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情人 第8頁

「呼!終于可以清靜了。」

于慎言松了一口氣,正想謝謝鐘肯的幫忙,就見他雙手從她肩上收回放進口袋,揚了揚眉,徑自往公司里頭走去。

大家自動讓開一條通路。

「喂!鐘肯,等一等!」她立刻追上去。

「事情解決了,我們之間再無瓜葛,是不是?」他在走道上站定。

「但是……」事情會變成這種局面完全是那個程小子惹出來的,害她失去了堅持不搬的立場。于慎言真不願因此欠鐘肯一份人情!

「我這就去找我姊姊,要她還你錢。」鐘肯笑著邁開步伐。「房事」就要解決了,他豈能不開心?

「別找了,鐘欣出國了。」她急急吐出這句話。現在公司的同事不知道會怎麼談論她,鐘肯最好還是不要進去,免得成為謠言的靶心。

「出國?我回國她卻出國了?」他愕然地轉頭看她。這元凶竟然逃了?

「是的,所以找她也沒用。」

鐘肯默默地衡量著情況,想想算了,只要這位于大姊願意搬走,鐘欣在不在都無所謂。

「那好,反正剛剛我幫了你,就算我姊不出面,你也得搬出我家了。」鐘肯微微一笑。

「我剛剛什麼也沒說,鐘肯老弟。」只不過眉目傳言他就當真了?她可得臉皮厚一點,只要她賴著不走,相信他也無可奈何。

「你……」鐘肯愣了慚,沒料到她會出爾反爾。

「我有開口求你幫我嗎?」她聳聳肩。

「這……」她是沒說什麼,可是她的表情和眼神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啊!

「既然我什麼也沒說,那麼,搬家的事還有得商量了。」

「于慎言……」他啞口無言,只怪自己的爛好心用錯對象。

「啊!我還得上班,我們晚上見了。」她笑著擺擺手,頑皮地擠擠眼,走進設計部去了。

「喂!等等,于慎言……」鐘肯又被擺了一道,心中很不是滋味,扯開喉嚨喊她,卻只換來公司里其他人的側目而已。

總機小妹悄悄地走近他,問道︰「請問,你真的和于姊同居啦?」

「我……」沒事沾了一身腥,這下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他不願再久留,冷著臉走出「天馬行空」,決定晚上再和于慎言算這筆帳。

而于慎言呢?她正被設計部里的女人們圍繞著質問與男友同居的事。

她也忙著闢謠,輕松不到哪里去。

第三章

下了班,于慎言習慣性地又要趕回家,匆匆上車後,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搬了家,不用再急著回家當煮飯婆了。可是,一不在家,也又擔心三個弟弟會不會餓死;或者,他們正忍著饑腸在等她回去燒頓晚餐……

「我在干嘛?那三個小蘿卜頭搞不好還樂得不用天天回家吃晚飯呢!」她將自己過度的母愛藏好,努力想起于慎謀沒大沒小的嘴臉來加強自己的決心。

可是,當車子行經通往老家的岔路時,她只用兩秒鐘考慮,就將車子駛向三年來天天走過的街道。

還是回去看看吧!說不定他們因她的出走而傷心難過,那她就可以不用面對鐘肯的臉色,直接搬回家了。

她將車子停在巷口,慢慢走回家,還沒到門口,就听見一大票男男女女的聲音傳來。她覺得奇怪,探頭一看,她家門口停了好幾輛摩托車,五、六個于慎行的大學同學正陸續走進大門,有幾個在門口點煙,嘴也沒閑著地聊天。

