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小丫環 第22頁

「我念給你听就好了……」想到或許可以借助她的知識解惑,念薏讓步了,「如果郡主知道詩文的意思,麻煩請你順便幫我解釋一下。」

她拿過這首詩求助福霖生,他一徑曖昧的瞧她,要笑不笑的死樣子看得她渾身不自在,最後沒要到答案便自動放棄。

自懷袖輕巧地取出白色絹質巾帕,她好不專心的讀著︰「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進。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毫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夠了,別再念了!」葦心霍地大吼。

念薏因她突幾的反應嚇著,訥訥的說︰「郡主,我不念了,已經念完了……」

「你給我閉嘴,」心下一把烈火在狂炙,所有不悅的情緒翻攪著,葦心睜著燒紅的眼瞪向她嬌斥,「為什麼是你,你憑什麼!」

一雙手掌火速撲襲而來,凶狠地掐住念薏的頸項,企圖直接施勁鉗斷她的頸骨。怎麼也不相信溫文內蘊的元律,竟以如此大膽的方式求情示愛,不該是他主動的……她不相信自己竟輸給這個丫頭片子!

念薏眼前一片黑漩星光,脖子上殘暴的勁道幾乎截斷了她的氣息與聲音,使勁之猛,令她完全無法站立。

突然逼近的死亡讓她看不見任何東西,听不見任何聲音,她雙瞳發直,渾身顫栗,仿佛生死的交界全凝結在喉頭上。

「郡主,好痛……」痛楚化為駭怕,念薏被掐縛得喘不過氣,重咬不停,身子驚慌地頻頻退後,似想掙開她的鉗制,直到腰後抵住了因初雪融化而略感濕意的欄桿。

「我恨你、我恨你……為什麼你要纏上元律?」葦心不住的欺近,猙獰的面孔失去平素婉約的模樣,嚇得念薏只能不停的後仰身子。

此刻,她什麼都顧不得了,認為只要念薏消失,元律又完全屬于自己了。

「不要……啊——」終于,腳底一個打滑,她失足跌入了湖里。

「該死!」乍聞消息趕來的元律,看到此幕,心跳霎時停在喉間,暴雷一般奔了過去。

此刻,他的心什麼也容不下了,連融化的雪水都滲不進去,他只要念薏不受傷,不因他而受傷。

☆☆☆

好冷……

念薏覺得自己身體里漲滿了水,就像是被湖水灌滿了似的,她一直在膨脹,一直在膨脹,此刻,她的五髒六腑都在翻攪,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完了,身體都這麼難受了,那她的死相一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據說被水浸泡過的人都會腫腫的……

唉,真是死浸死相呀,她肯定會被其他四位姐妹笑話的。

正在自怨自艾之際,一個柔軟的東西倏地竄到她口舌之中,她的胃部一陣痙攣,心悸了一下。

「唔……」她不了解,那溫熱的東西是什麼,不停地在她口內蠕動,合怪,什麼湖中生物跑到她嘴巴里去了嗎?

「小柳兒,醒來了嗎?」床榻上的人兒青白著冷汗涔涔的小臉,嘴唇發紫,氣息紊亂,昏迷中仍不住隱隱顫抖,瞧得元律一顆心悲憤交加。

是誰害她如此,他會悉數討回,絕對!

倏地,人兒渾身一顫,喘息聲轉而加重,胸口開始起伏,努力汲取著存活的氣自心……小扇般的眼睫輕輕顫著,念薏真的醒了,張開迷蒙的雙眼,緩緩闔上,又緩緩睜開,突然,她瞧見床前男子陰郁的憂慮神情,心猛地一抽,被那份狼狽和失魂落魄的樣子震懾住了。

「元律……」念薏氣虛的吟喚,許是晃過鬼門關平安返回,終在此時逸出脆弱,假相的勇敢宣告崩解。

「別怕,沒事了。」如黑緞長發在枕上散成一片惑人風采,元律摩掌著她冰涼的小臉,內心為她堅韌的生命力感到慶幸又激動。

老天保佑,她平安無事。

「我是不是差點兒就死了?」念薏將小臉偎進他溫暖的大掌,像只討寵的小貓。

「我不會讓你死的。」他語氣堅定的保證。

念薏不滿的嘎怪,「你怎能說得一副恍如沒事一般?

