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小丫環 第26頁

「為什麼背著我和煜燁來往?」像是在喉間醞釀已久的疑問,嗓音明顯經過壓抑。他終于找到這些天她回避的原因了。她不與他同床,避著不見面,就是因為換了新歡,不要了他這個舊愛。

「我沒有!」念薏僵愕,哪里來的罪名?她只和煜燁見過一次面,為了那事,他已經誤會她一次了,為何現下他的意思又仿如他們背著他暗渡陳倉許久?

眼底放射的兩簇火焰酷似兩把陰寒的地獄之火,元律沒有開口,僅是審判似的瞥她。

「我真的沒有!」她急著辯白。

「究竟要說多少謊話?晴兒跑來稟告我了,你不說她是你在王府唯一的朋友嗎?那麼她會胡謔莫須有的事情來陷害你嗎?」

他在狂怒中爆發,念薏怔住了,看見他身上滿滿的冷漠,凍得牙齒輕輕打顫,她小口小口地喘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她是這麼告訴你的嗎?」她笑了,笑得好不悲哀。

原來……原來呵……這些一連串的事件就為了將她趕走嗎?

為了拆散她和元律,鄺嬤嬤和郡主買通了王府所有下人來對付她嗎?

「不辯解?」冷騖的氣息漸漸彌漫無律全身上下。

他不像普通人,憤懣時總是面紅耳赤,怒火高揚,沒燒到人不甘心似的;元律的火氣由冰寒蛻變而來,從森冷的黑瞳暈染開,逐漸僵凝了氛圍,形成凜冽的寒冬。

這樣的火焰,比火熱更傷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而她,是被傷得最深、最重的那個人。

「如果你一心認為我和煜燁貝勒私通,那麼便是吧,我沒有意見。」

還要辯稱什麼?她累了,已無話可說,眼角不斷地溢出無聲的淚珠,為兩人低泣。她已經累得無力去反抗什麼,反正一切心血,都只是白費工夫。

她只是心酸該是最了解自己的男人,竟如此輕易地相信了謠言,否定了對她的一切認識。天色迷濛的灰就像她的心境…這樣也好吧,讓他徹底對她失望、怨恨,這麼一來兩人就真的結束了……他該會和郡主幸福地一起生活吧?

「你說什麼?」元律沒想到她會承認,雖然府里上下人雲亦雲,但只要她否認,他會選擇相信她的。

好久,念薏不說話,只是淒愴地望著他,所有的記憶紛紛回籠,一波又一波,她是巨浪中的小舟,就要讓無情波瀾卷入海底。

「說話呀!」元律搖晃著她,她的飄忽像是一塊寒冰,隨著閑置的時間過久,漸漸消融不凡,他忽然有種沖動,想拿張網把她環起來,以免她真的在眼前融化,遁入空氣中消失。

「你的臉怎麼回事,為什麼腫成那樣?」驀地,他驚覺了她左頰的紅腫,眸里漾著嗜血的光芒。

「沒事。」念薏別過臉,不滿意自己的心竟然隱隱軟弱起來,直想投身入他懷中,訴盡委屈,尋求安慰。

「指尖那兒又怎麼了?為什麼全纏起來了?」

「不小心弄斷了指甲,流的血沒有郡主多,也沒暈過去,所以不打緊……」她諷刺的說,諷刺自己卑賤的身世,諷刺他直到現在才發現她的傷勢,諷刺自己傷勢明明很痛,卻還得苦中作樂。

「你為什麼變成這樣,講話什麼時候開始夾槍帶棍?」

「有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會變得這麼惹人厭……」真討厭愛哭的自己,還是回去蘇府吧,和那些姐妹在一起,隨她高興怎麼欺負都無所謂,她一定就能恢復愛笑的樣子了。

