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所謂「貴賓」在汶萊是如此倍受禮遇。
他知道,要是真把星辰弄丟了,在汶萊迎接他的絕不是這種待遇了。
一進到王宮,蘇里斯就要他和哈桑蘇丹通電話,向他們解釋了他和星辰遲一天抵達汶榮的真正原因,以撫平哈桑風暴似的怒火。
由于柯特的第一通勒贖電話打進宙斯集團,佛雷德在得知消息後大為震驚,立刻通知身在委瑞內拉境內的哈桑,兩人私底下討論了許久,在真相未明之前,他們對柯特的威脅也一籌莫展,有關星辰的消息明明在馬尼拉機場斑硯還回報說一切平安,孰料過沒多久就接到恐嚇電話,這其中有何變故仍教他們驚疑不定,到底是柯特的詭計,抑或是某個不知名人土的惡作劇,種種猜疑霎時籠罩住佛雷德和哈桑蘇丹。
幸而在柯特的時限之內,高硯救回了星辰,在機場臨時通知汶萊王室公主的抵達時間將延後半天,王室透過專線告知蘇丹,哈桑在確認公主無恙後,暴跳的脾氣稍告平息,待高硯抵達汶萊,以越洋電話詳盡說明救出公主的過程,他才釋然地大笑,「我果然找對了人,高硯,只有你制得了星辰。」
「我差點被她整死呢,蘇丹,若是真的將她搞丟了,你會如何對付我?」高硯好奇地問。
「我會抽干你的血來釀酒。」哈桑說得像笑話。
「啊,我就知道下場滿慘的。」高硯慶幸自己能安然將星辰公主從柯特手中救出,否則哪來的福氣享受這種奢侈的招待?
澄清整個事件後,蘇丹命令蘇里斯以貴賓禮儀招待高硯,高硯才被帶至一間豪華的客房,開始了他國王級的夢幻之旅……
啊!舒服!
侍女退出後,他童心未泯地朝泡沫吹了一口氣,四散紛飛的泡泡登時在他身邊圍繞,他滿足地仰頭靠在浴白邊緣,閉起眼楮,沉溺在這美妙的氮包所帶給身體的滋潤。
就在意態慵懶之際,他莫名地想起星辰,打一入汶萊,他便留意到汶萊的女人多半屬于馬來人種,雖然也有華人,但膚色效黝黑,基本上與菲律賓人非常相似。可是星辰的膚色卻異常白皙,五官輪廓尤其深刻,再加上有加以紫水晶瓖成的眼瞳,在這群人民之中的確太過突兀……
她是混血兒嗎?
也不知是不是上帝刻意的玩笑,通常只有混雜兒的血統才會有驚人的美麗,那結合了不同人種的孩子,天生就擁有一般人後天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的美貌,但也因為過于亮眼,在身份的認定上常會遭同種人的排斥。
這正是所謂「上帝關上一扇窗,必定會打開另一扇窗」一樣,有利有弊,這又算哪一種平衡?
星辰不就是遭同族排斥的明例嗎?連在王宮中都不受尊重,瞧蘇里斯對她的態度,淡漠得仿拂她不是個王族的公主,而是個尋常的百姓之女。
難怪她會不平,更難怪會造就她倔強冷做的個性,環境給她太多壓力與歧視,她若不以尖銳的姿態維護自尊又怎能生存下去?
斑硯嘆了口氣,無端心疼起她的際遇。
一個二十歲的女人要被迫嫁給五十來歲的老頭,怎麼看都是吃虧。一想到佛雷德能擁有星辰縴細曼妙的身子他就忍不住直嘆糟蹋。
水溫漸漸降低,他拉回思緒,霍地跳出浴白,拎起侍女早已備好在一旁的浴巾橫腰圍住,走出這間沐浴廳,推開通往他房間的大門。
一進門,一見端坐在他床上的情影他就征得停下腳步,星辰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臥室,一身紗質白袍裹住窈窕的身軀,臉上照例蒙著紗中,只露出一雙晶瑩剔透的紫瞳盯著他。
「嘿,公主大駕光臨有何指教?」他立刻恢復閑逸的調調,自若地走到茶幾旁倒了杯水喝。
「來看看蘇里斯有沒有對你招待不周。不過,看來是我多慮了,你顯然被當成了超級英雄一樣侍奉著。」星辰譏諷地道,緩緩地下床。
在不蔽體的男人不都是惡心難看的嗎?怎麼他渾身多掛了件浴巾卻仍使得讓人臉紅失措?
