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來電 第29頁

懊死的,究竟是誰對他們放冷槍?範逸軒不由自主地抽搐嘴角。不管是誰,他發誓要那家伙付出代價。

不知又過了多久,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向他走來。他無心理會,直到肩頭被人緊緊握住。

「逸軒,我們趕來了,裊雪她——」

他抬頭,尚君凱、余之眉和鍺上揚都來了。

「你們怎知道這里出事了?」他望著這群好友苦笑著。

余之眉的臉色可不好看。「還好意思問?裊雪好好地交到你手上,居然鬧到送進急診室,你這個情人是怎當的?」

雖然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可是只要一想到好友還生死未卜,而他卻毫發無傷,她就有氣。

尚君凱以罕見的嚴厲神情瞪著余之眉,害她一肚子火,只好作罷,暗罵︰「神氣!若回家不罰你跪算盤,我就不姓余。」

「怎會發生這種事?普方說在現場發現一枚消音子彈,難道你們遭到攻擊了?」尚君凱阻止余之眉後,臉色凝重地問。

範逸軒的心緊緊揪著︰「我們正要吃早餐,她發現不對勁,替我擋了那顆子彈.老實說,我希望受傷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尚君凱理解地拍拍他,轉向褚上揚「看來我們的猜測是對的,那批縱貫線的兄弟的確是沖著追軒來的。」

他們以為他們說得很小聲,心情煩悶的範逸軒根本不會注意到,可是他們忽略了範逸軒欲報仇的心。他可是一點一滴地把听到的全收集在腦海里,只等這里的事

情一了、他會要傷害小雪的人付出代價。

倏地,急診室的大門開了,醫生神色凝重地走了出來。

醫生沉重的臉色無異是在範逸軒緊縮成一團的胸口插上一把鋒利的劍。他臉色死白地聆听著醫生的宣布。

「她胸口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幸好只是傷了左肺,距離心髒只有四公分,差一點就沒救了。不過病人由于失血過多,還沒月兌離險境,需要住院觀察幾天,總而言之,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範逸軒吁了一口氣︰「我可以進去看她嗎?」

「可以,不過,她的麻醉藥還沒退,人也還沒醒過來。

你們最好不要大多人進去,就算進去她也不知道,我看還是——」

「不,她是我的妻子,無論如何,我都要守在她身邊。」範逸軒急著提出保證,粗魯地打斷他的話。

醫生同情地看看他︰「好吧!不過就只能允許你一個人進去。跟這位護士小姐去換上無菌的衣服,就可以進去看她了。」

「喂,怎這樣?我也是她的好朋友,為什就只讓他一個人進去?」余之眉焦急地喊。

醫生搖搖頭︰「很抱歉;病人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和安靜。」

余之眉不大滿意地瞪著眼,終于在尚君凱的安慰下作罷。他們兩人一走,措上揚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好自為之吧!我們暫時住在這附近,有需要時,不要客氣,我們隨傳隨到。」

範逸軒擠出一絲微笑,神情黯然地照著護士的指示,換了衣服,匆忙地走進加護病房。望著躺在病床上。

臉色蒼白、形容樵懷的辛裊雪,他的心掠過一陣尖銳的刺痛,自責和酸楚的情緒使他眼眶倏地濕潤了。

「小雪,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現在躺在這床上的是我,而不是你!我不要你為我受這種苦,你知道嗎?」

他忘情地低喃,遲疑地伸出手,想撫模她毫無血色的容顏,卻又愧疚得舉不起來,于是,落到她插著點滴針管的手臂,冰涼的觸感更加深了他的愧疚。

她睡得很不安穩,雪白的眉問打著小折,桃紅小嘴毫無血色地緊緊抿著,像處在劇痛中。

他盯著她看了好半晌,才坐上床沿,「小雪,原諒我把你扯進這場混仗里。他們都以為我對我父親的事一無所知,其實他們錯了。」

範逸軒的手終于握住她的,觸感仍是一片冰涼。她的手虛軟而無力地纏著他的,他用力地交握︰「我怎會不知道呢?母親死的時候,我已經八歲了,八歲的孩子懂得夠多了。小雪,你等等我,我去把這些惱人的事解決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柔情地低喃,對著地沉睡的容顏發誓,他不再逃避現實。原本以為待在英格家,是他重新開始的大好機會,是非對錯,全隨著他的父親範明強的退隱而消失,就

