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他也認同她的看法,雖然他不喘、腿也不酸,站在此地俯瞰如此壯觀的美景,彷佛一下將世上的紛紛擾憂都丟棄在底下,只剩下悠然寧靜,讓人感到通體舒暢。
因這時間充裕,所以從主座教堂的圓頂頂端下來之後,她帶領他們轉向後方的藝品博物館參觀,館內豐富的雕塑作品僅次于巴吉洛,陳設的文物都是歷年來由王座教堂、洗禮堂和鐘樓移來的。
岳迎晨眼神充滿贊嘆地注視著米開朗基羅首件大型獨立式作品,「酒神巴庫斯」,「很漂亮對吧!看他醉態可掬的模樣,我的鼻端彷佛也飄來了一股醉人的、濃濃的酒香味。」
佑京淡然地看了雕像幾眼,復又將目光轉回她臉上。
羿陽就沒那般沉著了,一張臉漲得通紅。這個時代的女人都這麼大膽豪放嗎?
就這麼大咧咧、毫不避諱地站在一個男人的雕像前品頭論足!
先是什麼太螺的「大衛」雕像,全身上下光溜溜地一絲不掛,僅僅頭上戴了個帽子,手上拿了把劍,上身有著像女人似的微微突出的胸部,卻有著男人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像個什麼樣!他真不懂,既然有錢買劍和帽子,為什麼不裁塊布料做件衣衫來穿?這樣赤身的成何體統!
而眼前這個什麼雞螺的「酒神巴庫斯」也一樣,喝酒不就是把酒喝進肚子里嗎?為什麼要月兌光了衣服啊?洋人就是洋人,毫無禮儀、廉恥的野蠻人!
☆☆☆
岳迎晨一連好些天都早出晚歸的行徑終于引起艾爾‧邦克的注意。
她愉快地哼著歌,踩著輕快的步伐穿過回廊走回房間。推開房門,開了燈,沙發里傳出一聲輕喚——「卡洛。」
她渾身一震,差點驚跳了起來,旋過身,「大哥,你在我的房間里怎麼不開燈?嚇了我一跳。」
他瞧著她,漫不經心道︰「最近我和爸忙著處理公司的事,忙得昏天暗地,你好象也沒閑著呢!每天早出晚歸的,忙些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忽地,她胸前衣衫下一個小小的突起物將他的視線拉了過去。
他起身走向她,伸手拉出她頸側的項鏈,一個翠綠的玉扳指立即出現在眼前,「玉扳指找到了?什麼時候的事?」他很意外。
「前一陣子。」她竟然忘了說。
他將玉扳指拿在手中翻看了一會兒,「怎麼找到的?」
她腦海中的思緒飛快地轉了一圈,「一個來旅游的東方人無意中拉到它,又看見報紙上刊登的協尋廣告,所以就和我聯絡,約了時間、地點見面,把它還給我了。」她想幫佑京掩飾,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事情似乎順利得太可疑了點。「無意中?那個竊賊費了一番工夫潛進宅邸里偷走它,怎麼可能會大意地弄丟?」有竊賊會愚蠢至此嗎?
「呃,我想大概是懸賞廣告引起的效用吧!那個小偷大概怕被逮個正著,所以才會忍痛,將玉扳指丟棄。」岳迎晨絞盡腦汁地構思合理的說詞。她還真怕大哥再繼續追問下去,她肯定會露出馬腳。
艾爾‧邦克卻意外地就此打住,「這也不無可能,反正東西找回來就好了。」
「嗯。」感謝L帝。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倒了杯茶給她,拉著她坐回沙發上,「既然玉扳指找到了,那你最近在忙些什麼?」
「那個撿到玉扳指的東方人無條件地把它還給我,也不要懸賞的獎金,因為他是來佛羅倫斯旅游的,所以我就答應當他的導游,帶他四處參觀名勝古跡。」她的話有一半是真的。
「原來是這樣啊。」他了解地一點頭,「那你可要好好地招待人家哦。」
「我知道。」
「好了,時間不早了,」他站起身,「你也早點睡吧。」
「嗯,大哥晚安。」待艾爾‧邦克離開之後,岳迎晨關上房門,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就算佑京身份曝光,有麻煩也和她沒關系,她干嗎這麼緊張啊?
