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情人進化論 第8頁

她天生體質寒冷,一年到頭手腳冰冷,羽絨被對她而言是一年四季的必備品。

她有近視,在家不喜歡戴眼鏡,半夜有時候口渴起來喝水,不是磕到腳指甲,要不就撞到膝蓋,所以養成夜里在房間給自己留一盞小燈的習慣。

朦朧地看著燈亮處,模模糊糊地睡著前她想著,還是工作好,在分內工作上傾注一分心力,就有一分收獲,比起浪費十幾年青春在縹緲的愛情上,工作給她的成就感太多了……

至于晚上在酒吧踫見的那個人,她決定把他的影像睡掉,睡~掉!

不同于營業時間的喧嘩熱鬧,酒吧里只有韓漱一個人在喝酒,和早些時候的賓客滿座簡直是兩個世界,此刻這里安靜到近乎無聲。

開的是夜店,他的生理時鐘卻和正常人沒兩樣。

真要說,藍紙是他酒吧事業的起始點,所以他多會在這里出現,偶爾插插調酒的花,看看熟客,更多時候,他會待在自己一手創立的公司里。

通常這時間該是他熟睡的時候,可是,他夢見了哈昀心。

夢里,那是一個午後,其他的團員各自有行程,至于他則是提早從駐唱的PUB回來,鑰匙轉動聲沒有讓平常會從家里沖出來為他開門的人出現,開了門,一眼可以看見哈昀心穿著無袖的夏裝,海灘短褲,睡在草席上,露出骨肉勻稱的長腿,柔潤的腳指頭,一頭長發迤邐得像匹絲緞,誘惑著他。

外面的天氣很好,亮麗的陽光灑在客廳的地板上,也灑在她白皙的肌膚上,他走過去,手指幾乎要踫觸到她,可她醒了,惺忪的眼楮有股說不出來的慵懶,近視的眼嫵媚得教人發饞。

這樣美麗的她,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

「喂,我說韓大老板,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重要到我下飛機就把我Call來一個打烊的酒吧,未免也太無趣了。」通訊紀錄一共有十八通未接電話,二十二通簡訊,難道是他老媽要再嫁了,趕成這樣。

像頭懶洋洋獅子的男人穿著長版軍裝風衣,袖口還有領口瓖著一圈皮毛,自顧自地從木格酒架旁邊的冰櫃里拿出一瓶低溫貯藏的冰酒,逕自拿了杯子,坐到吧台邊,就當這里是自己的家。

「動作真慢,你果然年紀大了,大叔。」

一個爆栗敲過去,用的是酒瓶,韓漱很俐落地閃過。

「這瓶冰酒要價二十萬,要敲我之前,你要先簽本票還是給現金?」

「去你的!你知道要甩掉我那個助理,跟一堆接機的粉絲有多少‘眉眉角角’,剛剛車速開到快兩百,我看那測速照相的機器閃個沒完,這下罰單得接到手軟了,我這麼拚就為了你,我這朋友還不夠仁至義盡嗎?」有人不忘賣瓜,賣的還是香甜可口的哈密瓜,甜膩得教人起雞皮疙瘩。

「這次從哪里回來?」韓漱不為所動,他又不是今天才認識這家伙。

接機的粉絲有保鑣幫他攔阻;甩掉助理,只要他大人吩咐一聲;至于超速,根本是這家伙自己愛開快車,往他這無辜的人頭上賴,只是為了討人情,喝免費酒而已。

「上海、北京、廣州繞了一小圈。」

張馭曉是當今紅遍海內外的偶像歌手,曾是狂潮的唱將,樂團解散後只有他還站在歌壇上,不像其他四人都已經改換跑道。

私下他們仍有聯系,不過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工作忙得風風火火,要約上一面,真不是那麼容易。