你知不知道我多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憶起落水前腦海唯一的意識、心里想著的那個人,她驚慌的抱住他的腰,泫然欲泣。

「小柳兒,相信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再有機會自我手中奪走屬于我的東西,懂嗎?」元律沉寂地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專注而冷漠,神秘的心思,準也看不透。

她變得黏他了,這麼可愛的小東西,誰都不能傷她分毫,否則他發誓用命索回!

多少人會看中「一無所有」的他?相信唯有對錢財權勢懷抱著隨緣態度的她了。

胸臆被他強行塞滿感動;念薏沒有不情願,濃濃的幸福漾在四周,他的目光凝望著她,隨著他的視線焦點轉移,念薏霍然發現自己胸前的赤果,驚叫起來。

「色胚!」躁怯地雙手環胸,攬住呼之欲出的胸脯。

「你做啥又月兌去我的衣服?」

「你全身都濕了,若不幫你換衣服,你早病了。」看她防備的樣子真有趣,不想想她全身上下,他哪兒沒見過了?

「咯,喝杯姜茶去去寒。」走到桌前端來丫環剛送來的熱茶,「要不要我喂你?」

一句抱怨或是訴苦皆未聞,她似乎沒有揪出郡主鄙劣行徑的打算,如此寬厚善良的心腸,正是令他著迷的原因。

「唔,手好冰,我要自己來……」矮小身子蜷坐床上,身上里著絲被,雙手捧著滾燙姜茶,她一口一口低啜,流露出安詳滿足的神情。

一連串的驚嚇是暫時畫上休止符了,然而元律卻不打算就此罷休。

☆☆☆

是夜,敬謹親王府東翼的院落燈火通明,丫環們忙進忙出,仿似在等待一位貴客來臨。

「郡主,元律貝勒來了。」雙心雙情姐妹笑盈盈的通報,主子心情好,她們自然跟著高興。

打從三天前元律派人告知今夜來訪的訊息後,郡主的殷殷期待全寫在柔美的五官上。

「來了嗎,好,你們快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葦心攬鏡做最後審視,緊張的深呼吸,不停調勻紊亂的氣息。

為了他的到來,她特地命人將廂房重新置了一次,房柱、窗框、桌腳都纏著好幾層白紗,灑上淡雅香馥的花瓣,小廳正中央的雕花木桌上,擺著琳瑯滿目的酒食。

「奴婢恭喜郡主。」兩姐妹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齊祝賀。戀慕這麼久,郡主的心意終要開花結果了。

「貧嘴!」葦心嬌噴的笑睨,不可諱言,她們適時的甜言蜜語,教她的心更是茫酥醺然。

為了營造迷茫的氛圍,更希望借著今晚一舉擄獲元律的心房,她特地穿著一襲淡紫色衫裙。

亮著光的布料邊滾了金蔥,隨著身體的搖擺緩緩晃蕩,漾出五光十色的波彩,露出大片香肩的紫紅肚兜,小巧的系帶交錯于頸後,更顯得她的膚色白皙女敕滑,為了怕太過暴露,她在肚兜上加了件曳地的薄紗,每走一步,飄逸的紗衣就跟著飛揚,朦朦朧朧,宛如她周身回旋著若有似無的煙霧。

她的心早是元律的了,倘若今晚他要她的人,她亦不會反抗。

「元律,你來了!」兩名丫環退下不久,久候的意中人已到來,葦心翩翩然的迎上前。

「這是什麼意思?」任由她安排在桌前坐下,故作不解風情的元律,天外飛來一道冷冷的問句,語意間毫無牽心期盼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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