她趴進柔軟的大床里,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佑京俊美爾雅的身形,他高貴的氣質、優雅的舉止,在在都令她的心跳失速狂團,她從不曾有過這種感覺,而這又意味著什麼?
垂貼在胸口的是她戴了十幾年的玉扳指,卻在失去後知道那上頭刻的是佑京的名字,並且由他贈與她的那一刻起,那彷佛多了一層意義……某種說不出來的意義,悄悄地在她的心房里烙下印記。
☆☆☆
這天,羿陽難得沒有盤腿坐在電視機前盯著屏幕猛瞧,反常地煩躁地來回踱著步子。
佑京閑適地邊泡茶,邊看著手邊的書籍,對于他的坐立難安視若無睹,偶爾會抬起頭來看向窗外宜人的景色。
羿陽走過來,偷瞄了安詳自在的他一眼。
佑京端起杯子輕啜了口茶,擱下杯子,再翻過一頁。
羿陽走過去,又瞟了一眼,張了張口,卻還是沒有吐出話來。
眼看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口,這可怎麼辦才好?
佑京又繼續翻到下一頁,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門鈴終于在羿陽不停地來回踱步中響起。嚇!人來了。
佑京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眼底一貫的溫和光芒悄悄地亮了起來,他淡然地一笑們「門鈴響了。」
「呃,屬……屬下這就去開門。」羿陽趕緊走去開門。
門一開,外頭站了個打扮時髦的棕發女子,姣好的曲線因為緊身衣物表露無遺。「先生,是你找我來的嗎?」
洋婆子穿衣服真是一點也不含蓄,他很擔心她胸前的豐滿會彈跳出來,「沒錯。」他的話才說完,兩只柔媚的手立即環上他的頸項,按下他的頭,惹火的嬌軀也跟著貼上去,他的臉隨即埋進她深幽的里。
「你……你……快點放開我!」羿陽緊張得結巴,手忙腳亂地試圖板開她的手。
棕發女子吸起性感的紅唇,顧盼生姿地嗔道︰「怎麼了嘛!你找我來不就是要我替你消火嗎?」她以哀怨的眼神看著他逃離,「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在這麼遠的距離下替你服務。」
羿陽喘著氣,他剛剛差點窒息,「你……你先……進來就是了。」
彼客至上,客人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等等,把門關上。」
她聳聳肩,依言帶上門。
「跟我來,別再亂來。」他板起臉囑咐。
她剛剛的舉止是亂來嗎?棕發女子一臉納悶地跟在他身後走向里面,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穿著東方服飾的男子到底要她做什麼。然後,她在窗戶前的沙發上瞧見另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東方男子,正靜靜專注地垂眼看書。
扁是這樣看著他俊美的側面,她的心髒就幾乎要停止跳動,天底下竟然會有這般靈雅清俊的男子!
她要服務的對象……會是他嗎?棕發女子屏息以待。對像若是他,就算是倒貼她也願意。
「貝勒爺,屬下找了個姑娘來伺候您。」羿陽趨前稟明。
佑京闔上手邊的書擱下,語調是一貫的輕柔和煦,「是誰準許你擅作主張把人找來的?」
他的話听在羿陽的耳里卻是分外驚心動魄,「屬下以為貝勒爺會需要,所以……」
棕發女子听不懂他們的對話,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候。
「請她離開。」
「貝勒爺……」羿陽還想說些什麼。
佑京卻已重新翻開書,不再理會他。
「喳。」羿陽只得遵循他的命令,「很抱歉,交易取消了,你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