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牙?我的老天,真有妳的。」絲琳狂笑不止,她可以想象當女乃女乃一大早起來發現兩個孫女不見的同時,連帶最心愛的收藏品和最重要的假牙地不翼而飛,想必會感動得「欲哭無淚」吧!
「哦!其實那沒什麼,不用太贊美我。」羽萱腦海里浮出女乃女乃那張「干扁四季豆」的臉,不由得發笑,只是她笑得很淑女。
要不是在外頭她得扮演這種甜美可人的角色,她早就跟大姊絲琳一樣放聲狂笑,吹捧自己的聰明才智。
這兩個正處于亢奮狀態的姊妹,沒有注意到一對吵架的夫妻正往她們走來。
「死老猴,你今天一定要給偶梭清楚,你素不素要去找那豬狐狸精?」一名四十多歲的太太操著台灣國語,強拉著老公的手質問。
「妳真番呢!我說謀就是謀,妳這個查某那會這呢番。」先生生氣又無奈的拖著她走,不時地看手表,深怕趕不上飛機。
「偶不管,你今天一定要給偶梭清楚,否則……我素不會放手的啦!」太太抵死不從,大有頭可斷、血可流,手就是不可放的志氣。
「我要趕灰機去大陸啦,妳鄧去啦!」先生受不了自己老婆的無理取鬧,不耐煩的超人。
「偶就豬道,你要氣大陸找那豬狐狸精,偶就豬道啦!你也不想想看,要不素偶娘家,你會有今天?你這個狼心狗肺、沒情沒意的查南人,想當初……」她連說帶唱,把八百年前的陳年舊賬翻出來清算。
「啊,好啦!青菜妳啦,我要走啦!妳繼續在這番。」先生一手推開她,大步向前走。
「等咧!」她追趕過來,一把捉住老公的行李,不肯讓他走。
「放啦!」先生怒氣正盛,對她也不客氣。
「不!」
「妳愛,攏給妳。」他放下行李,握著手上的護照,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這只死老猴!你祖媽我今天甲你拚了。」說完,她用蠻力舉起地上那一袋行李,往她先生走的方向跑了過去,朝他的背砸下去。
誰知,機場的清潔工十分盡責,把地板擦得又干淨又亮,以至于這位歐巴桑腳底打滑,拋出的行李頓時失去準頭,打到一個無辜的可憐男人。
這天外飛來的橫禍,給結實實命中初到台灣的段維凡,他重心不穩地向前飛傾,撞上正處于亢奮狀態的羽萱。
「啊!」毫無預警的,這突來的重物壓得羽萱「五體投地」,成大字型貼在地板上。
本以為會跌個鼻青臉腫,想不到卻觸到一塊異常柔軟的墊子,台灣的機場地板都是如此柔軟嗎?段維凡的手模了下,才驚覺到在他身下壓著一個人的臀,還是女人的臀,不但沒有贅肉,而且非常有彈性,難怪如此柔軟。
趴在地上的羽萱這輩子恐怕沒有這麼狼狽過!身上貼著一個大男人不說,裙子掀了半天高,露出一大截的玉腿,還和地板貼得密不通風,教她這凹凸有致的身材怎麼受得了。
「啊!」羽萱突然尖叫一聲,天啊!這男人的手在模哪里呀?那是她最敏感的部位耶。
「I’msorry!」段維凡猛然發現自己的手正貼著那女孩的臀部,立刻起身向人家道歉。
「妳沒事吧?羽萱。」絲琳總算發揮了一丁點的姊妹愛,扶起跌在地上的小妹。
「妳說被一只熊壓到會不會有事?」她低聲向絲琳抱怨。
羽萱?難這她就是他要找的那個女孩?段維凡的心里涌起一陣波濤,因為這個名字而驚訝不已。
羽萱站了起來,瞇著眼楮看向這個膽敢吃她豆腐的歐吉桑,他活得不耐煩了嗎?前不久她才「整」得那個想非禮她的教授差點要在醫院養老,這會兒又來了一個不怕死﹖
段維凡的目光鎖定在羽萱的身上,是她嗎?她真的是他要找的女孩嗎?
