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她好高興啊,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主——」子字尚未說出,她整張臉就往沙土上貼去。
閻無極不是要扶她,只是從她「身上」經過而已,將她當成了平地踩過去,無視眾人錯愕的臉,一如他來時的那般冷漠孤傲,離去時也依然面無表情,負手在後,緩緩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眾人目送主子離去的背影,再瞧瞧那個被踩在地上的十八,背上的清楚鞋印,不由得讓人冒汗。
再次印證,千萬別惹火冥王,惹上了,就等著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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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淨雪像只猴子東抓抓,又西抓抓,頂著這一張臃腫丑陋的臉,加上全身的紅斑和發癢,居然也熬了半個月。
閻無極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給她解藥?
那家伙的脾氣還真是比姑娘家倔啊,她都不記仇了,他這麼小氣做什麼?
自己這張丑陋的臉,看久了,也就習慣了,不會突然被銅鏡里或是水里自己的影子給嚇到。
身上的癢,每日用冷水擦拭,倒也還可以忍受,只是會像只猴子似的這兒抓抓、那兒抓抓。
吧完了活,她一個人到廚房弄東西吃,因為晚膳時刻未到,她的肚子就唱空城計了,原因是她中午沒吃。
八兄煮的食物,實在難吃,所以她都只是隨意吃吃果月復而已,真不明白為何無人有意見。
她向八兄要了些面條,還有一些剩菜剩肉,說自己隨便弄弄就行了,不勞煩他動手,不過一會兒功夫,她弄了碗陽春面,再加上自己前幾天腌制的茶葉蛋,便大功告成。
捧著碗公和筷子,她走出廚房,來到亭子坐下,這里有美景,一邊吃面,一邊看著美麗的風景,可以讓她心情愉快。
一口一口吸著面,喝著湯,再咬一口茶葉蛋,雖不是什麼大魚大肉,但總算合胃口了。
她呼呼的吹著面,將面條吸入嘴里,完全沒注意到,有人向她走近。
當一抹影子籠罩住她,她的動作也停了,好奇的抬起頭,然後怔住了。
站在面前的閻無極,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她。
有了上次被當成地板踐踏的前例,她反射性的跟他保持距離,全神戒備著。
這一回,他又想如何整她?
閻無極一動也不動,目光並未隨著她的跳開而移動,發亮的兩眼依然盯住石桌上那碗陽春面。
他做了一個令她訝異的舉動——伸出手,用湯匙舀了湯,送進嘴里。
向淨雪瞪著大眼,他在喝她的湯?
閻無極不但喝她的湯,還坐下來,拿了她的筷子,吃了一口面。
她傻傻的晾在一旁,瞠目結舌的呆望著,直到那雙黑眸抬起,清澈犀利的往她這兒投來。
「這碗面哪來的?」
「呃……我煮的……」
原本犀利的黑眸湛出銳利的芒光。
「你煮的?」
「是啊……」她又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怎麼了?煮個面……不行嗎?」
她沒偷也沒搶,不過是一碗面,需要如此瞪人嗎?
那雙黑眸閃過異芒,目光又落回碗里,挾起那塊褐色的蛋,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著,那冷漠的神情上,也產生了變化。
「這蛋的味道不一樣?」
她遲疑了下,才回答︰「因為那是用茶葉和一些藥草浸泡腌漬的關系。」
那雙黑眸這會兒瞪得更大,直把她嚇得心驚膽跳,立刻躲到柱子後面。
「不、不行嗎?反正你的茶葉和藥草那麼多,借我用一些有什麼關系?」
這樣也犯了他?難不成他小氣到連茶葉和藥草也要計較?