像他不想當尚君凱的影子而逃到這里是一樣的。沒想到,他再怎逃,還是在這圈子里打轉,他始終逃不出去。

二十幾年來,他活在堡壘里,被英格父子保護得無微不至,甚至忘記父親曾得罪過太多的牛鬼神蛇。他天真地以為,他和那段丑陋的過去已經劃清界限了,即使

有些不滿,即使羨慕尚君凱的自由,但他始終不曾領會父親危險的工作和母親死于非命的恐懼。

認識辛裊雪,是偶然也是幸運,她的一每一笑,截然不同于其它女子,極端的自信與好強,雖然令他榮爾,卻也讓他再也看不見別的女子。

再見到她,心髒總會不爭氣地拼命跳動,這才發現,這些年來,他根本不曾忘過她,能令他動情的,除她以外,不會再有別人了。

他的指尖輕撫過她的唇,這弱小的身子仿佛一踫觸就會消失,即使單單觸模著她,也能感覺到心中的痛楚如烈火蔓延。他幾乎無法想象,如果那一槍再瞄準一

點,如果沒有立刻送醫急救,現在她是不是還能活下來。

範逸軒閉上沉郁的眼。

昏沉中,辛裊雪掙扎著︰「逸軒……逸軒……」

他倏地睜開黑蒙焦灼的眼︰「小雪。」

聲聲摯情的低喃,卻無法減輕她的痛楚。她神智不清地低喊︰「好痛……痛……救我,逸軒……」

他抓緊她的手,恨不得……能替她承擔痛苦,他含淚相喚︰「小雪,求你睜開眼,好嗎?」

她一直在掙扎,直到他溫柔卻強制地阻止了她妄動的手,以免傷了她自己。

她始終沒有清醒,麻醉藥劑盡責地發揮效用。而範逸軒幾乎為此感動落淚,他寧可她因為沉睡而減輕傷口的痛楚,也不要她清醒地受累。

時間無聲無息地過去,窗外透進第一道晨喊,驚醒了呆坐床沿的範逸軒。他迎向陽光的雙眼微眯了一下,護士在此刻輕巧地推門進來。

「她該換點滴了,」這位護士輕聲地解釋,暮地,她微笑著建議,「沒關系,她還要睡上半天,就算把手拉開也不會發覺。」

範逸軒這才發現從進房後,他就死抓著她的手不放,一整夜都是。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退開身子,讓護士做例行的護理工作。

「可不可以麻煩你,在我不在的這段期間,替我照顧她。」他突然出聲,深沉的黑眸望著這位明顯受到驚嚇的護士小姐。

「為什?你要離開嗎?」多奇怪的男人,昨晚說什也要待在病房,到了今天一早,就想抽身了。

範逸軒悶著聲音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辦,等這事一了,待在她身邊的會是個全新的我。」

護士不明所以︰「要我照顧多久呢?」

「不會很久的,」他灑月兌地一笑,神情篤定而愉悅,「或許有人迫不及待來照顧她也不一定,總之,請你幫幫我。」

這位護士還想問些什,而範逸軒俯低了頭,在辛裊雪唇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就大步離開了。

這護士才蹙起眉。沒多久,病房外的走廊就傳來一陣嚷嚷︰「別阻止我,今天不管如何,我都要陪在裊雪身邊。開什玩笑,範逸軒又不是她的誰,憑什只準他待在房里,誰知道那混蛋會對她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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