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貝勒 第19頁

謝子遜尚且如此,那其他人更不用說了。今日,對于這世道的人情冷暖,她總是有個深刻的體驗了。

「也不是我不講情面,要知道,若這婚不退,咱們謝家一定會讓你們杜家連累,相信你們也是通情達理之人,一定也不希望這樣吧?」謝老爺一臉皮笑肉不笑的道。

謝老爺這番話,听在杜玉簪耳里,只覺刺耳。

一股傲氣支持著她不掉下淚來,朝娘親勸道︰「娘,沒關系,謝家要退婚就退了,哥的事,咱們再另外想想辦法。」

「不、不,你胡說什麼……」杜母責怪地嚷道︰「你快去給謝老爺下跪,求求他救救咱們杜家……」

「娘!」杜玉簪心灰意冷地大吼一聲,母親的懦弱令她惱火。

「簪兒,咱們……」

「娘,您醒醒,謝老爺不會幫我們的!」她一字一句地吼道。

謝老爺眯著眼,望了杜玉簪一眼,哼笑道︰「沒想到杜姑娘還算懂事,也知道了咱們謝家的難處,唉,沒枉費咱們家子遜對你一往情深……」他作勢地長嘆口氣。「也只能怪你和子遜今生無緣吧!」

「謝老爺,既然無事了,那麼請吧。」杜玉簪比了個送客的手勢。

謝老爺再睨了杜家母女一眼後,便頭也不回地踏步離開。

「謝老爺……別走……謝老爺,您別走啊……」杜母對著謝老爺的背影不住地狂喊。

「娘,人都走遠了,別喊了。」瞧母親這樣卑屈,杜玉簪心頭不禁一酸,熱淚盈滿了眼眶。

杜母抱住女兒,嗚嗚咽咽地哭著。「嗚嗚……簪兒,咱們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

杜玉簪抱住母親,努力地將眼淚逼回眼眶里,強自堅強道︰「娘,別擔心,一定會有辦法的,咱們先進去看看爹吧。」

「唉……」杜母像一下子突然老了十歲,意氣不再。「那就先這麼著吧……簪兒……辛苦你了。」

「娘,快別這麼說了。」杜玉簪連忙示意身旁的婢女們,扶起娘親,一伙人緩緩朝內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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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簪托了許多關系,散了不少銀兩,才獲準進牢房替父母探看兄長。

一進黑暗的牢房,只見杜奕君狼狽不堪,蹲在牢房里的一處小角落,蓬首垢面,已不復先前的威風帥氣。

「哥……」燼管以往兄妹間時有爭執,但畢竟是親手足,見大哥如今如此落魄,杜玉簪心里著實不舍。

杜奕君抬起頭,看見是自己妹子,像見了救星似地,連忙跑到欄邊。

「妹子、妹子,你來救我出去的,是不是?是不是……」他急急地問了好幾次,但卻見杜玉簪愁著臉搖搖頭,

杜奕君急了,嚷道︰「你要救我啊!」

「我會的,哥。」

「爹娘呢?」杜奕君大力地拍打著木欄,質問著妹妹。他不相信爹娘會放著他們的寶貝兒子身在牢中而不管。

「哥,你別激動。」杜玉簪試圖安撫道。

杜奕君瞄見看牢的獄卒已不悅地瞪向這邊,于是收斂舉止,刻意壓低聲音問道︰「爹、娘,他們人呢?怎麼沒來?」

杜玉簪垂喪著臉,「爹病了,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言不語,身子也不能動,吃飯還要人一口一口地像娃兒般喂著。」

「啊?那、那娘呢?」杜奕君心口涼了半截。

「娘整天就是哭。」

「那……那謝家呢?有沒有去交涉,交涉?你是他們未過門的媳婦,他們一定會幫忙的。」

杜玉簪搖搖頭,難過地低下頭。

見狀,杜奕君的心直往下沉,心頭涌上極不好的預感。「怎麼了?莫非謝子遜不肯幫忙?」

頓了片刻,才澀澀道︰「謝家的人……來退親了。」

「什麼?」杜奕君瞬間像失去了依靠似地,頹喪地倒坐于地,雙眼無神地瞪著前方。

他不敢相信他與謝子遜平時情同兄弟,如今他有難,謝子遜不僅袖手旁觀,還做出退婚這等落井下石的事,真是太可恨了!

