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姐,你要去哪里?」陸力錯愕地在她身後大喊。
她要去哪里?
她要從丁略身邊逃開,永遠再也不要見他!永遠不再見他……
外頭好冷,但不會比她的心更冷,她赤著腳,身上只穿著一件薄毛衣,卻還是奮力狂奔在麒麟居的廣大園林中,只要出了那個大門,只要離開這里,她的心就不會這麼痛了,只要離開一切和丁略有關的事物--
「無瑕!」
後方,丁略的叫喚聲愈來愈接近,她咬著牙,更加往前沖。
「無瑕!回來!」丁略焦急地大喊。
她不理會,筆直向大門沖去。
「無瑕!」丁略知道,要是讓她走出麒麟居大門,他就很可能永遠失去她,因此他說什麼也不能放她走。
大門的守衛見到任無瑕,立即向前攔阻,任無瑕左閃,右躲,只盼能快點離開,只是守衛全力防堵,她無論如何都過不去。
就這樣一耽擱,丁略已追了上來,他喘著氣,上前一把想抓住她的手腕,但她卻滑溜地在他踫觸到她之前滑到一旁,滿臉怒恨地瞪著他。
「無瑕!」丁略看著她披散著長發,臉色蒼白,細白的雙腳甚至沾滿了泥土,又是心疼又是著急,可是他不敢再靠過去,就怕她又要逃。
「別叫我!」她低喝道。
「我不知道你听見了什麼,但剛才我和滕霽的對話,你不能只斷章取義……」他急著解釋。
「原來那個人就是滕霽,你們未來的『麒麟王』他果然夠陰險,拿你當餌來誘惑我……」她冷冷地道。
「你誤會了……」他擰著眉。
「我誤會什麼了?你親口說你是有目的才接近我,不是嗎?」她陡地怒喊,在眼中打轉了許久的淚終於滑下臉頰。
「不是的!我在遇見你之時,根本不知道你身上的秘密!」說起來,他也是受害
者,被滕霽害慘了。
「我的秘密?哼!我才不相信你們說的,什麼玉從安,什麼寶藏,那全是謊言!我是女乃女乃的孫女,我姓任……」她大聲地怒叫,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把心里不斷冒出的猜疑壓回去。
「你既然不相信有關玉從安的事,為什麼又會相信我說的話?你對听見的事也是有選擇性的嗎?」他點出了她的矛盾。
「我……」她一怔,一時回答不出來。
他憐惜地看著她,嘆了一口氣。
「我是真的愛你,無瑕,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什麼身分,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他深摯地道。
「夠了!別再說些甜言蜜語了,你看上的,其實是那筆傳聞中的寶藏,所以才接近我--」她止不住自己的淚,哽咽地指控。
「你就對你自己這麼沒信心嗎?」他忽道。
「什麼?」
「你認為,你還得靠一筆寶藏來增加自己的魅力嗎?如果是,那你未免太小看你自己,也太小看我了。」他直盯著她。
她睜大眼楮,無法開口。
「以祥和會館的財勢,以我丁氏財團的資產,根本毋需為了那些寶藏來販售我的愛情。」他只想讓她明白,他的愛情並不廉價。
「但是,你不能否認你們一直想對付滬幫……」她的想法有點動搖了。
「沒錯,我們是想打倒滬幫,但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利用一個女人來達到目的,要不是滕霽暗中搞鬼,我會用商業手段直接與滬幫對抗,這才是我的作風。」他也有他的自尊,無奈被滕霽擺了一道。
她看著他一臉的嚴峻,其實心里明白,他是個驕傲自負的男人,像他這種人不可能會讓感情涉入他的工作才對。
但是……但是她能就這樣相信他嗎?可以嗎?
