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小丫環 第16頁

「怎麼,以為互相袒護就可以逃過責罰了?」英挺的劍眉緊蹙。因她與福霖生交好的關系,「這里是有規矩的地方,豈由你胡來!說,誰準你不用背書的?」

「我……」念薏語塞,「是福大哥,但那是我威脅他的。」惱怒的低咆加速凝聚不安,她眨眼呆望氣色染上怒紅的元律。

「哦?又是使陪你玩捉迷藏?」

「是…福大哥,不過那還是我拜托他的啦!」玩著手指,念薏不敢再挑釁,誰教她一踫著他生氣的模樣就變得沒用了。

「所有人都退下!」元律低喝,炯熱的目光直盯著那個停在門前不敢再靠近的女人。

「喳。」連同福霖生在內,每個人希冀听到這句話已經很久了。

大家寧可回到辛苦的工作崗位也不願多服侍元律一刻,原來狀似徑松的工作,其實卻是容易緊張得心髒痙攣而休克。

「你去哪里?」發現擔心一下午的罪魁禍首,妄想跟隨人家退下,他出聲制止她的痴想。

「你……不是命令所有人都退下嗎?」教他的眼神瞧得惴惴難安,念薏只得打馬虎眼。

「不包括你!」

「那我……」

「過來。」

「不要,你看起來好像想打人。」亂沒骨氣的,念薏幾乎想抱住房門抵死不從。

「你再不過來我才真的會打人。」

「你先保證不打人。」她與他商量條件。

「我不作任何保證。」

「我又沒做錯事,你憑什麼對我那麼凶?」

看她那副明明怕得要死,又頑強不肯屈服的德行,他的氣焰就更加肅殺逼人。他要給她一個教訓,她是他的女人,由不得外人抹煞,連她也不能質疑,最好她從今天開始認清這個新身份,往後不再任意違逆他的心意。

今日煩亂驚懼的心情,他不要再受第二次相同的折磨。

「你倒好意思說。」她不過來,他自己過去,元律幾個大跨步向前拉住她。

「你干什麼,放開我!」念薏為未知的處罰嚇得拼命掙扎,「你這個壞人,休想以酷刑逼我作出偽供!」她開始上氣不接下氣,溜鰻似地胡亂鑽竄,急欲擺月兌他的鉗制。

「你跑去哪兒廝混了?為什麼總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將她壓制在椅子里,見著發絲上沾黏的泥土與樹屑,令他的腦子不由自主出現一個婬亂的畫面。

為此,他更是激狂地攫扯她的兩條藕臂。

「我沒有!放開我……」他已經知道她和福霖生玩迷藏了,既然都知道答案了,為何還要那麼大力的抓她,

他莫名其妙的態度,逼得她的火氣漸升,一股突如其來的淚意漸漸酸澀了她的眼眶。

「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亂跑。」

「你自己說要找到處走走認識環境的!」一顆心鋪滿了委屈,他質問的態勢讓念薏備覺無辜,終在憤怒中霍然爆發出淚勢,掩都掩不住。

「你……哭什麼?」元律不禁呆愣,她的淚水令他惶然又煩躁。「這是什麼?為什麼你的發上會有樹屑?你干了什麼好事?」

不願置信一個吻就要木然恍神許久的女人,會做出苟合的下流事,可是除了這個可能性,如何解釋她失去蹤影的這段空白時間?

「你是不是想趕我回去了?」他的眼神如刀,刺進念意沒有防備的心房里,一種被拋棄的感覺讓她抽噎了起來。

她好哀怨的望著他,不只因為取不回龍鳳翡翠無法對老爺夫人交代,更因為她還不想回去,不想現在就離開他……

他不能說話不算話,說好留她伺候他兩個月的……

內心好茫亂,好怕他不要她年幼時候因為窘困的家境,她諒解地含淚揮別雙親,自此以後,她鮮少為哪件事情而難過,現下卻因為他驟變的態度,整顆心糾結困頓得無法跳動。

「你一整個下午躲到哪兒去了?這些樹屑去哪兒沾上的?」

凝視著她含淚委屈的樣子,元律在心底暗自喟然,雖不甘心收斂對她的怒氣,但他井不想把她弄哭。

「你到底想問什麼?」她不是他的囚犯,這種質問的口吻好鄙視人……「我哪兒也沒去,只是躲在樹下睡著罷了!」念薏哽咽低叫,雙眸里堆滿傷心的怨制。

就隨他問吧,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我知道自己不該放下書本不讀,強迫福大哥陪我玩迷藏,可是孟子說的話好乏味,我只是想調劑心清而已……」

