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知道他們有了兒子,他也不敢認。
可是很巧的是,茵兒也不敢認。
明明是母子,偏偏要稱師徒,唉!任翔啊任翔,你意想不到的事恐怕還多著呢!想起這優秀的寶貝兒子,何問天終于開懷地笑了。
第八章
"喂,喂,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們要躲起來?"納蘭往外探出一顆小巧的頭顱,正想呼吸大口大口的新鮮空氣時,馬上被一只五指爪拉了回去。
"噓,小聲點,別讓下面的人發現。"任翔忙著隱藏自己的身影,又急著騰出手來"照顧"納蘭。
唉!真是操勞啊!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納蘭眼珠子轉了轉,隨意拿手扇了扇,八月中秋的鄱陽湖還挺熱的,何況下面還擠成黑壓壓的一片,驀地,"我明白了,你特地挑了這麼一個好位置,是為了看他們出糗,是吧?站得愈高,看得愈仔細。好耶!任翔,這次做得好。"
她得意洋洋,任翔則咳了咳,真不想潑她冷水︰"恐怕我的目的和你理解的有點距離。"
"呢,為什麼?"她皺眉,莫名地瞧著他。
"因為我打算從這跳下去。"
"做啥?"
"一鳴驚人哪!"任翔仔細盤算過了,要在月下論劍一舉成名,就得打敗數百位來自各地的英雄好漢,而且還不能累得像狗一樣。他不能太早出場,但是又不能太過輕敵,為了掌握戰況,他選擇這個地方。
鄱陽湖煙波浩瀚,湖水幽幽,綿延千里,自古以來便是墨客騷人駐足感嘆之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武林中人也附庸風雅,在這辦起擂台賽了。
湖中央高高架起一個十來丈高的高台,高台兩旁插著兩支旗子;一面寫著"湖中顯身手",另一面寫著"月下論真章"迎風吹蕩,顯得清高而飄逸,而任翔和納蘭就躲在竿子上,憑著上乘的輕功,半站半勾地吊在上面。
嗯!套句納蘭的話,這樣的姿勢,還真有夠丑的。
擂台上坐著武林七大長老,這七個人都是武林中的首腦人物,有武當派的至虛道長、少林派的無色大師、峨嵋派的空情老尼、峨峒、青城等等江湖上的老前輩,他們已經老到連架都不用打,但江湖後輩皆自願認輸,將他們奉為上座。
不久,台上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是開飯聲,而是殺伐聲,擂台上已經展開第一場決斗。
又是一個為了出名而不怕死的笨蛋。
任翔嗤之以鼻,瞄了一眼納蘭,魂差點飛掉。
他忙騰出一只手,揪住她的後頸︰"你……你……你怎麼……可以……把手……手……手放開,你不要命啦!"他結結巴巴的。
納蘭沒好氣地瞪著他,慢條斯理地把隨身小本子收起來︰"緊張什麼,我的腳還勾住你的,就算會掉下去,也是我們兩個一起掉。"
這是什麼歪理!任翔翻了翻白眼︰"你究竟在寫什麼?"
"武功秘籍啊!"納蘭得意洋洋地攤開那本小冊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看不懂的字,
"這里綜合武林各大門派的精華,我邊看邊記錄,遇到看不懂的就用圖畫下來,回去後一招一招地練,我不就成為天下第一了。"她呵呵笑了起來。
"就這麼簡單?"任翔斜睨著她。
"自然,我的悟性很高的!"她的腰桿挺得筆直,踩到他腳上了。
他呼疼,把腳抽回來︰"他們個個都練上數十年,敢問閣下你,打算用多少時間來練這天下第一的武功?"
