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錯之棋子皇後(上) 第48頁

梁歌雅恨恨的咬牙。為什麼還來折磨她?為什麼要接近她?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

她不要了!全都不要了,她只想回家,她想要變回以往不懂情愛,無憂無慮的自己,可腦袋想的,全都是不切實際的,她根本就做不到狠心絕情。

就算人生重來一回,那如飛蛾撲火的情感還是記憶在她的體內;滿臉的恨與怨底下還是裹著愛戀!

不想承認,心卻痛得這般真實,一如當初他喝下毒酒,為他擔憂不安。

她真沒用,被人傷得那般徹底,卻還是為他心疼,就因為這樣才會在就月城被絆住腳步。

她只是想回家,為何讓她連回家都這麼不快樂?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變回原本的自己,她不想愛了,可不可以放過她?!

巳九蓮豈會知道她在想什麼,雙手環胸也暖不了自己。

好冷,仿佛處在隆冬大雪中,仿佛身體的血掖是冰凍的,一點暖意都沒有。

正當他冷得直打顫時,突然感到一陣陣暖意,他猛地張開眼。

只見她將割開的衣袍湊合地蓋在他身上,很不情願地抱著他躺下。

「歌雅?」

「我只是替你取暖而已。」她知道這舉動太親密,可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了。

就算是個陌生人,她也會出手相助,況且他是她愛過的人……就這一回,當是他暖過她的手,現在還他,只盼還得了這情債,之後兩不相欠,緣盡緣散。

花借月漾起滿足的笑。

「謝謝你,歌雅。」

她閉上眼,不看也不听,一心盼著黑夜趕緊過去,天亮後旭拔能尋來,帶他去找大夫。

「歌雅。」不知道過了多久,洞內只余柴火燒得劈咱作響時,他沉聲開口。

「干嘛?」

「你想不想听故事?」

「不想,我累了。」她不假思索地拒絕。

但他嘆了口氣後,還是逕自說了下去。

「有個人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從滿心期待到最後變成滿心算計,因為他曾經很揭望一份愛,但沒有人願意給他,所以久而久之,他放棄了,也不懂愛了。」

梁歌雅不吭聲,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听在她的耳里,這些話等于是他在替自己辯駁,讓她不屑一顧。

「後來,為了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他利用了一個女孩,那女孩雖有防心但很善良、心很軟,他一步步地收買她的心,讓她甘心成為他的棋子。」

她緊閉著眼,抗拒听到這些,厭惡他用如此溫柔的嗓音訴說過去。她聰明一世,糊徐一時,最後賠上人生、賠上孩子,多傻……多傻!

「等到有一天,女孩因他而死,他慌了、亂了,他才嘗到她說的那種愛的滋味,可是……遲了。」頓了頓,他心痛如絞。

「所以他向老天祈求,願意用一切換回無優無慮的她……他真的後悔,也真的懂得愛了。」

梁歌雅放在身側的手微握成拳。

她不信……他不懂,他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她更不信老天會答允他的請求,讓他們的人生重來一次!

這是她的人生,她要離他離得遠遠的,永遠不再有交集!

沒有半點回應,花借月心想她是累極睡去,于是輕輕地將她摟進懷里,臉摩擎著她的發頂。

「我的歌雅……」只有在她入睡時,他才敢如此忘情地擁抱她。

那沙啞溫柔的呼喚,幾乎在瞬間逼出她的相。

「我常在想,如果你記得我,會擁抱我還是推開我,會恨我還是繼續愛我……我想知道,一個人犯了錯,是不是可以重新來過?」

她緊閉雙眼,就連唇也抿得死緊。

「歌雅,我不奢求你愛我,只求能夠讓你開心……我會記住承諾,帶你回家。」他幽幽低喃著,仿佛如此依偎已是他此生最大的願望,不敢再奢求其他。

淚水緩緩滑落,她忍住嗚咽。

謊言……謊言!