星辰雖表面不露痕跡,但內心卻隨著眼神不自覺飄大地勻稱健美的果身而暗自慌亂。
她沒想到在他刺目的花衣服底下會有副這麼好的身材。
「是啊,沒想到汶萊這麼好客,真讓我受寵若驚哩。」他拂開前額濕垂的頭發,雙手叉腰,邊笑著邊揣測她來的目的。
「少來了,這不是你厚著臉皮向我父王要來的報償之一嗎?」她眉一挑,語調變冷。
「咦?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嫉妒我?難道你不以為多虧了我你才能逃出婬魔的手掌心嗎?」說來奇怪,他其實並不想老是說些讓她生氣的話,可是每當一面對她,逗弄的心就月兌韁而出,總要惹得她蹙眉瞪眼才過癮。記憶中,還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挑起他這個劣根性。
「誰嫉妒你了?還敢說這件事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踫巧我還有夜裊草,你能活著帶我回來?」她又動怒了。
「是是,那都多虧了你,可以吧!」他笑著攤開手,大方地承認,省得兩人之間又怒目相向。
唉!也不想想,若非她獨斷胡來,他又何必浪費時間去救她?
「你少挖苦我,我可不是來邀功的。」她輕嘩,怎會听不出他話中有話。
「那你來干什麼?」她婚期在即,據他所知,婚前七天是新娘的齋戒日,她應該不能隨處走動才對,更逞論進到男人的房里聊天。
「我來帶你到王室藥圃參觀。」她想起她的目的,心情倏地好轉。
看你怎麼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她在心底冷笑。
「現在?參觀藥圃的事不是應該由蘇里斯安排嗎?」他詫異道。
「蘇里斯是個植物白痴,管理藥圃的伊瑪又討厭他,要是由他安排,你參觀藥圃的行程肯定只有短短十五分鐘。」她很高興自己掌控了局勢,在她的地盤上,高硯只有听話的份了。
「哦?」他听出了某種意味,似乎星辰對藥圃頗為熟悉。
「伊瑪是王室的藥師,也是藥圃的負責人,那里的植物都是她一手栽培,想進去參觀不是蘇丹點頭就行,還得伊瑪答應才算數。而不巧……」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我和伊瑪的交情不錯,你若想看到比較稀有珍奇的植物,只有跟著我了。」
「是嗎?那我似乎別無選擇了。」若進王室藥圃看不見他想看的植物,那這趟還真是白來了。
「你不是對夜梟草很有興趣嗎?宮里除了伊瑪,沒有人知道那株植物從何而來,連我父王也不清楚,否則他又怎會在紐約被我擺了一道。」
「那就有勞你替我引見那位伊瑪藥師了。」他點點頭。
「給你三分鐘穿衣,我在門外等你,別被人看見了。」她微微一笑,轉身飄出房門。
她在玩什麼把戲?從不給他好臉色的尊貴公主會縴尊降貴,主動來邀請他參觀藥圃?只有呆子才會看不出她別有居心。
匆匆套上一件棉質V領黑T恤和銀色長褲,隨意撥弄著半干的頭發,他不介意用一個下午去查明她這麼好心背後的目的。
兩人在十分鐘後來到後花園的藥圃所在,高硯看著那隔著一扇木門後方的一大片與丘陵連成一氣的土地,以及滿地的尋常植物,臉上難掩失望神色。這個王室藥圃和菜園看起來沒啥兩樣嘛!他還以為會是間大溫室,里頭全是珍品呢!
星辰推開木門,沖著遠遠彎身在一株株枯枝似的草叢旁的老人大喊︰「伊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