「沒道歉不準吃飯。」元律喊住了轉身欲走的人兒。

「沒關系,我不餓……」念薏腳步一躓,勉強抬起眼睫,淚珠一粒粒滾落,紛紛落在衣襟上。

☆☆☆

翌日,念薏被架至了柴房,等在那兒的是元律。

「為什麼?」無力抗拒人高力大的福霖生往自己四肢銬上鐵鏈,她只能詢問著指使的主子,「我已經要走了,為什麼還要把我銬起來?」

「走?你要走去哪兒?」元律心口猛地一窒,屏住氣息。

「我要回去蘇府了。」念薏深吸了口氣,仿佛自這口新生的空氣後將要斬斷昔日過往,「請大阿哥實現諾言,把龍風翡翠給我吧。」

「沒有龍鳳翡翠,龍鳳翡翠不在我這兒。」他不再隱瞞。

「你騙我?」念薏膛大眼眸瞪著他。思緒飄蕩在一個昏暗的境地,悲哀的情緒波波襲上她的心頭。

為什麼要騙她?她恨他、她怨他,當初倘若沒有那個謊言,她不會來到王府,更不可能有機會愛上他……

一切都沒發生的話,今天她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你又何嘗不曾騙過我?」她的怒火同時惹惱了元律。「哭什麼,你該要放聲的笑、放聲嘲弄,你成功愚弄了一個男人,讓他甘心賭下一切,你贏了,而他輸掉所有,敗在動心與錯信。」

他說得緩慢而冷酷,那聲音似遠似近,穿破念薏的听覺,一只大掌突地攫住她的頸項。

「你想殺我了嗎?」念薏淡淡地問,闔上眼又緩緩睜開,她眼底沒有懼意,所存的僅是化不開的苦澀。

「我要你承認郡主額上的傷是你所致。」

「不可能!」

霍地,元律加重手勁箍制,幾乎令她窒息。「承認!

承認,我叫你承認,你听到沒有?」

再大的震驚也不及此,念慧驚嚇中露出淒涼的笑容。那句話在她的耳邊不停地擴散,不停地擴散開來。

他誤會她、他不相信她……意識到這個,她腳步一軟,竟然任由兩條鐵鏈支撐住全身的重量,雙腕立即沁出觸目驚心的血痕。

適才,她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卻隱隱約約地知道他要干什麼,也許她對自己太有自信了些,居然認為他下不了手傷她。

「我不承認,絕不!」她沒有掙扎,違逆他的意思,以觸怒他的方式尋求自我毀滅。那個令自己心冶的冷靜元律到哪兒去了?他可以誤會她對他感情不忠,但關于郡主受傷這事,他該明察秋毫的。

「你!」忽然間,元律被念薏死凝雙瞳中的無聲呼喚怔住,錯愕于她眼眸中投映出的猙獰面孔,她望著他,仿佛初次見面那般專注,那般認真而執著地凝視著他的一切——

他剛烈的濃眉。深邃的眼、他的長睫、他高挺的鼻、傲慢的薄唇、深刻的輪廓,她看他,仿佛天真的孩子仰望照照繁星,那般憧憬,那般傾醉……那樣的眼神里,尋不到背叛的痕跡。

「唯有承認才能活命,你懂不懂?」她痛苦的咕噥、淒迷的低喚像首絕望的哀歌穿透元律的心牆,「碧血駒呢?」

「那是你給我的!」念薏詫然大驚,半祈求的叫喊。

「你藏到哪兒去了?」

「難道郡主也喜歡它嗎?」有些恍然,她問得淒惻,「只要是你送我的東西,她全都要嗎,一樣也不留給我?」

她空洞地深瞅地面,斷絕自己腦中所有的意念,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去感覺。

「你在說什麼,因為你的莽撞,郡主到現在仍未清醒過來,」元律氣煞地不負責任的話語。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既已知曉她背叛了情意,他的心里自然有恨,卻依然為了她生命的存續奔波不停。

倘若她認罪他便可以懇請皇上從輕發落,但她卻倔強得不願服從。

「就放在我初入府的包袱里……郡主若要,就拿去吧。」念薏心碎的喃語。

念意不禁開冶懷疑了,自己這樣處心積慮要他幸福,確保他的地位不墜,那她呢?她怎麼辦?不夠高貴的出身再加上如今已經不堪的評價……她什麼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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