眼前的女孩長得很美,美得讓人舍不得把目光移開。
段維凡壓抑自己過度激昂的心,怕自己會嚇到她,她看起來有些嬌弱。
他傻傻地看著羽萱,眼里充滿著復雜的情緒,不過看在羽萱眼里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這個天般的!年紀都足以當她爸了,還垂涎她這種「幼齒」的小女生,一雙色迷迷的狼眼直往她身上飄,不讓他吃點苦頭是不會學乖的。危險正逐漸襲向段維凡,只是他渾然不知。
「我們走吧。」絲琳話是那麼說,可是腳卻沒有移動半步的意思。看到惡魔的光輝在羽萱眼里跳動,她知道有好戲看了,而她這個人對好戲向來是不輕易錯過的。
「好。」羽萱答了一聲,說時遲那時快,她的身子就在段維凡的面前搖搖欲墜,用她最優美、最惹人愛憐的姿勢,朝他的方向倒了過去。
開玩笑,我這一招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嘿嘿!等到你雙手來接我的時候,就讓你嘗嘗「美人倒」的厲害。她心中打著如意算盤。
別以為這一「倒」很容易,其中大有學問,不但要看準傾倒的方向,還要算準與對方的距離和倒下的角度,並估算對方的反應時間,而且倒的姿勢也要講究優美、典雅、惹人愛憐,才能勾起男人們的保護欲。
這一招「美人倒」是她多年來研究出的心得與絕技,屢試不爽。
只是,她的身體還來不及讓他的手接住,機場的大廳地板早一步接住了她。
「哇!」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摔了個四腳朝天,羽萱痛得當場叫出來,這不是她預期的結果啊!
「妳痛不痛,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去醫院?」段維凡相當關心地問這。
天啊!他為什麼沒有接住她?她「美人倒」的不敗紀錄竟然毀在一個歐吉桑手上,傳出去她還要不要混啊?
「你為什麼沒有接住我?」她極度地感到不可思議,但傳來的痛楚,完完全全、確確實實地顯示由他沒接住她的事實。
「是啊!你為什麼沒有接住她?」絲琳忍著笑詢問,卻是滿臉贊賞,破天荒第一次有人可以逃過一劫。
「我……」他是因為想她的事情太認真,以至于在她倒向地板之際才猛然驚醒,等他伸手要去接時,就撲了個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個多麼大的災難。
「絲琳?妳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一個絲琳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杰!」她展開一個最迷人的笑靨,毫不考慮地就投進他懷里。
「這麼想我啊?」項君杰擁著絲琳,臉上盡是寵溺的甜蜜笑容,一副陶醉在兩人世界的幸福模樣,忘了這里是公共場所。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絲琳揚起小臉,甜甜的問。她不記得曾經告訴他啊!
「心有靈犀嘛!」他真是睜眼說瞎話,剛才還問人家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少騙我了,說!你是來接哪只狐狸精?趁我不在時就亂來啊。」雖然是興師問罪的口吻,卻沒有一絲酸味,又倒是捉弄味十足。
「哇!居然被妳發現了。」項君杰裝出一副被老婆捉奸在床的心虛樣。
「人呢?我倒要看看是哪只狐狸精,可有我來得高貴、漂亮、溫柔、大方,有品味、有氣質、有臉蛋、有身材?」說了一串,結果還是她自己最優秀。
項君杰笑了笑,很無辜的說︰「那只狐狸精就他。」手指向段維凡。
「啊?!他是你的朋友?」絲琳問。
「是啊,他要來台灣小住一段期間。咦?羽萱,妳怎麼一直坐在地上呢?」他是明知故問,剛才的那一幕好戲,從頭到尾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段維凡連忙蹲扶她,「對不起,我沒接住妳,還有,剛剛真是失禮,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用東西丟我,我一個重心不穩才會跌到妳身上,對不起。」他鄭重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