失望地旋身,身處偌大的王府里,第一次教她感到孤獨。以前就算僅是熟稔幾個人,只要有元律、她一點也不怕……可現在他已經不要她了,她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等一下!」宛若一道猛雷劈中元律,敲醒了他的昏昧,震驚地連忙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念薏虛軟地支撐著無助的小身子,低垂的小臉絕望地等待著磨人的逼供,許久,她並未等到任何質問,而是漫長的沉默,直至兩條顫抖的男性手臂自身後抱住了她。

悄然回首,才發覺架在她肩窩上的俊臉緊蹙眉頭,深沉地合著雙眸。「這些樹屆真是你躺在樹下小憩時黏附上的?為什麼不要一開始就告訴我?」他哺哺地訴說著歉意。

「我根本不知道你想問什麼!」這樣輕聲細語是在道歉嗎?他的情緒教念薏無所適從,卻起了膽量埋怨控訴,「你的問題好奇怪,你的態度更像早已知道答案似的,讓我覺得不管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

元律很是狠狽,不由分說地咬牙低吼,惡狠狠地鉗起她的小臉,壓上她柔蜜般的唇瓣。

他的煩躁,他的不甘心,全重重吮摩在她溫潤的紅唇上,刻意讓她痛,讓她體會一下他的難受。

他只是個盲目嫉妒的男人,在意的女人違背了他,他又怎能保有理智?

除了古書與骨董,她是第一個教他興起強烈意念想永遠留在身邊的生命實體,和自己性命同等重要的她,倘若背叛了,羞憤該是唯一的反應。

「去洗把臉,我們一起去吃飯。」方才的火氣,全被她的淚水蒸散在夜風里。

「你……好了嗎?」念薏怯怯問道。他醇厚的磁性低嗓如詩吟般,悠悠震蕩在靜謐的世界里。

「什麼意思。」

「你還生不生氣?」

「不氣了。」瞬間便釋盡前嫌而恢復情誼,元律對她這種說風就是雨的個性有點無奈。

她是怎樣的女人呢?

隨遇而安、個性強烈、語出慧黠,最要不得的是,她根本不管對方怎麼想,明明處境危險,卻仍把自己逼入絕境,就像方才的情況。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剛才究竟氣些什麼?」知道了,她以後會避免重覆同樣的錯誤惹他生氣,她不要再和他吵架了。

「沒什麼。」

就是這份純稚無邪,這份溫厚老實,剔透如水晶,不沾絲毫紅塵污穢,不帶任何迂回狡黠,正直的近乎愚笨,認真的近乎固執,令他無奈,令他牽腸掛肚,也令他神思迷惘。

「你不告訴我沒關系,可是你要保證從今天起不丙莫名其妙對我發脾氣了。」

「我保證。」

「那就好。」他的保證潛入人念薏的心底,所有憂慮掉進心湖深處,消失得不見蹤影。「我不喜歡和你吵架……你可以凶我、吼我、罵我,可是千萬不能趕我走。」

抱著他的腰,眼里沒有男女界限,她只想和他和好如初,心中了無嫌隙。

「如果你乖乖听話,我怎舍得凶你、吼你、罵你呢?」

元律抽緊手臂,將她更加貼入懷中,像在深深地祈求著什麼,無言地呼喚著什麼。

門外的夜風呼嘯而過,拂弄著樹梢,沙沙的聲響似是在輕笑、又似是在輕喟。這對難得有情人,男的深情,女的亦有意,只是感情路上,一個焦急,一個遲緩,攜手合歡的日子,恐怕還有得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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