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餐,氣都氣飽了!
入夜的海風變得更冷,他沒好氣地低頭看看髒掉的衣服,火氣不斷從鼻冒出,再也沒心情留下來閑逛了。
然而,他才走沒幾步,萬惡的根源有纏了上來,在蹭了他一頓飯之後,那女孩竟貪得無厭地又跟蹤而至。
「喂!朋友,等我一下,我還沒謝謝你呢!」她跑到他身邊,大口喘著氣。
朋友?拷!誰是她朋友?
他在心里低咒,直視前方,走自己的路,根本不理她。
「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住址,等我回去拿到錢,我會將錢還給你……」她微笑地追著他的大步伐。
他還是沒回答,走到大街上,等著攔車。
她看他沒有回應,以為他沒听清楚,于是湊近又大聲重復依次︰「喂!你叫什麼名字?住哪里啊?」
上官皓猝然轉頭,以迅雷的速度從腰間抽出一柄薄軟的長劍,街燈下銀光一閃,劍刃已架上她的頸子。
他森冷地瞪著她,提出最後警告︰「不準再跟著我!否則我馬上會讓你的頭跟你的身體說再見了!」
他錯了,這妞兒不是白痴,她是想用這種方法釣他!
哼!得了吧?她以為憑她那種姿色就能得逞?是她算得上是個美女,但他對美女根本沒什麼感覺,因為他的眼楮早已被他那位超美形的母親養刁了;在縱橫幫,誰不知道上官夫人的美是無人能及,他從小到大看慣母親的美顏,眼界自然不低,一般凡塵俗女豈進得了他的眼?
所以,她想用美色來勾引他,下輩子吧!
他在心中冷笑,等著欣賞她眼中的恐懼,以及夾著尾巴逃走的蠢樣。
女孩被他像魔法一樣變出來的長劍嚇得瞪大了眼,怔了幾秒,她垂下眼簾,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模了一下那冰涼的劍身,久久終于吐出一句話:「好……好棒啊!你從哪里弄來這種東西的?好象在看中國武俠片噢!這是真的劍嗎?這麼長的劍你放在哪里?怎麼才一眨眼你就變出來了?哇,這劍怎麼這麼軟?太奇
敝了!「她驚喜地丟了一大串問好給他。
上官皓被她眼中的好奇與興奮給打敗了。
他收回剛才的話,這女人不是來釣凱子的,從她不是裝出來的高興表情和她完全搞不清自己正在他的威脅下看來,她的確是個白痴!釣凱子對她來說難度太高了。
認清這個事實後,他放開了她,手一抖,劍再度插回他腰上纏著的厚皮帶中,劍柄正好乖乖服帖地扣在腰前,看上去與一般皮帶無異。
「哇啊!」女孩一副在看馬戲的入迷模樣,甚至當場蹦起掌來。「太帥了!太厲害了!」
上官皓忽然覺得疲憊,他連罵人的力量都懶得使,舉手招來一輛計程車,二話不說就要上車。
「喂,你要走了嗎?你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和地址,我怎麼還你錢?」她上前拉住他的車門。
「不用還了!」他冷著臉,大方地說。
「不用還?這怎麼可以?還有你的衣服我也得賠啊!」爸爸說絕不能佔人便宜,她怎能隨便接受人家的好處?
「我說不用了!你听不懂嗎?放手,我要回去了。」他怒斥一聲,一張俊臉比千年寒冰還冷。
這下子她明白他的話了,可是她還是不懂,他那生氣的樣子根本就像被人騙了錢一樣難看,為什麼還要故作大方?