在听見有關她身世的真相之後,她對任何事都起了疑心,她已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你要相信我,無瑕,相信我愛你。」他向她伸出手。
「但你親口向滕霽承認,你後悔過上我……」她的心不再那麼痛了,可是淚卻流得更凶。
「我的話沒說完,我是後悔自己是經由滕霽認識了你,這樣,我就欠那個臭小子一個人情了。」他郁悶地道。
「真的是……這樣嗎?」她垂下肩,以一雙淚眼看他。他說他愛她,不過就這樣簡單的三個字,就不可思議地化解了她的心結。
他的心緊抽緊著,緩緩走向她。
她絕對不會知道,對他而言,她的淚比任何寶藏都遺要珍貴。
正當他要伸手抱住她時,突然,麒麟居那扇以特殊裝置控制的大門竟然自動開啟。
丁略和眾守衛們都詫異不已,沒有守衛輸入密碼,門怎麼會自動打開?
「不行哦!『闢邪』,你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呢?跟我回去吧!」隨著門開啟,一個瘦小的人影大剌剌地從門口走了進來。
眾守衛大驚,趕忙上前遏阻來人入侵,但他們才動了一下,那瘦長的人影便雙手一撒,十來個星鏢立刻射了出來,飛向他們還有丁略。
「小心!這鏢有毒!」任無瑕驚喊,身子向前一晃,推開了丁略。
四名守衛分別中鏢,不到三秒,毒性立刻發作,他們連痛都來不及喊就暈了過去。
丁略臉色微變,看向來人,只見那人身著黑衣,一頭極具個性的短發,臉上戴了個很特別的布制眼罩,只露出半張略嫌蒼白的臉,以及一雙冰冷的眼楮。
「貔貅!」丁略道出了來人的身分。
這人的個子不高,聲音也很尖銳,以一個男人來說,似乎有點粉味,不過他的氣勢卻非常森狠,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容易對付的敵人。
「真厲害,不傀是金麒麟,連我是誰都知道。」戴捷陰笑著,雙手始終夾在雙腋下方。
「你怎麼開門的?」丁略戒心暗生。
「祥和會館有個電腦天才,我們滬幫可也有個解碼高手,總不能讓你們專美於前吧?」戴捷挑釁地抬高下巴。
丁略微凜,心想江洵說得沒錯,滬幫里,也許最難纏的就是這只「貔貅」!
「戴捷……」任無瑕緊張地看著戴捷,她知道他是來帶她回去的,在滬幫里,戴捷的身手遠比杜海生還要好,只要他一出動,從沒擺不平的事,因此,她的心更加不安。
「跟我回去,『闢邪』婚禮都已準備好了,就只等著你一個人。」戴捷盯著她道。
「婚禮?」她一愣。
「無瑕已經和我在一起,不會和其他人結婚了。」丁略不悅地瞪著戴捷。
「哼哼,這可由不得你們倆決定,『闢邪』得嫁給『狻猊』,誰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戴捷冷哼。
「真可笑,無瑕要嫁給誰難道要由別人來決定?」丁略駁斥道。
「對,她對她的人生沒有自主權,因為從以前開始,她就是滬幫的囚虜。」戴捷輕蔑地笑了。
「你是……什麼意思?」任無瑕臉色刷白。
「我說,對滬幫而言,你只不過是個『鑰匙』,打開寶藏的『鑰匙』。」戴捷毫無感情地道。
「你的意思是……」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嗎?當了二十多年的傻瓜,你不會想一探整個內幕嗎?」戴捷煽動地道。
「我真的不是女乃女乃的……孫女?」她顫聲問。
「你想要答案,就回去問任彩吧!」
「不必了,她不回去,從此以後,她和滬幫沒任何關系。」丁略喝道。
「好,我和你回去。」她突然道。
丁略大驚,抓住她的手。「無瑕,你……」
「這是我的問題,丁略,我不能就這樣躲在你身邊,我要把一切事情弄清楚。」她抬頭看著他,一臉堅決。
「你一回去,杜海生父子根本不會放過你。」他皺著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