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翔萬里 第18頁

「伯母?」珀懿嚇壞了,恐懼地看著手上的銀鐲,使勁想拔下來。「不,我不能收,這禮物實在太貴重了。」

天啊,她壓根兒沒料到鷹夫人會來這一招?她怎麼敢收呢?這可是要給鷹家未來長媳的見面禮,她萬萬不能收下。

「不行!」饒韻荷緊抓住她的手,認真地道︰「不許妳拔下來!既然給了妳,就是認定了妳是我們家的媳婦,倘若妳不肯收的話,就是看不起我們鷹家,不喜歡當我們家的媳婦,這樣我跟他爹,還有孩子的爺爺都會很傷心的。」

珀懿更是驚惶,小腦袋搖得像博浪鼓似的。「伯母,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我真的沒有資格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我跟荻翔只是還在交往中的普通朋友,我如果收了,會讓荻翔很困擾的。」心底逸出一聲嘆息。唉,她只是個冒牌女友,為了錢才來到鷹家,哪有福分收下這只意義非凡的定情銀鐲呢?

饒韻荷毫不在乎地說︰「唉喲,那臭小子哪里困擾啊?那死兔崽子遲遲不肯結婚,才真的讓我跟他爹好困擾哩!算這小子有福氣,能交到妳這麼優秀的女朋友。珀懿啊,這門親事就這麼決定了,我說了算,我的意見就等于荻翔的意見。」

她笑得非常愉快,興致勃勃地說道︰「對了,過一陣子我會親自到台灣向妳的家人提親,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謝妳的父親,謝謝他把妳教導得這麼好,送給我們鷹家如此完美的媳婦。珀懿啊,妳有空就問問妳父親,看他對婚禮有什麼要求?不管任何條件,我們鷹家都全力配合。」

珀懿真的傻了,整個人慌得滿頭大汗。「不行的!伯母,我跟荻翔真的還在交往階段,幾乎只能算是普通朋友而已。況且,我的家世實在是太平凡了,父親早就退休,也沒有顯赫的背景,真的高攀不起──」

「家世算什麼?」饒韻荷頗不以為然,正色道︰「珀懿啊,我認為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夫妻是要朝夕相處一輩子的,如果沒有感情做基礎,那真的熬不過漫長的數十年,也很悲哀。我深愛我的兒子,我只希望他遇到一個情投意合的好女孩,可以陪他一起走過人生的風風雨雨,這一份真情絕對不是錢財可以買得到的。」

她按著珀懿的手,笑得既慈祥又欣慰。「陪著孩子他爹遠赴重洋創業,我這一生也算是經歷過很多的風風雨雨,閱人無數,一個人懷著什麼樣的心眼,我只消一眼就明白了。妳是一個很善良的好女孩,處處都懂得替人著想,有傲骨,卻沒有驕氣。荻翔的妻子是鷹家未來的女主人,我希望我的兒媳婦是一個溫柔敦厚的女孩,這才是當家主母該要具備的風範,我可不吃門當戶對那一套。珀懿,我們真的很喜歡妳,也很希望妳能趕快跟荻翔結婚。」

由這幾天的朝夕相處,鷹母早就看出珀懿的個性,也深深喜歡上她的溫柔善良。撞見她替女佣承擔過錯時,更是令她疼到心坎底。能娶到這麼優秀又有氣度的好女孩,是他們鷹家的福氣。

其實,早在珀懿初抵達西雅圖那天,她就要人查過她的數據了,她知道珀懿因為在飛機上救人而受傷,甚至被迫面臨離職的選擇,當然,也知道很多很多的事。

「伯母……」珀懿在惶恐之際感到一陣鼻酸,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好幸運,居然能遇到如此慈祥的長輩,待她如女兒般的疼惜。

