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聞新娘 第7頁

「你是……」語柔認不出她是誰。

「我是銀月,負責管理府中的丫鬟。」

「銀月,很好听的名字。」語柔輕輕一笑。

銀月沒想到少女乃女乃的心情會不錯。原以為她會為了少爺的冷落而生氣,誰知她卻一臉平和,沒有半點怒氣。真奇怪。

「少女乃女乃過獎了。」

「我得換裝去向爹娘請安了,是不是?」語柔站起身問道。

「是的,但……」但少爺若是不一同出現,只怕老爺又要發威了。

「還是我等少爺回來再一起去?」語柔看出她的遲疑。

「這樣比較妥當。少女乃女乃,你先梳洗一番,我這就差人去找少爺。」

「也好。你幫我叫春水進來。」

「是。」

銀月退了出去,語柔等春水進來幫她把頭發綰成一個髻,上頭還插上銀飾花鈿。她的身與心都還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姑娘,但經過昨天的婚禮,不得不打扮得成熟些,好歹在外人眼中,她已經為人妻了。

「小姐,姑爺真的一夜未歸嗎?」春水昨夜陪她守到丑時才回房休息,因此呵欠頻頻。

「嗯,我猜得沒錯,他是故意的。」語柔攬鏡自照。鏡中人精神奕奕,杏眼桃腮、明目熠熠、紅唇瀲灩,美得不可方物。

她千萬不能苦著臉去見公婆,更不能稱了嵇澤飛的心。

「那現在你怎麼去向嵇老爺和夫人請安?」春水哀鳴一聲。

「銀月說要去把嵇澤飛找回來。但我不想等他,我們先到大廳去吧。」語柔笑著走出了新房。

新房設在玉澤軒,是嵇澤飛原來住的宅院。為了迎娶新婦,嵇元成特地將玉澤軒重新整理一番,寬敞的庭院中栽滿了桂樹,現在正逢花期,芬芳四溢,香味撲鼻。

語柔出了房來,迎面便是這清新的幽香,精神大好,轉而走進園中,踱到魚池旁賞花。

「這桂樹傳說是天上月宮的植物,不應長在凡間,所以許多人家喜歡種桂花來求‘貴’。」她喃喃地說著,沿著步徑穿梭在繁花之間。

「一枝桂花一片心,桂花林中結終身。」人們總以桂花來象征愛情的清高與真誠。語柔當然知道嵇元成在玉澤軒栽種桂花的用心,但是她的婚姻恐怕不是嵇家老爺種植幾株桂樹就能改變的。

唉!接下來她該怎麼做呢?

「小姐,你不是要去前廳向老爺、夫人請安嗎?怎麼走到這里來了呢?」春水一路跟著她,心情低落。對于未來的生活,她可沒小姐那麼樂觀。

「春水,你看這四周鳥語花香,嵇老爺為了我進門,在這玉澤軒布置了許多充滿暗喻的東西呢!」

「有嗎?我怎麼看不出來?」春水哪還有心思去研究旁物。

「這園中的花除了桂花,就是百合,還有廊下的鳥籠中養的是愛情鳥……很有意思吧?我看這嵇府上上下下,只有老爺子不會嫌棄我。」語柔笑著繼續往前走。

「別管這些了,就算老爺喜歡你,那又如何?要跟你過一輩子的可是姑爺啊!」春水大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但他討厭我,我也不欣賞他。本來我還打算把嵇府鬧得雞飛狗跳後逼他休了我,但後來一想,我這麼做不就稱了嵇澤飛的心,快了那些鄙視我的人的意?娘說整個杭州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我的悲慘命運,我可不能再讓那些人有饒舌的機會。」她思索著母親的話。要月兌離這個囚籠對她來說並非難事,但這麼一來,她聶語柔豈不讓人看得更扁了嗎?