納蘭反應極快地回道︰"我有說過我要練嗎?沒有吧!相公,你多慮了。"
哼,哼!任翔昂起下巴︰"我就知道,想當什麼天下第一?還不是耍嘴皮子說說。"
"任翔,你可別忘了,我什麼沒有,就是錢多,只要我把消息放出去,廣征天下好手來練這些招式,然後听我使喚,這天下第一就是我啦!"誰規定天下第一非得一個人,納蘭可不這麼想。
任翔看著她,搖搖頭,想了想,還是搖搖頭︰"虧你想得出來,一點也不君子。"
"誰規定天下第-一定要君子才能當,淑女就不行當嗎?"納蘭驕蠻地反問。
任翔沒轍了,抹抹鼻子,凝神往台上觀去。
但實在是沒啥看頭,如果十年前那次武林盛會也是這副模樣的話,難怪師父會奪得天下第一。
說到這,師父怎麼還沒來?
任翔四下望了望,果真沒看到,難道那女人當真要他出手?
不會吧?他往師伯何問天那里看去,只見他和戀兒混在一群年輕人里,說笑著好不輕松,還不時從戀兒準備的竹籃子里拿出雞腿、雞爪來,嚼得津津有味。
唉!任翔真是羨慕啊!
此刻,擂台上一改原先的溫吞緩慢,轉為風聲鶴唳的驚險局面。原先在台上的人直往後退,而還站在岸上的人也不敢往上跳,只能遠遠站著。
任翔他們倒是居高臨下,一點影響也沒有。
但見一位道士兩手甩著鐵球長索,和一位年輕男子過招,那男子手持長劍,緩緩轉過身來,神情冷峻,五官漂亮得令任翔感到一陣刺眼。當然啦!怎能不意外呢!一起窩在黑龍潭下七天七夜,忘得了嗎?
寒冰若,久違了,他在心里念著。
鐵球朝寒冰若攻來,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寒冰若先是避而不攻,然後,終于不負眾望地出招回擊。
當他的長劍如青龍劃破長空般點上長索,把鐵球削成兩半時,眾人才吐出胸中這口氣,仿佛大家都松了口氣似的。
奇怪了,任翔納悶著,若說是他擔心還情有可原,畢竟他是他的再造恩人,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身懷玄陰絕脈的人武功究竟高深到何種境界,可是,其它人怎麼也擔心得很,莫非是因為寒冰若那張冷冷帥帥的臉?
擂台上打得熱鬧,寒冰若一開始就沒打算手下留情,他內力如潮水般排山倒海地擊向道士。沒多久,道士便力盡,敗下陣來。
其實,早在鐵球被削時,他就敗了,所以任翔一點也不意外。
"這個好,"輕脆的鼓掌聲傳來,面貌姣好,風韻猶存的官巧茵翩然飛躍而上,"這個好,這幾年江湖根本沒什麼英挺俊秀、武功高強的小伙子,姐姐一見你就喜歡,亮亮本事讓姐姐瞧瞧。"
他媽媽的,你徒弟不是啊!說這什麼話。任翔不服地想,也不看看自己魚尾紋都一大堆了,還想當人家的姐姐!
"干姐姐耶!"納蘭佩服的口吻,使他全身肅然起敬。
其實,是打了一個冷顫︰"拜托你別這樣叫她好不好?"
"她本來就是干姐姐嘛!"納蘭頑皮地一笑,很了解他心里在不爽什麼。
"噓,別吵。"任翔做個手勢噤聲,他可沒興趣被茵姨發現,然後抓去完成稱霸武林的春秋大業。
底下,寒冰若和官巧茵正在"相看兩不厭"。
寒冰若心想,任翔老兄怎麼還不出現?江湖中沸沸騰騰傳說他懷著黃金鼎,這幾天必然會在鄱陽湖畔出現,展現他多日練功的結果,怎麼到了現在還沒出現?難道還沒練成?
而官巧茵則笑咪咪地瞅著他︰"好小子,想不到你還真沉得住氣,想不想知道姐姐打算攻你哪邊?"
寒冰若冷哼了一聲,倏地發出攻擊,他的長劍輕靈,招式巧動,內力更是源源不絕,的確佔了玄陰絕脈的便宜。他,在台上衣袂飄飄,俊逸漂亮,成了風頭最健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