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惡名在外 第34頁

走到旁邊坐下觀禮的明芸秀,瞟見言松還在打量著被雷子望附身的舒長貞,提醒了他一聲,「言公子可以開始了。」今日喜堂上的客人只有她和言松還有一屋子的下人。

言松收回眼光,清了清嗓音說道︰「今適逢吉日……男才女貌、佳偶天成……」他說了一堆話後,才終于說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雷、古兩家都沒人了,所以父母的位置上擺放著雷家先人的牌位。

兩人一起向著雷氏先人牌位一拜。

言松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接著再唱道︰「夫妻對拜。」他原本以為那牌位是舒長貞已故生母的牌位,可他剛才瞟了一眼,發現上頭寫的姓氏竟然不是姚,而是雷。

他心里兀自奇怪,舒長貞他娘怎麼改姓雷了?接著覷見牌位後頭的字,更是訝異不已,那牌位上頭所寫的竟然是一對姓雷的夫婦。

但此時不好多問什麼,他只能暫時壓抑著好奇,看著那對新人互相一拜後,他再喊道︰「禮成,送入洞房。」

見雷子望扶著古听雨走向內室已布置好的喜房時,明芸秀拿著手絹拭了拭濡濕的眼眶。

邱嬤嬤侍立在她身旁,見狀,不舍的替她抱屈道︰「也難怪你氣哭了,這二公子也太過分了,不過是納妾,居然還行拜堂之禮。」

「可不是,少女乃女乃,您也太大度了,居然還親自操辦二公子納妾的一應事物,連喜房都親為他布置。」二蘭滿心不忿的替她鳴不平。

一菊接腔說道︰「少女乃女乃,您為二公子做了這麼多,但願二公子能記得您的好。」事實上這幾日她一點都沒從自家少女乃女乃臉上看出半點委屈的模樣來,心里很是納悶,服侍少女乃女乃多年,她可不覺得少女乃女乃是會這般委曲求全的性子。

可少女乃女乃偏偏對二公子納妾的事一句話都沒說,還親自操辦婚事,讓她實在是看不明白。

听她們三人你一言我,我一語的說完後,明芸秀才出聲表示,「邱嬤嬤,我這不是氣哭,我是因為感動才哭了。」雷子望的事,她不好告訴邱嬤嬤她們,只能由著她們去瞎猜。

「感動?」邱嬤嬤三人疑惑的面面相覷,丈夫納妾,她身為妻子,竟然為此感動,這是怎麼一回事?小姐是太傷心,所以一時胡涂了嗎?

「是啊,他們兩人經歷千辛萬苦、生死兩隔,才終于能拜堂成親,怎不教人感動。」想到雷子望和古听雨的遭遇,她的心也為他們揪了起來。

罷才看見雷子望兩眼含淚的凝視著新娘子,那樣摯愛卻又絕望的眼神,教人看了忍不住為之鼻酸。

這樣一對深情相許的有情人,竟然被活生生的無情拆散,無法相守一生,實在是讓人唏噓扼腕。

言松听見她的話走了過來,他此刻有滿肚子的疑惑想問,「他們不都活得好好的,怎麼成了生死兩隔?」

「呃,那只是個比喻,听雨姑娘先前在飛煙樓里,無法常伴左右,豈不像是生死兩隔?」明芸秀隨口瞎說。

「那個牌位又是怎麼回事,二公子連爹娘都換了不成?」言松接著質疑。

「那是听雨姑娘那邊的親人,言公子,你想必也知道衛國公府的人是怎麼對待我夫君的,所以這回拜堂時就拜了听雨姑娘的親人。」明芸秀再編了個理由來敷衍他。

「是嗎?我怎麼覺得方才的二公子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一點都不像原來的他了。」言松意有所指的緊盯著她問。

「你也知道,他心悅听雨姑娘多年,能娶到听雨姑娘,了卻他多年的心願,他約莫是太高興了,才不像平常那樣。」發覺言松似是察覺什麼,明芸秀索性自怨自艾起來,「他娶我時都沒那麼高興呢,真教人傷心。」

為了避開他喋喋不休的問題,她掩著臉,裝作悲戚的模樣站起身,「我不想再待在這了,我先回去了,言公子請自便。」說完,她就提步往外走。

滿臉疑竇的言松無人可問,最後悻悻然的離去。

回了自個兒的寢房,明芸秀讓邱嬤嬤她們都下去休息,自個兒一個人待在房里,猛然思及一件事,她有些焦灼的在房里來回踱著步子。

雷子望不會用舒長貞的身子與古听雨圓房吧?

