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龍之愛 第18頁

「靜羽,別和我斗嘴。」他心緒也亂了。

「我有嗎?我只不過說出事實而已。若你听不下去,請回宮吧!陛下。」她下逐客令。

「國王一妻三妾是布斯坦王宮的老規矩,這是為了延續後代的彌補方法。但是這又如何呢?我只愛你一個人還不夠嗎?」他認為她在刁難他。

她笑了。男人啊!自開天闢地以來從沒有了解過女人,大概是上帝造男人時少給了他一根筋吧!

「你認為我的要求太無理了?還是你對喜愛的人還得考慮她的生殖能力?」她的心慢慢結冰。

「我是布斯坦的國王……」

「夠了!這就是最大的癥結,不是嗎?如果你是個平凡的男人,事情就好辦多了。」老天為何要讓她遇見他,又愛上他?

「靜羽……」

「離我遠遠的。我是個對愛情有潔癖的女人,不是你這個尊貴的國王踫得起的!」她轉身背對他,發誓不再動心。

「你不能因為愛我而對這一點稍有妥協嗎?」他算是低聲下氣了。

「我不再愛任何人了。」她一口頂回去。

「靜羽……」

「晚安,陛下。」她頭也不回地往寢室走去,身後只听見吉爾辛吉走出房間用力關上門的聲音。

靜羽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發現她的心早就隨著吉爾辛吉而去。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三天之後她又將成為流川靜羽,在協助高硯處理完東堂集團的事之後,她會永遠地在布斯坦消失,不再在這個「雷龍之國」出現——

布斯坦的節日慶典多半源自宗教及農業生活,其中,最令人感興趣的是春季祈求豐收和秋季驅鬼祈福兩大祭祀。

這天正是布斯坦秋季驅鬼祈福的盛大祭典。一大早,靜羽就看見許多人忙碌地準備敬神用的各種牲禮和水果,待所有的準備事宜都大致完成,安提就來到儷宮請她準備出門。

「小姐,可以走了。」安提在靜羽的要求下喚她小姐,不能叫王後。

靜羽攬鏡仔細地再巡一次臉上的假面具和身上的紫紅色寬袍,確定沒有露出破綻,才回頭對安提說︰「陛下也出門了嗎?」

「是的。陛下得先到普那卡寺去淨身迎神。」

「嗯,藥你都準備好了?」她走向床沿。

「是的。」安提遞上一杯芳香如清茶的談綠色液體。

「這種藥汁的效力強嗎?」她皺著眉睫。

「還好。它在布斯坦的草藥中算弱的了。」

「等一下我昏迷被送回這里時,你還會喂我喝地獄草嗎?」她對這些奇特詭譎的植物沒多大好感。

「這是陛下的吩咐。重量的失魂草再加些地獄草可以造成假死的休克,這樣才能瞞過其他人,讓御醫宣布王後的死亡。」

「安提,布斯坦的人都像你這樣了解這里的植物特牲嗎?」她覺得安提懂得太多,有點奇怪。

「不!布斯坦的人民對藥草的常識只在少數幾種家用的植物,法律有限制人民不能去研究這些奇特的花草。我是在巴羅家服侍伊美塔克小姐時,家中有個書房,里頭全是這方面的書籍,听小姐說,那是巴羅家從十九世紀留到現在的傳家之寶。小姐有時趁總督不在時會偷幾本書讓我大開眼界,我因為對其中的內容有興趣,就大概做了筆記。我想,懂多一點或許可以保護進宮的小姐。」安提沒有隱瞞。

「這麼說,修卡‧巴羅對這一方面也很有研究嘍?」靜羽心思一轉,有種不祥的預感。

「是的。巴羅家的人幾乎都對藥草有基本的認識。」

靜羽沉吟了半晌,又問︰「那王宮中又有誰對藥草熟悉的?啟拉堪嗎?」

「我不太清楚。不過,布斯坦的歷代國王在學習‘帝王學’的時候,都被要求要熟悉國內各種草藥的功用,所以在王宮中應該就屬陛下對草藥最熟。首相大人是否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靜羽看著杯中淡綠色液體發起呆來。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一個陰謀在蠢動,而且是沖著她來的?不!應該是說沖著伊美塔克而來。

她對眼前的情況沒有太大的把握,真希望能聯絡上高硯,透過他,或許對整個大局較能掌握。

安提看她不說話,忍不住提醒她,「小姐,你得快點了。你必須在國王駕臨之前就座。」

「哦!好的。」她點點頭,一口喝光潤舌的藥汁。

王宮前廣場早已聚滿了布斯坦的人民及一些透過嚴格管道而獲準前來的觀光客。布斯坦每年只開放給一千名觀光客入境,手續尤其繁瑣,想進來的人得完全按照規定申請才能通關。

靜羽在安提和六個宮女的隨同下出現在後座時,引起小小的騷動。這是來來的王後「伊美塔克」與國王吉爾辛吉訂婚後第一次面對群眾,大家爭相目睹這位幸運的總督之女是何長相,以至于談論聲不絕于耳。

「他們對我很好奇。」靜羽小聲地轉頭對安提說。

「當然,你是未來的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有機會能看清你的長相。」安提低頭細語。

真是無上的榮光啊!靜羽在心里自嘲。她是沾了伊美塔克的光才能有今天這種十足的風頭好出!等一會兒她昏倒了,就不知道會引來多大的驚慌。

便場上已有許多戴著面具的舞者準備就緒,等著國王的蒞臨好大顯身手。布斯坦的面具舞是其民族舞蹈中最絢麗出色的,它集神話傳奇與宗教信仰于一身,具有轉世、驅魔、轉生答象征意義。

靜羽听安提說過,面具舞的造型都非常突出,因為是以人扮演神,不能在臉上直接上妝,所以只能借重雕刻精美的面具來傳頌百年來的民族精髓。

吉爾辛吉終于在大家的期盼中出現。

他身著寶藍色長袍,長袍上身織著一條飛龍,強調他是龍王轉世的傳說。黑亮的長發直披在後,額際系著一圈銀絲帶,在日光的照耀下仿若天神駕臨,映得他明朗俊逸的五官更加出色。

靜羽不能移開她的視線。在吉爾辛吉走到廣場正中央時,四周響起如雷的歡呼聲,那是一種崇拜與愛戴的呼聲,這表示吉爾辛吉在他的子民心中佔有崇高的地位。此刻,她終于知道自己深深愛上的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也更了解到他們之間的鴻溝有多麼深巨。

她還能奢望成為他唯一的王後嗎?那的確是過分的要求了。不同的種族、不同的身份,或者她注定與他只能在凡塵擦肩而過,無緣攜手。

她心灰而滄涼的眼眸正好落進吉爾辛吉的眼底。隔著五公尺的距離,他的目光一直沒有忽略她散發出來的拒絕與冷漠。他高舉雙手唱著祭典儀式的開啟宣言,聲音宏亮,直入雲霄。之後,大喇嘛接掌了儀式,在祝福的偈句開唱之後,面具舞者便緩緩地舞動起來,祈福祭典于焉展開。

吉爾辛吉走到他的座位挨著靜羽坐下,不說什麼地緊緊握住她放在扶手上的手。

他忽然間有種怕她消失的恐懼。

「陛下……」她想縮回手,又伯引起身後侍者的側目。

「別動!」口氣微怒。

「這樣不合宜吧?」她直視前方,聲音冷硬。

「我想做的事,誰敢說不合宜!」

「現在正在祭典中……」

「我得讓我的百姓們知道他們的國王和王後伉儷情深。」

「那是一種假象。」

「但你對我來說卻是最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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