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
「當然啊,騎馬有什麼難的。」
這時候馬兒也嘶鳴一聲,還前腳的答地原地踩,仿佛是呼應她的建議。
岳鐵劍原本不信人可以听得懂馬語,但馬兒的反應又令他覺得很巧合,加上這匹馬的脾氣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遂答應了。
「好,只要能讓它乖乖走,我無所謂,不過你可要小心,別被它給甩下去了。」
「龍飛才不會呢。」
「龍飛?誰啊?」
「你的馬啊,它說它的名字叫龍飛,還有,它最討厭人家把它當畜牲,說這樣很不尊重它。」
啊?真的假的?
龍飛?討厭被當畜牲?可是它本來就是畜牲啊?
說也神奇,當白如霜騎上了馬兒,馬兒立刻乖乖地听她指令,她叫馬兒往東,它就往東,叫它往西,它也乖乖地順從,讓岳鐵劍看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嘻嘻,真乖。」白如霜傾身向前抱住馬兒的頸子,開心極了。
岳鐵劍看得目瞪口呆,轉頭望向楚鈺襄。「怎麼回事啊?那馬兒居然听她的話,她真的懂馬語?」
「大概吧。」這是當然的,那是一匹色馬,能載美人,當然開心了。
馬兒不但變得順從,當白如霜抱著它的頸子時,馬眼還彎成了上弦月。
「耶?楚兄弟,它好像在笑耶,我沒眼花吧?它、它的眼楮在笑?」
楚鈺襄只是但笑不語,這馬兒有靈性,會自己挑主人,看來,它是看上了白如霜。
最後,白如霜騎著龍飛,岳鐵劍沒有馬兒,只好去坐馬車,四人終于可以順利上路了。
這一路上,白如霜特別開心,她與楚鈺襄並肩騎著馬兒,在未與他有肌膚之親前,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除了岳大哥,沒人可以命令她,但現在不同了,她的唇給他親過、身子給他模過,她的貞操也給了他,現在,她一顆心都在他身上。
以往,她都是待在馬車上,等著人來伺候,可現在不同了,她會問他渴不渴、餓不餓?主動為他遞水和干糧,當他們在陰涼的樹蔭稍做歇息時,她會用巾帕幫他擦擦汗。
當他們在野外打尖時,她也不會閑著,幫忙撿樹枝、生火,到溪里抓魚,然後將魚兒去鱗、剖肚、去內髒、用溪水洗干淨,之後抹上一層鹽,放在火上烤。
烤好的魚兒,她不會自己先吃,而是細心地把魚刺挑出來,喂楚鈺襄吃。
填飽了肚子,她還周到地用荷葉掬水過來,讓楚鈺襄淨手、洗臉、去油膩。
「霜兒,出門在外,不必這麼周到。」楚鈺襄寵愛地握住她的手,拉她一塊兒坐下。
「可是我是你的人呀,女人不都得伺候自己的男人嗎?」
她是個用功的學生,知道人類女子必須相夫教子,忠貞不二地跟著丈夫,雖然未與楚鈺襄成親,但既有肌膚之親,她便是他的人了,自然視他為夫君一般的伺候著。
楚鈺襄不禁莞爾一笑,愛憐地望著她一臉認真的神情。
「話是沒錯,但我舍不得你干辛苦的活兒。」
「才不會呢,一點都不辛苦,現抓的魚兒鮮美,撒一層鹽,在火上烤,別有一番滋味哪。」想那幾百年前,她還是一只狐狸時,吃的是血淋淋的生食,現在有手了,可以自己生火烤來吃,真滿足呀。
酒足飯飽的岳鐵劍,躺在草地上休憩,一旁的小六看著那對郎才女貌恩愛的模樣,禁不住靶嘆。
「真羨慕呀,我從沒看過公子這麼開心,喜歡公子的姑娘家很多,卻從沒見公子動心過,看了我也想找個喜歡的姑娘來做伴,岳爺,您會不會羨慕呀?」
身旁的人沒有回答,傳來的卻是打鼾聲。
小六往旁邊一瞧,就見岳爺人躺在草地上,手里還抓著酒壺,呼嚕嚕地睡著。
看來,對岳爺來說,酒比女人重要。
小六也跟著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後,也罷,未來的女主人就算是狐精也無所謂,因為也只有她有這個本事,讓公子有了成家的念頭。