「真的……可以不還嗎?」她放開車門,試探地又問了一次。
「沒錯。」他用力將門關上,閉起眼楮,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免得一個失手會忍不住將她大卸八塊。
計程車慢慢啟動,正要駛向車道,司機突然轉頭看著車子後方刺眼的強光,口里啐罵道︰「嘿,後面那輛車干什麼開遠燈?想撞人嗎?」
上官皓忍不住回頭,這一看不禁大駭,一輛打著強烈燈光的車子正以告高速向站在街旁的女孩沖撞過去,而那女孩還楞楞地傻在當場,不知要閃滾。
他立刻推開車門,大喊︰「快走開!」
女孩轉頭看他,兩眼茫然。
眼看著車子就要撞上她,上官皓無暇細想,身子像箭一樣竄出計程車,抱住她滾向人行道里頭,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
那輛車險險從他們身邊駛過,揚起一片沙塵,他猛地抬頭,只來得及看見車牌上幾個英文字,就被它給逃掉了。
Shit!今天一是黑色星期五!
他邊在心中咒念,邊爬起來,低頭看看女孩,卻見她禁閉著眼楮,昏了過去。
「喂!醒醒!沒事了!喂!醒來,你膽子不應該這麼小吧?這種小事就嚇昏你?」他拍著她蒼白的小臉,眉頭愈皺愈緊。女孩沒有回應,翹而卷的濃密睫毛靜靜垂覆著,動也不動。他直覺地翻看她的頭,果然看見左邊太陽穴附近有個傷口,汩汩的血染紅了左半邊的長發。
「喂!白痴,你給我醒來,我沒時間再跟你耗下去,喂!不準昏倒!」他不客氣地低喊著,真恨自己干嘛多事救她。
「天啊!她受傷了……快!快點扶她上車,這附近有家醫院,快送她去!」計程車司機大驚小敝地喊著。
上官皓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對老天硬塞給他這件差事得牙癢癢的。
為什麼他會遇見她?真是見鬼了,難道是老天對他擅自出走,逍遙太久的懲罰?
莫可奈何地將女孩抱上車,他暗暗發誓,等把這女人送到醫院,他就不再管她死活了。
這女人絕對會是個麻煩,他從看她第一眼就知道,聰明的話最好不要和她沾上任何關系。如果夠聰明的話……
舊金山絢爛的夜色依舊,車子向最近的醫院急駛而去,一路上,上官皓只是瞪著窗外不言不語,他並不知道,他的麻煩才正要開始。
第二章
飛機在新加坡樟宜機場降落了,上官皓那張臭險從舊金山一直持續到現在一直沒緩和過,而讓他郁悶氣塞這麼久的元凶竟還睡得像頭死豬一樣,可惡!
「她」正甜甜地靠在他身邊的座椅上熟睡,頭上還纏著紗布,但身上已換上干淨簡單的衣裳,雖然旅途的顛簸讓人勞頓,不過她還是非常高興,因為她並未被丟下,這個讓她安心的想法使她無憂無慮,不再擔心,竟是一路上都在沉睡。
不過,她放心,上官皓可不開心了。
隨著越來越接近新加坡,他就愈來愈覺得帶她一起回來是件錯誤的決定。
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沒將她丟下,向來就做得管他人閑事,這次卻為她打破了原則。也許是她危險且令人費解的遭遇,也許是她那雙孤單又無依,像個孩子似的眼神,挑起他體內幾乎快要滅絕的惻隱之心,再加上那時班機起飛在即,總之,他沒有時間多做考慮,就幫她弄來一本觀光用假護照,買了機票,直接帶她回新加坡。
此刻想起來,他似乎做了一件愚蠢又無聊的事,因為,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甚至護照上的名字都還是隨便假造出來的。
她在假護照上的名字叫「上官容容」,會用容容這個名字,是因為她提過,依稀記得有人這麼叫過她,至于上官皓這個姓,則是偽造者私自幫她冠上的,那位仁兄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差點被上官皓當成理由宰了他。
上了飛機,原本奄奄一息的她卻變得莫名興奮,不是向東問西,就是走來走去,似乎把頭上的傷和失去記憶的事全忘咳,吵得他差點就把她踹下飛機。
唉,真該在前一晚就任她被車給撞了還比較省事。
上官皓無力地爬梳那兩縷長的經常遮住雙眼的劉海,搖醒了身旁睡得不省人事的「上官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