「喂,于慎行,你老姊真的搬出去了嗎?」一個大男孩問。

「是啊!以前我總以為少了她天會塌下來,可是她一走,我才赫然覺得世界開闊許多。」于慎行高聲笑著。

「瞧你以前怕你老姊的那副行得還真孬種……」另一個男孩又說。

「哎,別亂講啊!你小心被我弟听見會揍人。」于慎行啐道。

「難道不是?你老姊就像個武則天似的,把你們三個男人管得死死的,她真該早點找個嫁掉算了,省得在家當老處女,心理不平衡。」

「我姊長得漂亮,不算老處女,而且追她的人可多咧!」

「可是,你不是說追你姊姊的都是年紀比她小的男人嗎?」一個女孩發問。

「嗯,亂奇怪的。」于慎行搖搖頭。

「害我都不敢上你家,搞不好被你老姊‘煞’到了,來個老牛吃女敕草,那我不虧大了?」一個男孩惡劣地笑著。

「算了吧你,我老姊會看上你這種貨色?」于慎行笑斥著他的同學。

這時,于慎謀從公寓里走出來,陰沉地瞪了那個男同學一眼,把那個同學嚇得模著鼻子走進去。

「慎謀,你要去哪里?」于慎行喊住他。

「怎麼,你也要像大姊那樣羅唆了?」于慎謀冷冷地說。

「我只是問問,等一下要是慎知回來問起你,我才好回答啊!」于慎行對他們這個小弟一點轍也沒有,好像他才是于家老大似的。

「放心吧;大姊不在,大家都自由了,慎知恐怕不混到半夜是不會回來的,你最好看好你那票損友,要是把房子弄亂了,你得負責收拾。」

「好了,我知道啦!這種逍遙的生活得快點享受,否則,老姊哪天跑回來又沒得玩了。」于慎行油條地吐出一大口煙圈。

「哼!虛偽,明明巴不得大姊走,還假惺惺地留她,你和慎知都是惡心的家伙。」于慎謀冷嘲著。

「是是是,你最實在,心里想什麼全都說出來,當心大姊最記恨你。」

「忠言逆耳,我只不過替大家擺月兌她的束縛,話是難听了點,不過總比她把全副精神放在我們身上來得好吧?」

「說真的,有時她真教我透不過氣來。」于慎行認真地道。

這些對話一字不漏地傳進于慎言的耳里,她的內心受到不小的撞擊,尤其是于慎行最後的這句話,就像根針刺進她的心髒似的,痛碎肝腸。

原來這十年來她付出的一切,只換來這種心聲!

她的責任心、手足愛,她最重視的天倫親情,無形中都成了他們三個的束縛與壓力。

姍姍地踱回車內,她呆坐了有十分鐘,才神情恍惚地驅車離開,在繁華的台北市繞來繞去,然後走進一家Pub里喝酒解悶,可是,為什麼心中那塊沉甸甸的大石猶然排遣不掉呢?

愁,反而隨著夜色更濃了。

回到內湖的別墅,已經十一點半了,屋里亮著微暈的燈光,像在等待晚歸的人,不過,諷刺的是,這里同樣不歡迎她……

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屋內,坐在客廳的鐘肯似乎正等著和她談判,一看見她進門,就皺著眉道︰「你不是說晚上要和我談租屋的事嗎?害我等到現在……」

「我明天就搬!」她低頭與他擦身而過,聲音僵硬。

鐘肯被她的干脆嚇了一跳,早上還賴著不走的人現在竟會冒出這句話?

「你要搬回家去?」他奇怪的問。

她搖搖頭。

「找到其他房子了?」

還是搖頭。

「那你要住哪里?」鐘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太狠了,一時月兌口而出。

于慎言霍地轉身,臉上全是淒惻和痛苦,她沖著他喊道︰「住哪里都一樣,都會被人嫌來嫌去,好像我是個多糟的管家婆一樣,關心被當成垃圾,我就算睡馬路也好過這樣被人踢來踢去的……」

鐘肯終于發現她的異狀了,一個傷透了心的女人才會有這樣的表情,但,是誰把她搞成這樣的?

「你還好吧?」他輕聲地問。

「不好!我的情緒壞透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知道自己有多令人厭煩了,真好笑,才照顧他們十年,就以為自己有多偉大,我真蠢!」她狂笑著走向樓梯,失控的模樣令人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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