第10章(1)
他們終于抵達了京城,岳鐵劍回到老家探望父母。
當白如霜隨他們一塊兒來到岳鐵劍的老家作客後,她才終于明白,岳大哥為何不近、不受誘惑了,原來他曾經深愛一名女子,這女子卻在十年前死于重病。
從岳家人口中得知,岳大哥這一生只愛這個女人,並發誓這一生只想娶她一人,絕不納妾,每年快到她的忌日時,岳鐵劍一定會趕回來,在佳人的墓碑前敬酒。
只可惜天妒有情人,奪走了她的生命,從此岳鐵劍以酒澆愁,思念佳人。
「想不到岳大哥是如此深情之人,十年了,他還忘不了她,他已經在那里待了三天三夜了呀。」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對岳兄而言,劉姑娘是他這一生再也不可得的紅顏知己。」
楚鈺襄輕摟她的腰,站在山丘上,望著不遠處那抹寂寥的背影,對著墓碑敬酒後,便將碗里的酒灑在墓碑前。
向來個性豪爽又不拘小節的岳鐵劍,到了墓碑前,竟變了一個人似的,那孤寂的背影仿佛與世隔絕,靜靜地守在墓碑前獨飲。
見到此景,白如霜不由得眼眶紅了,心也痛了,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這麼深,為了她,岳大哥寧可不娶,孤獨一人,不曾再愛上別的女人。
「怎麼哭了?」大掌溫柔地為她拭去一滴淚。
她輕搖螓首。「我是感動,也為岳大哥心痛,更羨慕那位姑娘,有岳大哥這樣的鐵漢柔情,如此深愛她。」她不禁想起讀過的詩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還有……相思一夜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所的就是這種心情吧。」臉上一滴淚又滑了下來,因為她有了人類的七情六欲,明白了為愛心痛,這情感,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真正體會。
「倘若我也像他那樣,一輩子深愛著你,你還會羨慕他人嗎?」
白如霜詫異地抬眼,對上楚鈺襄幽深清邃的眸子,他神情認真,眼神堅定,說的那些話,無異是在對她許下承諾。
她心口一熱,也堅定地點頭。
「那霜兒定不負郎君,一輩子相知相守相惜,絕不離開郎君。」
「不管發生什麼事?」
「對,不管發生什麼事。」
「也不管我是什麼人?」
「對,不管你是什麼人。就算你將來老了、丑了或殘了,霜兒也絕不棄你而去,我要一輩子陪著郎君。」
楚鈺襄眼底有著驚喜和感動,她的誓言對他而言,無異是一大鼓勵,他想,是該告訴她實情的時候了,他就是當年那個八歲男孩,他一直瞞著她,就是怕她一旦知道他是那個擁有她狐尾令的男孩,會嚇得躲不見。
「霜兒,我——」
「啊!岳大哥醉倒了。」白如霜低呼,忙下了山丘,趕往墓碑那兒去。
楚鈺襄望著她匆匆趕去的身影,小家伙還不時轉頭對他招手。
「快來呀,襄哥。」
他搖搖頭,抿出一抹淡笑,也罷,來日方長,找個適當的機會再告訴她吧,不急于這一時,于是他拉起一旁馬兒龍飛的韁繩。
「走吧,去把那無可救藥的痴情種帶回去。」
他們將酩酊大醉的岳鐵劍抬上馬背,牽著韁繩要走回去,此時一卷畫軸從岳鐵劍的懷中掉了出來。
什麼東西呀?
白如霜彎身拾起畫軸,一時好奇地將卷軸打開,赫見一名姑娘的畫像。
「咦?這是誰的畫像呀?」
「既是從他身上掉出來,畫的又是一位姑娘,想必就是他思念的劉姑娘了。」
「喔?」她盯著畫像,升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真是怪了,為什麼她覺得這畫中的女人有點面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