杜奕君嘴里喃喃念著︰「我死定了……死定了……」

「哥,你怎麼這麼糊涂?」杜玉簪忍不住責怪了起來。「怎麼會失手將李尚書的二公子給推下樓去?」

「我沒有,冤枉呀!」杜奕君大聲呼冤。

「哥,人家謝老爺說,當場幾百雙眼楮全看見,你和他為了水依人打了起來,失手將他推過欄桿,跌下樓去,當場摔斷了脖子……」

杜玉簪的話未說完,即讓杜奕君急急地截了去。

「我是和他打了起來,但沒有推他,是他一不小心,自己失足跌下樓去的。」

「什麼?」

杜奕君忽地想到什麼,大呼一聲。「對了,那日我和李公子在水依人房門前打了起來,前一陣子來替你治病的那位年輕大夫也在場,他全看見了,你去問問他,要他還我清白。」

「他?」沒有預料到此事會與玄忻有關,杜玉簪心頭一怔。

「是啊,就是他!」杜奕君信誓旦旦地忙辯解。「我和李府的二公子大打出手之時,他正巧也在二樓。」

她不禁怔了怔。「他……他也在杏花樓?」

杜奕君臉上恨恨地露出狠厲之色。

「這一切都是為了水依人那賤人,平時水依人眼中只有玄忻貝勒,其余人想買她一笑,還得看她臉色,我前前後後不曉得灑了多少銀兩,好不容易水依人在接待玄忻貝勒爺後,打算再加待一人,我……我和李公子便因而在水依人房門口打了起來,結果他就自己失足跌下樓去,給摔斷了脖子……這、這不是我的錯啊!」

聞言,杜玉簪再次確認︰「哥,你確定那年輕大夫真親眼目睹一切,能為你做證?」

杜奕君心思轉了兩圈,又煩躁地唉聲嘆氣起來。

「唉……親眼目睹又如何?人家李尚書的二公子是天之驕子,我、我又算哪根蔥?就算那名大夫能為我做證,又怎麼能救得了我……咱們無權無勢地……能有什麼辦法……嗚嗚……」

說到最後,他不禁難過地掩面輕泣。

「哥,你先別灰心,一定有辦法的……」

杜奕君哭嚷地截下妹子的話。「辦法?還能有什麼辦法?現在謝家不僅退了親,還做壁上觀,咱們還能有什麼辦法……嗚嗚……」他一臉的悔不當初。

見兄長似有悔意,杜玉簪在心中有了一個決定。「哥,你先別難過,我、這就去給你想想辦法。」

杜奕君像一個溺水的人,緊緊抓住妹子的衣袖,「妹子,你、你要救我啊,我、我知道我錯了……嗚嗚……如果這次能出去,我、我保證我一定洗心革面、用功讀書,考取寶名,光耀門楣!」

「哥,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妹子……嗚嗚……」

第九章

天際風雨交加,巨雷轟轟地響個不停。

一名家丁面有難色地欠身進了主子的書房。

「貝勒爺……」

玄忻眼未抬,手上仍是振筆疾書,「怎麼樣?」

家丁望望窗外黑漆漆的天色。「貝勒爺,那姑娘已經站在門口有兩、三個時辰了,您看……」

「是嗎?」玄忻嘴角凝起一抹殘酷的笑。

表面上雖靜謐,但每每想起那日她甩上他臉的一巴掌,他的心便狠狠地抽痛!

「是啊,貝勒爺。」家丁手足無措地立在原地。

他真不曉得主子心里在想些什麼,原本只要一聲令下趕人走便是了,但主子偏偏故意要讓這姑娘在外頭淋雨。

唉,依他的經驗,看得出這位女子對于貝勒爺而言,是特殊的。

雖然主子現在看似冷靜,但說起來,倒感覺像是小倆口鬧別扭似的,他想,對這姑娘他要是一個招呼不好,搞不好還會惹惱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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