就算一切重來,他還是想騙她!就算一切重來,傷痛還是存在,那個來不及出世的孩子曾經真實存在過,卻被他害死……這些痛,她永遠忘不了,所以她不可能原諒他。

她的愛戀如火,他的虛情是風,就算火燒得再烈,也禁不起他一再的撲滅。如今火早己滅了,連殘灰都不留,他能刮動的,只有她心底的傷。

她不會讓他發現,她也記得一切,從此之後,他們只能是陌路人。

別想再騙她……

第十八章甭嶺拜七夕(1)

大雨過後的情晨,天空分外湛藍。

靶受到晨風中的涼意,梁歌雅驀地從睡夢中驚醒,陌生的環境教她有一瞬間的恍神,直到頭頂上傳來沙啞而熟悉的呼喚,她才徹底清醒。

「歌雅醒了?」

她抬眼望去,就見花借月正在纏上頸問的布巾。他臉色蒼白,渾身還隱隱顫抖,像是痛極卻拼命忍著。

沒有細想的,她探手輕觸他的額。

燒已經退了,但整個人冰冷得很。她趕忙起身,要幫他取未衣物,卻發現自己竟是睡在他的腿上。

「你……你要起來怎麼也不叫我一聲?」她嗅怪著,轉頭找他的錦袍,這時火早就滅了,衣服雖然不怎麼干爽,但已經能穿。

「我瞧你睡得熟,不想吵你。」花借月笑眯眼接過她遞來的錦袍。

梁歌雅輕咳了聲掩飾羞窘,低聲道︰「我看你還是回旅舍和他們踫頭,先找個大夫醫治吧。」

「不用了,我出門時跟旭拔說過,約在映春城南踫頭。」

她皺起眉。

「為什麼約在城南?」難道他忘記映春城即將地動?

「為什麼不能約在那里?」他不解的反問。

她頓了下,不想讓他發現她也記得一切,于是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你還是執意要去映春城?」

「是。」

「先醫好你身上的傷吧。」那傷嚴重得很,為了達到目的,他真能如此作踐自己,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就算要醫治,也是要到映春城吧,否則那旅舍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上哪找大夫?」他苦笑道。

他說的不無道理,梁歌雅為之語塞。想了下,她拿出包袱里的干糧。

「你將就點吃干悖吧。」

「不了。」他搖搖頭。

「出門在外不比在家山珍海味,這干悖雖然硬了些,但味道還不錯。」

「不是……我吃不下。」他指了指咽喉上的傷。

聞言,梁歌雅想起這一路他鮮少吃東西,就算吃也只吃些熬得軟爛的粥,再想起他一上藥就痛得渾身發顫,心就忍不住發疼,但她旋即掀唇自嘲起來。

她以為自己的心己死,結果還是會感覺到痛,而且偏偏是因為這個人。

她到底要拿他怎麼辦?

嘆了口氣,收起干糧,她決定提早上路。

「走吧。」

「你不吃?」

「我要是沒記錯,再往前就是芙蓉鎮,到那里再吃。」她開始收拾包袱。

「不過你得忍著點,大概要晌午才能到。」

花借月笑柔眉眼,喚住她。

「等等。」

「做什麼?」她不解的回頭問。

「我還沒上妝。」他接過包袱,拿出胭脂水粉。

梁歌雅不禁眼皮抽動。

「你沒帶衣袍,卻帶了胭脂水粉?!」

他哈哈笑著,隨即又搗著脖子,一張俊臉因為痛楚而扭曲著。

見狀,她雙手動了動,但還是強迫自己不靠近他。

「快點,我先到外頭等你!」

看著她的背影,花借月笑意依舊,他痛得甘之如怡。

離開勤無崖,到了半山腰,便可以瞧見山腳下有座小鎮,但梁歌雅並沒有加快速度,而是和他齊身並騎,還不時地注意他。

進了芙蓉鎮,找了家小飯館,兩人隨意點了幾道菜,還要了一碗粥,將就地吃了起來,但花借月發現每一道菜都熬得熟爛,幾乎是入口即化,不由得看著坐在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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