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犬 第19頁

「為什麼?」她問。

「還問為什麼?!一個男人要一個女人搬去和他一起住,這種事還需要解釋?」他被惹毛了。她是太鈍,還是故意作態吊他胃口?

算了,看她那呆愕的樣子,要作態釣男人的胃口還早得很……可偏偏釣住他的」……

唉!孽緣啊!他為自己嘆氣。

「要啊!如果不解釋,我會以為你喜歡我。」她率直地道。

喜歡?恐怕不只喜歡而已,否則他不會不顧性命地替她擋子彈,只是,要他先承認他愛她卻又有失他的尊嚴,因此,他別開頭,含糊地道︰「嗯,大概就那樣。」

「嘎?就那樣?就哪樣?」她眨眨眼,怎麼兩天不見,他說的話她都听不懂了?

「喂,你是找我麻煩是不是?就告訴你那樣了你還一直問。」他火了。

「可是……『那樣』是指什麼,語焉不詳啊!」她歪著頭。

「你……」他氣得差點又要得心髒病。也許,他也該去看醫生了。

「啊!難道……被我說對了,你……喜歡我?」她驚呼,心跳陡地加速。

冷冷地回頭瞪她,他實在懶得再開口了。

「真的假的?你真的喜歡上我了?」她臉微紅,傾向他,想從他的表情確定這個答案。

「怎麼?不行嗎?」他傲然地睨著她,以反問的口氣證實了他的感情。

她怔了怔,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歡喜,然後,像是想到什麼,驚詫的腓紅慢慢從臉上褪去,換上了一抹淡淡的笑,笑得很憂愁,很無奈,彷佛盼了好久才得到一份想要的禮物,卻不能收。

「對,不行……」她輕聲道。

「為什麼不行?」這下子換成他不懂了,他喜歡她有什麼不可以的?

「我不能害你。」她溫柔地看著他,苦笑。

「害我?」他微愕。

「喜歡一個活不久的人,會很苦的,到最後,死的人走了,活著的那個,就得承受無盡的煎熬,你不要去受這種罪。」她喃喃地道。

听她說得像在開釋什麼一樣,他的心就又悶又氣。

「誰說你活不久?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心髒病又不一定是絕癥,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會把你救活。」他盯著她,沉聲道。

她對上他堅定的眼神,心不由得輕顫了一下。

這個強悍又驕傲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承諾什麼?她的命,連她都無法掌握了,他以為他能主宰得了嗎?

看她一臉怔仲,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以從沒有過的感性口氣道︰「你就放心地待在我身邊,別因為我喜歡你而有壓力,你就像平常那樣散漫又樂天地過日子,所有的煩惱都由我來幫你處理。」

她的眼眶熱了,自她有記億以來都不曾哭過的她,竟然被感動得想掉淚。

刻意讓自己在感情上淡泊無求,就是不想傷害任何人,她這一生,早就被限定在一個框框里,不管愛人或被愛,都不被允許,這是她的宿命。

所以,她不能接受高銳的感情,不能……

「喂,你喜歡我,我可沒說我喜歡你啊!別這麼一相情願好不好?」她吸著鼻子,仰起頭瞅他。

「你喜歡我。」他用肯定得氣人的句子來回答。

「你怎麼會知道我喜不喜歡你?」她睜大眼楮。

「從你在機場第一眼看見我時,你就喜歡我了。」他得意地笑了。人類或許對互相的情緒難以捉模,但他的直覺可靈敏多了,他可以從她第一眼看著的眼神里嗅出她對他的好感。

「嘎?」她呆住了。

「而且還很喜歡。」他壞壞地瞄她一眼。

「哪……哪有?」她臉紅又結巴,急著搖手否認。

「沒有嗎?你敢發誓說你沒對我動心?」他笑著捉住她的手。

她心大震,慌了,急著想抽回手,他卻握得更緊,而且還皺眉道︰「為什麼你的手都這麼冰冷?」

「我……」

「這樣不行。」他說著逕自將她的手放進他的西裝口袋里,才轉頭笑著問她︰「這樣有沒有暖和一點?」

她愣愣地看著他,他難得的笑像陰霾日子里乍現的陽光,閃亂了她的雙眸。

他掌心的熱度從她的指尖傳向她的胸口,緊緊地包覆著她脆弱的心髒,主導了她的心跳和呼吸。

怎麼辦?被他說對了,她的確喜歡他,而且比他知道的還要喜歡……

她有些失措,有些不安,生平第一次亂了方寸,亂了思緒。

「如果你沒有特定的主治醫生,就由我安排。」他接著又道。

「不要了,我這病再怎麼檢查都一樣……」她急道,不想大費周章。

「不行,一定得徹底檢查,如果必須換心,我就幫你找一顆新的心髒。」他強硬地道。

「沒有那麼簡單,全世界在等待心髒移植的有一大堆人。」她輕嘆。

「那是他們沒有足夠的財勢和人脈.而我有。」他自信滿滿地看著她。

「有錢不見得能買到一切……」她對他的價值觀搖頭。

「但我現有的一切都是用錢買來的。」他挑了挑眉。

「你啊……」

「好了,別說教了,你什麼都別想,所有的事就交給我處理吧!」他握了握她的小手。

她無言地看著他剛毅的側臉,又是悸動,又是煩惱。

她會變成他的負擔的,可是,她又不想離開他溫暖的大手,她該怎麼辦?

接下來,她沒時間多想,高銳已指示司機載他們到最有名的大醫院,而且還打電話給院長,不到十分鐘,院方馬上就安排了院里的心髒科權威幫衛相如做徹底檢查。

衛相如知道高銳運用了他的人脈關系,才能得到這種特別待遇,可是她不喜歡這樣,還有其他比她更嚴重的病患正苦苦等候看診,她不想成為特例。

只是,她知道她說什麼高銳都不會听的,他習慣了以財勢壓人,不會明白她的心情。

一連串的精密儀器檢查,就花了半天的時間,弄得她疲憊不堪,坐在休息室暫時休息,休息室外,她清楚地听見高銳和醫生在談論她的事,從醫生的口氣,就能知道她的病很不樂觀。

她幾乎可以想像高銳皺眉的樣子,一抹心疼在胸口翻涌著,那個男人原本和她毫不相干,他根本就沒必要對她的病昂什麼責任,可是,現在他卻把公事擺一邊,只為她的事操心。

不行,不能再拖累他了……

早知道他為什麼躲她,她就不該再去找他,讓他們之間的關系在巴西之行結束告一段落,反而好些。

她吸口氣,決定馬上離開,走得遠遠的,得趁著他還沒陷進去之前,快點離開,趁著一切還來得及之前,把兩人推回原來的軌道。

于是,她強撐著身體,起身走出休息室,沒有驚動高銳,悄悄搭電梯下樓,從側門踱出醫院。

天色已暗,她沿著街道蹣跚地走著,忽然,背後一陣敏捷的奔走聲朝她急速逼近,那聲音,那氣勢,沒來由地讓她想起了那只巨犬,她站定,驚愕地回頭,赫然發現高銳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一張俊酷的臉緊繃著,正用一雙冒火的眼神瞪著她。

「哦,嗨,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她擠出笑容。

「你打算去哪里?」他忍住氣,沉聲問。

「我?我要回家了啊!謝謝你幫我安排檢查,改天我再來看結果……」她故作輕松。

「別想逃開我,衛相如,你應該知道我的個性,我盯上的,就絕對不會放手。」他太清楚她的小腦袋在想什麼了。

「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逃?我只是想回家睡覺而已。」她急急解釋。

「要睡覺,我帶你回我家睡。」他說著上前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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