「那你打算怎麼做?」春水听見小姐終于正視自己的婚姻,才稍稍舒展了眉頭。

「我得把所有的人都收服得服服帖帖才行!」語柔微微一笑。

「這太難了!」不是她小看她家小姐,而是憑小姐的好動與率性,光「收服」嵇家二老恐怕就很難了,何況還有其它等著看好戲的人?春水實在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是有點難,但你要幫我。」

「怎麼幫?」

「如果我沒猜錯,等一會兒出了玉澤軒,你便會听見或是看見許多下人對我竊竊私語、指指點點。記住,不能生氣,要和顏悅色,保持禮貌。」

「如果他們說得太難听,我也不能替你出出氣?」春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前幾天她上街時,听見有人把小姐說得低賤,氣得當場就破口大罵,這種氣教她怎麼受得住!

「絕對不行,我自有辦法讓他們都安靜下來。」

「什麼辦法?」

「等著看吧!」露出自信的笑容,語柔抬頭挺胸,整理好衣衫,邁出了玉澤軒的拱門,領著一頭霧水的春水穿過荷花池,一路來到嵇府的正廳。

「語柔前來請安。」她向廳外的一名僕婢輕道。

僕婢愣了半晌才轉身進入廳內傳話。

「語柔來了?進來啊!」王氏在里頭喚道。

語柔與春水跨進門,看見坐在首位的嵇元成及王氏,蓮步輕移地來到他們面前,行禮問安。

「爹、娘,語柔給您們請安。」

「好好好!快起來。咦?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澤飛呢?」嵇元成原本高興的笑容隱去了。

「他……」

語柔尚未回答,銀月在此時由外頭奔了進來,在夫人耳邊細語,王氏听了臉色一變。

「什麼事?」嵇元成沉聲問。

銀月看了夫人一眼,才道︰「少爺昨晚整夜沒有回新房,看門的老趙說他夜里出去了,我剛剛又听小喜子說,少爺現在人在‘鶯暖閣’中,尚未醒來。」銀月瞄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語柔,似乎怕她听見這個消息會氣得哭出來。

「這個混帳東西!成親之日就拋下妻子,跑到煙花之地去尋歡,他要把我的臉丟盡才甘心是不是?」嵇元成氣得差點七竅生煙。

「老爺,別氣了。」王氏看了語柔一眼,欲言又止。媳婦就在眼前,這樣說兒子的不是豈不讓彼此難堪。

「派人去把他給我帶回來!」嵇元成吩咐家丁。澤飛實在太過分了,他擺明了是在欺負語柔。

「爹,你別氣了。都是我不好,在杭州城鬧出這種事,害得您和澤飛面子上掛不住,澤飛一定是因為如此才冷淡我。都是我的錯,您要怪就怪我好了。」語柔聲音宛轉輕柔,又低頭斂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嵇家二老憐惜之心頓起。

春水更是胡涂了。跟著小姐十年,幾時听過她講話這麼細聲細氣的?

嵇元成見語柔自責,連忙壓低了聲量說︰「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錯,有哪個姑娘喜歡遇到這種事?是澤飛死腦筋、不知變通,才會生出這種事。你不要怪自己,這與你無關。」

「是啊,語柔,你別難過了。飛兒還沒成親前就是匹關不住的野馬,這怎麼能怪你呢?」王氏見語柔不僅不生澤飛的氣,還寬大地為夫君說話,心下對她又疼了幾分。

「可是他昨夜他的朋友前來鬧洞房,還說了許多難听的話……」她委屈地說。

「他那些朋友全是敗類!」嵇元成早就對方有印等人的行徑不恥,偏偏兒子總喜歡和那種人混在一起。

「語柔,澤飛並不壞,他只是太過隨性,不愛受拘束,才會弄成今天這般模樣。你既然成了他的妻子,得幫著讓他清醒清醒,以後才好接手嵇家的主意。」王氏拉過語柔的手,臉上布滿心疼。

「是。」語柔知道嵇家的一切都寄望在嵇澤飛身上,公婆的心意她能了解。

「後天回門,你和澤飛回到鏢局,代我向你爹娘問好。」嵇元成早听說語柔聰明伶俐,他盼她真能將兒子導回正途,那嵇家就有救了。

「是的,爹。」語柔恭敬地點點頭,心中飛快地轉著念頭,想著該如何駕馭她浪蕩成性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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