她可以忍受他用舒長貞的身子與古听雨拜堂成親,但想到舒長貞可能必須踫別的女子,就有些難以忍受。

舒長貞是她的夫君,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屬于她的。

他那雙手臂只能枹她,他那張嘴只能親吻她,想到有人用他的身子擁抱別的女子,用他的嘴親吻別的女子,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是很同情他們兩人,但是要她出借丈夫的給別的女子,她委實做不到。

她想到喜房去提醒他們這事,但走了兩步便頓住步,想到他們陰陽相隔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已成親圓了這心願,此時去打擾他們似乎有些殘忍。

何況萬一雷子望真用舒長貞的身子,與古听雨做了那事……那她此時過去,也阻止不了什麼。

越想,明芸秀便越焦躁,一顆心宛如在鍋里煎著的魚一樣,翻來覆去難以平靜。

她一夜難眠,佇立在窗前,瞅著漆黑的天際飄下白茫茫的雪花。

想到先前拜堂時,雷子望含著淚,那絕望又痴情的眼神,她的心驀地軟了下來,輕咬著唇,喃喃說道︰「罷了、罷了,就當成全他們一次,但以後絕不會再有以後了!」

她在房里枯等了一整夜,直到翌日天亮,舒長貞才回了寢房。

明芸秀瞥見他進來時仍穿著那身喜袍,從他的眼神里,她認出這人是舒長貞本尊,連忙迎上前去,「你回來啦。」

「嗯,我困死了。」他布著血絲的雙眼透著掩不住的疲憊,進房後,直接躺到床榻上,和衣就睡。

「你昨晚都做了什麼?」明芸秀在一旁搖著他問。

他微微睜開眼,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抱著,咕噥了句,「芸秀,陪我睡會兒。」

她著急的想知道,「昨晚你們有沒有……」

「子望和听雨昨對看了一整夜,困死我了,有什麼事等我睡醒再說,乖。」他說著眼楮一閉,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讓魂魄上身,一時半刻對他身子影響不大,但他這是頭一回讓雷子望附身一整夜,魂魄的陰氣侵蝕他身上的陽氣,令他異常疲憊。

听見他們只是對看了一整夜,明芸秀緊繃著的臉頓時露出笑容,一晚上的焦慮因為這句話全被驅散了。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瞥見他身上的喜袍,小心地替他月兌下,而後便托著腮坐在床榻旁,垂眸怔怔的看著他的睡容。

睡著的他少了平日里的那份戾氣,宛如當年她在山上遇上時那般溫良柔善。

明明就是一個溫柔的人,要逼著自己變得心狠手辣,即使如此,也掩蓋不了他本性的良善。他常常讓雷子望附他的身去見古听雨,這不只是因為雷子望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因為存在他心底的那抹良善溫柔,並沒有真正被扼殺。

她在他耳邊輕喃道︰「只要是你,什麼樣子我都愛。」

迸听雨的性子柔雅溫順,說起話來細細柔柔的,明芸秀在她面前都不自覺的放輕了嗓音,叮囑她,「你放心,我會跟著你一塊去見婆婆,這舒家人個個都如狼似虎,一掐著你的弱點,就會撲上來狠狠咬住你,所以你記著,不管她們話說得有多刻薄,你都別當真。」

婆婆一早就派了個丫鬟過來,讓新進門的古听雨過去請安。

迸听雨的身分與她不同,她還能裝裝病避開婆婆,但古听雨身為侍妾,若是也這麼做,只怕婆婆不會留情,而是直接派人過來教訓她,為免她遭婆婆刁難,她只好親自陪古听雨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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