但,她也深感不安。她恐懼地想著,萬一日後這一切被拆穿了,他們會有多失望?不,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伯母,能得到您的疼愛,我感到非常榮幸。」珀懿努力控制眼底的淚水。「可是,我真的承受不起。我沒有您說的那麼好,我有好多好多的缺點,也許您日後會大失所望……」

一顆心淒楚地翻騰著,有一瞬間,珀懿真的好想撲入鷹夫人的懷中,拿她當親生母親般撒嬌、痛哭,可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她不敢想以後的事,更痛恨自己欺騙這麼和藹的長輩,如果時光能倒流,她絕不會答應鷹荻翔的提議,因為她不忍傷害這麼愛她的長者。

「呵,傻孩子,如果不能娶到妳這麼蕙質蘭心的好女孩,我才會大失所望呢!」饒韻荷笑咪咪地拍著她的手。「走,我們下樓去吃早餐吧!今天天氣很好,干脆到湖邊的玻璃花房用餐好了,郁金香一定全開了。下午妳再陪我去逛逛街,我想買些新的家具,把家里好好布置一下,增添一些喜氣。」

「伯母,這手鐲我真的不能收……」珀懿還是想拔下鐲子。

「不行,我再強調一次,妳不肯收就是看不起我,我可是會傷心的哦!」饒韻荷搖搖頭,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走,下樓吧!」

聞言,珀懿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能惶惶然地任由鷹夫人挽著她下樓。

老天,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怎麼辦?如果被荻翔知道的話,他一定會很生氣的。

晚上十一點,珀懿心神不寧地洗完澡後,坐在床邊,小手輕輕撫模腕上的銀鐲。今天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寧,不斷地問自己︰他會不會生氣?

不管她怎麼推辭,饒韻荷就是不準她把銀鐲月兌下來,還一再強調若推卻就是看不起鷹家。可是,珀懿知道荻翔不會高興的,因為這只是一場交易罷了,她收下銀鐲是違反游戲規則的。

他一定會認為她是個工于心計的女人,故意要拉攏鷹家的長輩,想盡辦法弄假成真,好順利地飛上枝頭當鳳凰,成為好命的豪門少女乃女乃。他會認為她想挾長輩的勢力來逼婚,逼他乖乖就範。

珀懿黯然地垂下眼睫,倘若荻翔真的如此指控她,她真是啞口無言。

還能說什麼?畢竟,她沒有否認過巴黎那一段「身價宣言」,雖然那些話只是梅蒂開玩笑的,但她也沒有向鷹荻翔澄清過自己不是那樣的女人。

她不想解釋,僅是悲哀地告訴自己︰就讓他繼續誤會下去吧!就讓他以為她真的是一個見錢眼開的拜金女好了。

她永遠不會忘記鷹荻翔在醫院對她提出交易要求的那一幕。那時,他的表情是那麼的冷冽,犀利的眼神說明了他有多麼的輕視她。承受著他的鄙夷,珀懿覺得好悲哀。任何辯解都是多余的,既然他早已認定她很拜金,他已經定下了她的罪,那麼,她又何必多費唇舌呢?

就讓兩人間一直存在著誤會吧,她不想做任何的辯解。事實上,她越來越怕跟鷹荻翔獨處了。只要待在他身邊,就算沒有交談,她還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由他身上輻射而出的巨大魅力,那濃厚的男性氣息令她心跳加快。

她已經無法管住自己的心了,盡避知道那是不能愛的男人,可一顆心還是無可救藥地深陷、沈淪。

她迷戀他頂天立地的氣勢,迷戀他處理公事的迅速果決,迷戀他的王者之風,更迷戀他冷峻中不經意流泄而出的溫柔。就像在飛機上,他幫她準備了鎮定劑。還有剛到鷹家時,他總是在眾人面前巧妙地為她化解尷尬。

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她愛得起的男人。兩人的身世背景太過懸殊了,最重要的是──他看不起她。在他眼底,她只是一個想攀龍附鳳的拜金女。

所以,她到底該拿這只銀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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