「陪我喝兩杯。」韓漱推過一口喝光的酒杯。

「我這不就是了。」漂亮的玻璃杯沁出小小的水珠,張馭曉也很干脆地喝光了冰酒。「先說好,喝完兩杯我就得走人了,有屁就快放!」

「我昨晚見到了昀心。」他轉著杯子,岩石冰塊在杯里叮當作響。

「昀心,哈昀心?你那個前妻,我們以前的經理,管家婆?」張馭曉帶著懷念的神色說道。

「嗯。」

「台北這麼小,大家會去的地方都差不多,會踫到也是正常……不過也不是很正常,夜店實在不像她會來的地方。」

「感覺是被朋友拖著來的。」

「哈,可以想像。」

「對我不理不睬,還給我臉色看,真不像她會做的事。」被徹底地漠視,他心里真有說不出來的滋味。

「你真是有夠自戀的,都已是離婚夫妻,難道見了面還要她來抱你大腿,對你好聲好氣?她沒當眾賞你耳刮子,給你難看,算客氣的了。」張馭曉很不客氣地挖他瘡疤,吐他的槽。

「喂,我最好是有那麼差勁好不好!」听听看這像是人話嗎?他又沒說要那樣,什麼抱大腿,他馬的真難听。

「你以為你是個好丈夫、好情人、好朋友嗎?要我給你打分數,你會很難看喔,說白話,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社會上多得是偽君子,說一套做一套,但韓漱不是,他是真小人,總是隨興地做事,也不管會不會傷害了誰。

「去你的!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用不著你來落井下石。這麼多年,我很修身養性了好不好,不過,我真的把昀心害慘了吧?」韓漱確定自己花心蘿卜的形象深植人心,要翻身,難了。

「她那麼溫柔好脾氣的女人都不想理你了,你覺得呢?」想起當年韓漱的行為,張馭曉沒法給他好臉色看。

炳昀心可算是他們幾個大男人的衣食父母,管吃、管住,管的範圍比大海還要遼闊,那些年,他們幾個大男生只要專攻自己的事業就好,其他則高枕無憂,這一切都是哈昀心的功勞。

「她離開後的那幾個月,你還記得我們亂成什麼樣子?小宇一早起床找不到他的鞋子、襪子;野獸吃不到她煮的飯居然硬是餓了三天,最後昏倒送醫;Rain就不用說了,他整整擺了好幾年的臭臉。」後來,他都忘記這團亂是怎麼收拾掉的,那種兵荒馬亂,每個人都氣得想蓋韓漱布袋的情況,現在想起,還是滿肚子的火。

「Dawn,我真的這麼可惡?」Dawn,是張馭曉在狂潮的名字。

「你自己說呢?」他就是不想給韓漱一個爽快。「憑什麼你覺得她都跟你離婚了,還要給你好臉色看?你當年真的有對她好?你追過她嗎?」

「她一直在我身邊,哪需要追求?」讀書、出社會、結婚,他一直知道哈昀心愛他比他愛她要多,不必費力追逐,更何況她的個性很投他的脾胃,娶她當老婆只有數不盡的好處,不娶她要娶誰?

「所以啦,如果我是女人,你這樣的男人我也不要。」

「喂,我是叫你來替我想辦法,不是來數落我的。」的確,那些鐵錚錚的事實,連他都無法否認,自己的確是個自私的混蛋。

當時狂潮這棵搖錢樹開始大紅大紫,每個人都忙得不見天日,僅有的時間當然是拿來玩樂,他沒關心過昀心到底快不快樂、需要什麼,甚至常常忘記她是他許諾要終生愛護的女子,他真的欠她太多……

「以前她愛慘了你這渾球,傻傻把十幾年青春浪費在你身上,現在清醒了,管家婆,你好樣的!」

「Dawn,你這樣投奔敵營很可恥,再怎麼說,我們都是同一掛的。」叛徒!

「我本來就站在昀心那邊。」

「把我的酒還回來!」

「說實在的,我還滿想念她當狂潮經理人的時候,我們什麼都不用煩惱,只管把歌唱好。這麼多年,我身邊的助理換來換去,再也沒有人像她那麼仔細,她煮的菜,偶爾想到還會讓人流口水。小韓,也許是我們那時候都太年輕不懂事了,尤其是你,你知道自己錯失了什麼寶貝嗎?」那段狂野恣意的青春年代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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