這陣子閻無極對她視若無睹,連瞧也不瞧她,本來還有些難過,可現在她寧可閻無極還是繼續把她當空氣好了,總比被他瞪得發毛的好。
見那雙俊眸還是瞪得好大,讓她幾乎欲哭無淚。
「我現在已經夠慘了,你別再用什麼奇奇怪怪的法寶整我了,大不了我給你陪罪嘛~~」
那俊美的眸子,意外的溫和了不少,給她的回答只有一句。
「去煮一碗跟這一模一樣的面,送到我房里來。」
「啊?」
黑眸一瞪。「還不快去。」
「呃……是、是。」
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不過閻無極肯跟她說話是好事,只要他不再對她不搭不理,要她煮面煮飯都行。
說也神奇,自從那天閻無極吃了她的陽春面後,他便命令她,從此他的膳食都要由她親手做。
閻無極叫她負責煮膳食,這還不是最令她意外的,最令她訝異的是閻無極態度的大轉變。
他不再對她冷漠如冰,雖然他的人看起來還是孤傲的,但起碼對她的態度溫和不少,而且——
「拿去。」
桌上,擱著一粒黑色的藥丸,以及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向淨雪睜大了眼。「這是……」
「解藥。」
她抬起眼望著閻無極,很意外也很驚喜,有些不敢置信。
「將黑色的丹藥吞下,將瓶子里的藥水倒入溫水里,泡一個時辰後,你就會恢復原狀了。」
「謝謝,謝謝主子!」她把丹藥和瓶子收進雙手里,寶貝似的握住,並感激的看著閻無極。
冷峻的臉龐轉開。「沒你的事,下去吧。」
「是,小的這就告退。」向閻無極道謝後,她便忙退出房外。
原本她已經有心理準備,好幾個月都得頂著這張丑陋的臉和忍受全身的紅癢,卻不料,做牛做馬都等不到閻無極氣消,區區煮個幾餐,一下就換來他的正眼相看和解藥。
向淨雪三步並作兩步走回房內,將黑色丹藥以溫水吞入肚子里,接著趕忙去打水到澡堂里,把浴池的水加滿,燒柴加溫,待水熱了,再把白色小瓶子的藥液全倒入熱水里。
月兌光了衣服,她迫不及待的跳入浴池里,就這麼泡著,時時閉氣讓自己完全浸入水里。
說也神奇,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立即感到全身經脈舒暢,明明泡在熱水里,肌膚卻有清涼舒服之感,傳遍每一寸肌膚。
又涼又熱,著實不可思議。
吞下肚的黑色丹藥,一刻之內就讓她臉上的浮腫慢慢消下去,兩刻後,完全恢復了原狀。
她兩手不停的模模自個兒的臉蛋,再度模到了細致光滑,半個時辰後,她的身子不再癢了,到了一個時辰後,果然如閻無極所言,身上的紅斑全消失了。
她從浴池里爬出來,不停模模自己的身子,驚喜的看看這兒又瞧瞧那兒,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完全恢復原狀了。
久違的臉蛋和身子,她禁不住熱淚盈眶,高興得想掉淚啊!
咦?
她收起笑,轉頭朝窗戶那兒瞧去,沉吟了會兒,忙用大毛巾將自己圍住,走到窗戶那兒查看。
適才好像有听到什麼聲音?
窗外除了樹木,並無人影,是她多心了吧?這兒是桃花齋專屬的澡堂,其它人不會來,閻無極這時候大概也回房去午憩了,不可能來澡堂,大概是樹葉掉落或是什麼鳥兒經過的聲音吧。
她聳聳肩,很放心的走回去,打算再多泡一會兒。
另一頭,回到房內的閻無極,冷漠的臉上還維持著震驚,腦海中清楚的烙印著剛才瞧見的畫面。
長發披肩,縴細的腰身,婀娜的曲線,以及光滑的肌膚。
閻無極看得很清楚,在十八的胸膛上,確實隆起兩粒飽滿的弧度,那是……女人的胸部!
他太過震撼了,以至于坐在椅子上發愣了許久,該是午憩的時間,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還處在震撼之中。
十八是女人?
她在他身邊待了一個多月,他卻完全沒發現,只覺得她是個相貌斯文的少年。
仔細想想,他似乎也從沒好好正眼看過她,當初帶她回來,只是為了遞補缺額,專責打理他的生活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