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謀愛情 第6頁

「我本來就不是個懂禮貌的人。」于慎謀說著就走上步道,把外文系的系花拋在身後。

「于慎謀,你是個膽小表!」她下不了台地兀自說道。

于慎謀撇撇嘴,他是不是膽小還毋需她來下定論。

「算了,許瀠,他那種人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許瀠的好友都來勸慰她,想撫平她的尷尬。

「我就不信他真的無動于衷!」她恨恨地說完就僵著臉跑開。

于慎謀沒想到到外語學院听個課也會引起騷動,他真受夠了那些幼稚的女生了。

或許高中讀的是男校,又從小看多了家中老三于慎行日換女友的荒唐行徑,他對于愛情並沒有太多的幻想,總認為女人不過是種見識淺薄、愚蠢、缺乏安全感的個體,隨時想工個男人依附,當然,他的大姊于慎言也在他的批評之內,所以在那個青少年最容易浮躁的十七歲,他例外地只對書本和電腦感興趣。除此之外,他的朋友也很少,友情對他而言不過是手足之情的延伸,他已經有兩個大而無腦的哥哥夠讓他操心了,他可不想再找幾個名之為「朋友」,卻要花心思聯系的同儕來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

這就是他個性孤僻的由來,他從不認為自己需要朋友,尤其是「女朋友」!

接下來的兩堂他沒課,下午的課要一點多才開始,了決定去昨天通知他面試的地方看看,或許能賺點零用錢。他很明白,這年頭錢比任何東西都來得重要。

踱步往校六走去,行經教職員停車場時,他一眼就看見卞則剛熟悉的身影站在一輛白色喜美轎車旁,手里抱著一疊書,正東張西望又蹲下蹲上地做著奇怪的舉動。

于慎謀不知不覺在大樹旁站定,雙手環胸,想看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結果,穿著短窄裙的卞則剛把書放在腳旁,然後左右看看沒人之後,就趴子往車底猛撈,她賣力地做著同樣的動作,直到筋疲力竭才無奈的站起來,偏偏又把擱在地上的書踢翻,書散了一地不說,夾在書中的一些資料被正巧刮過的風吹得四處亂飛,她驚慌地想把那些紙抓回來,不顧形象地追著行蹤不定的紙張。

于慎謀簡直快笑死了,哪有那麼拙的女人?這就是剛才在教室里侃侃而談著莎干比亞的女學者嗎?

卞則剛終于將紙張收齊了,喘著氣把那些不安分的紙壓回書頁中,將書本整理好置于後蓋上,然後靠著車子喘口氣。

于慎謀敢打賭,她在找車鑰匙。

他緩緩走近她,半路撿起一根樹枝,在她還來不及看清他時,就蹲將車底正中央的一串掛著米老鼠的鑰匙給撈了出來。

「你在找這個?」他拎起鑰匙在她眼前晃著。

「是……于慎謀,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卞則剛張大眼楮,秀發凌亂,衣衫歪斜,她這時看起來像極了一只戰敗的母雞——被米老鼠打敗!

「我經過時踫巧看見有人像個呆子似的不知道借助東西拿回鑰匙。」他將東西交到她手里。

「你怎麼可以說我是呆子?」她不悅地轉身開了車門,把嘴邊感謝的字眼收了回去。接受幫忙還得受氣,誰規定的?

「我看,上課時你是天才,可是一下了課,你的腦細胞就全都打烊了。」他一語道破她的兩極化。

「才不是呢!謝謝你的幫忙,但一個學生說老師是呆子是非常沒有禮貌的!」她臉紅地抗辯著,滑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並關上車門。

同一天被兩個女人指稱沒禮貌,可是感受完全不同,他對卞則剛紅著臉的責難只覺得有趣。

于慎謀瞄了一眼後車蓋上的書,又看著準備將車駛離的她,忍住笑意,彎下腰輕敲車窗。

「什麼事?」她按下車窗問著。

「書不要了?」他朝車後努努嘴。

「書?啊!我的書——」她這才記起那一疊被遺忘的書,忙不迭地開門下車,跑到車後,準備將書搬進車內。

然而,她忘了將車子的手煞拉起,有點傾斜的車道讓她的車開始往前滑行,她還沒抱到書,書已因車子的移動而跌落,她忍不住驚叫︰「車啊!我的車!」

于慎謀眼明手快,及時跳進敞開車門的車內,將手煞車拉起,車子這才安穩地定在原地,他一跨出車子,就看見散了一地的書和紙張,一切回到片刻前的模樣,而卞則剛則是滿臉郁卒的神情,氣也不是,哭也不是。

「哈……」他再也忍不住了。哦,老天,再不笑出來他會憋壞。

卞則剛的迷糊可以堪稱世界第一了。

「有這麼好笑嗎?」卞則剛瞪了笑聲夸張又刺耳的他一眼,訕訕地撿起腳邊的書。

他邊笑邊幫她拾起書本,兩人的身影愈來愈接近,他蹲著身子將手里的書遞給她,笑意還未從臉上褪去。

「謝了。」卞則剛推推眼鏡,微慍地一把將書搶過來,抬眼看他。

「不客氣。」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她真是讓他印象深刻,他發現自己近來常會想起她,即使在家看著他最喜歡的書或是打著電腦的時候,她迷糊又美麗的臉也硬是不經允許就闖入他的腦海。

他已經嗅到某種「危險」的訊號了!

卞則剛這才發現于慎謀長得挺好看的,不笑的時候滿臉酷樣,很性格;但笑起來的臉則斯文許多,而且眼尾嘴角還帶點稚氣。

「我……我並不常這樣的,今天正好心不在焉,才會弄成這副局面。」她不想讓一個男同學看到她威嚴盡失的樣子。

「哦?」他站起來,很自然地扶起她。

「真是謝謝你的幫忙。」她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笑容。

「別客氣。你要往哪個方向?」他忽然問。

「東區。」她愣愣地道。

「能不能順道載我一程?」他雙手掛在腰帶上看她。

「呃……好啊!」只有答應了。卞則剛想不出拒絕的話。

「謝謝。」他大方地上了車。

卞則剛把書放到後座,直到車子轉出校園還搞不懂于慎謀究竟是哪條筋「秀逗」了?他不是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嗎?

不是她多心,她總覺得他近來常常出現在她面前。

而且非常頻繁。

奇怪!真奇怪!——

一定是有什麼事在進行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卞則剛看著又在她課堂上出現的于慎謀,覺得事有蹊蹺。他已經連續旁听了她好幾堂課了,上課時他專心認真,仿佛要把她所講解的全部吸收似的,而每每她念到一些絕妙的情詩,他的眼神都會教她局促不安,好像……好像她的所有情緒都難他的法眼一樣。

他到底在想什麼?又想干什麼?

也不想想他們所引起的話題熱潮未退,他還敢明目張膽地跑來旁听她的課,害得她百口莫辯,只能任流言四竄,無力回天。

終于,有關他們兩人之間的傳聞,在炒了近一個月後引起校長的注意了,校長找了一個時間約談她,她誠惶誠恐地前往解釋了半天,之後,才帶著校長那句「好自為之」的訓誡回到系辦公室。

唉!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原以為到T大教書是件美好的事,現在看來,根本是個錯誤的決定。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看來,教完這一年她得收拾行李滾回美國去了。

在辦公桌前坐下,她的心情還是跌停板,無意義地翻著書,竟從書頁間掉出一張折疊整齊的小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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