現在隨你怎麼發脾氣都無所謂。」齊王淡淡一笑,道。「明日早朝,寡人會頒下詔書,將你和三公主成婚之事昭告天下,已成事實,也無須再動怒了,三公主是寡人最寶貝的女兒,多少人求之而不可得呀,三公主偏偏就看上了你,事已至此,你若還想抗命不從,死的可就不是你一個人,而是你的全部族人了,千萬別做傻事啊。」

齊皇後疼惜地經攏著齊珞散亂的發髻,愛憐地說著︰「妳這孩子讓父王母後寵壞了,不惜用貞操來綁住房揚古,真是太任性了。」

齊珞嬌滴滴地微笑著,悄悄瞟了房揚古一眼,但他冰冷的神情令她有些不安。

齊王挽著皇後笑咪咪的離去,田相國則是輕輕嘆了口氣,默默跟在齊王身後。

房揚古一雙眼楮陰森森地瞪著齊珞,重重地喘著氣,身上殘余的仍折磨著他的四肢百骸,他奮力抗拒著最後那一點藥力,額上微微沁出了冷汗,眉頭緊緊糾結著,一動也不敢動。

齊瓔被他的眼神懾住,拉著齊珞心慌地走出去,順便把門給死死的鎖上。

「看他的眼神,像要殺了我們一樣,真嚇人。」齊瓔摀住胸口說。「這男人很危險,妳何必非要他不可?」

「愈危險的男人,征服起來才愈有趣味,他休想擺月兌我。」齊珞意態悠閑地說著,嘴角噙著一朵嘲弄的笑。

丙然,齊王選在第二天迫不及待地將三公主許婚房揚古的詔諭頒下,消息于是從臨淄城迅速傳揚了開來。

當齊國上下正熱絡的討論著這個話題時,駐守在趙國邊境的守將突然傳來了緊急軍報。

在軍情緊急、齊國陷入全面危機的重要時刻,齊王只好暫時將房揚古與齊珞的婚事擱下,馬上命房揚古率軍迎戰。

出兵前夕,房揚古首次有了牽掛的心情。

自從六歲那年娘過世了之後,他這一生便不曾記掛過任何人,往來諸國,與人之間向來聚散如浮萍,多次征戰,也不曾想過自己能否從戰役中平安歸來。

這一回,不曾有過的感覺全都出現了,他牽掛起魏嬰來,甚至擔心自己若是戰死沙場,魏嬰將來的生活必然堪虞。

他弄不清是怎麼樣的心情,呆望著地上斑斕的月影,記掛著魏嬰那張生動、純淨、無瑕的容顏,想念起她銀箏般的、叫喚著「少將軍」的聲音。

一個才八歲大的小女孩,竟引得他如此費心想念,神秘而不解的力量觸動了他,心靈深處的角落里發出了細微的聲響,紊亂而惱人地折磨起他來了。

發兵前一刻,他命人帶口信給魏嬰,當時,他怎麼也想不到,臨走前對魏嬰的安排,會因他帶兵出戰而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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