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說,那個大哥哥可不可惡?不只威脅要打我,還強逼我耗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就為了練寫『冬陽』這兩個字,一點也不顧慮我年紀尚幼,亟須……」
听不下去了!司馬佾當真是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他很難保自己是否有夠強的忍耐力,更不敢保證是否能讓這可惡的女人活著看明日的太陽,索性身子一站,也不管她滿臉錯愕的神情,隨即轉身悻悻然而去。
面對四少爺這般怪異的舉止,不知死活的冬陽還開口大喊︰「少爺,我話都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回來啊!再听我說下去嘛。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你說呢!」
不管她喊得有多大聲,滿身散發怒火的司馬佾根本連甩都不甩她。
他咬牙切齒的心忖︰好!既然這女人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別怪他下手狠毒,不留情面,非得整得她叫苦連天不可!
這下子冬腸的下場自是可想而知,往後她在司馬家的日子,可只有一個字足以形容了,那就是--慘!
而且還是很慘、很慘的那種。
誰教她眼楮不夠雪亮、腦子不夠靈光,想訴苦也找錯了對象,這下她可真要落得連怎麼死也不知道的可悲下場。
嗚呼哀哉!可憐啊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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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我要冬陽這個丫鬟。」為了惡整那可惡的女人,司馬佾不顧一切的開口向自己的娘親催討冬陽這丫頭的所有權。
原本還慵懶閑散的在品嘗手中極品參茶的司馬夫人,一听小兒提出這怪異的要求,當即噴出剛含入口中的參茶,很不幸的首先受到波及的就是坐在她對面的好兒子--司馬佾。
萬分狼狽的抹去自己一臉的茶水,司馬佾惱怒的開口︰「娘,給不給就這麼一句話,你老人家何必用這種方式來折騰你自己的兒子呢?」
「對不住,請原諒為娘一時的失態。」唉!這也難怪她啦!誰教她兒子一出口就是這麼驚人的要求。「不是娘不肯給,而是冬陽這丫頭再待在我司馬府中的時間已經不長,算算她賣身入司馬府為婢的期限,也只剩個月余就要到期。到時就算娘不肯放手,也束手無策啊!」司馬夫人的這番話自是有她自己的用意。
其實她老人家心里也真舍不得放手讓冬陽離去。
想她做事雖然迷糊,大錯小錯更是不斷的犯,但她對她與老爺的孝心,可是有目共睹的。
就因此,她早有計畫想將這丫頭永遠留在司馬府中,現在等的就是自己兒子的意願。
今日難得佾兒肯主動跟她開口,她當然也懂得順水推舟,更順理成章的將這道難題丟給自己的兒子去煩惱。
「是嗎?」這點司馬佾倒是沒有想到,「不過這點毋需娘親操心,只要孩兒有心想留下冬陽,自有我自己的法子。眼前最重要的是娘親到底肯不肯把冬陽讓給孩兒?」
「好啊!只要你有辦法留住冬陽,這丫鬟娘親就讓給你,不過,為娘的丑話可說在前頭,你千萬別太欺負人家喔!要不,小心娘親絕不輕饒于你,知道嗎?」自己生的兒子,自己最是了解。
佾兒這孩子平時雖好說話,對人也算和氣,更不會在家僕面前端起少爺的架子;可當有人欺犯了他,他定是不肯輕饒。
司馬夫人怕的就是冬陽那胡涂的性子,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得罪她家這個小子,還呆呆的不知死活,到時任他怎麼欺負,她也沒處可喊冤申訴。
「呵呵!娘親可真愛說笑,你想你兒子我怎麼可能會去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呢?」不過是小小的惡整她一番,順便增長一下她的記憶力,讓她知道他司馬佾就是她口中那念念不忘壞心又可怕的大哥哥罷了!
這點,司馬佾當然不可能在自己娘親面前承認,因為這是他與冬陽之間的私仇,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插手管這檔子閑事。
第四章
頂著一張小黑臉,雙手沾滿污泥,再加上一身的土味,冬陽就這樣急匆匆的趕至偏廳,人還未到,她就急著扯開喉嚨大叫︰「夫人、夫人,冬陽……」底下的話全部被那個不該在此的四少爺司馬佾給嚇吞了進去。
哦喔!慘了!才入偏廳就見坐在夫人身邊的還有位默不作聲的四少爺,冬陽趕緊改了態度,少了活潑的俏皮,多了拘謹的嚴肅,先對司馬夫人福了福身,方才開口︰「不知夫人傳喚冬陽,有何指示?」
「你……哎呀!你這丫頭怎弄得一身的泥?」司馬夫人一看冬陽那副狼狽的模樣,立即忘了她原先想說的話,趕緊欺身向前,拿出懷中的繡帕,就如一位慈祥的母親,溫柔的幫冬丫頭擦拭她那張沾滿泥土的小臉。
若在平時,冬陽定會非常享受這種關懷,可現在……
她很小心的偷覷在場的另一個人,在他那雙精銳冷眼的瞅視之下,她不只無法享受,更感靦腆不自在,「奴婢不敢勞駕夫人親自動手,還是讓奴婢自己來吧!」她邊說邊趕緊搶著用長袖與司馬夫人爭鋒。
「好啦,這里又沒外人在,你這丫頭到底在跟我客氣些什麼,真是的!」不管冬陽怎麼搶,也搶不過司馬夫人的堅持,直到她老人家感到滿意之後,方才罷手牽起冬陽的一雙柔荑,再踅回自己原先的座位,「冬陽啊,夫人我今天叫你過來,最主要是想跟你商議一件事,就看你願或不願?」
「沒問題,只要是夫人您所要求的,冬陽絕對服從,更不敢有任何意見。」夫人對她的好,她冬陽就是為她做牛做馬一輩子也償還不了,又怎敢違背她的要求呢?
「呃……」看這小丫頭如此信任自己,司馬夫人反倒有幾分的猶豫,她忍不住偷覷一旁的好兒子,想從他臉上的表情察看他是否已改變心意。
無奈兒子那張死人臉就像海底針一般,怎麼撈也撈不出個真相,逼得她只得低嘆一聲,「唉!是這樣的。我家佾兒,也就是冬陽你的四少爺,他今日突然來對我這個為娘的開口要求,想要我把你分派給他,就不知冬陽你意下如何?」司馬夫人雖是個主子,卻從不曾在任何丫鬟侍僕的面前端起夫人的架子,她向來懂得尊重下人的意見。
也就是說今天若冬陽執意不肯服侍佾兒的話,她這個司馬夫人也斷然不可能會勉強她的。
「這……」這可真讓冬陽倍感為難。
也不知怎地,她對四少爺總存有一股敬而遠之的想法,能不踫面就絕不與他踫面,再加上那日在涼亭中所發生的那件事,無形中更加深她心里對他的排斥與恐懼。
現在夫人卻開口命她去服侍四少爺,這不等于將她推落火坑,永世不得翻身嗎?
「這……」這到底該如何是好呢?同意不同意,實在是很難取舍耶!
司馬佾看那可惡的丫頭滿臉猶豫,心火再起三分,「怎麼?你方才不是說只要是我娘的命令,你就絕不違抗的嗎?怎現在倒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難道是想食言而肥?」
「胡說!冬陽書雖讀得不多,但也曉得什麼叫一諾千金、一言九鼎的道理,怎可能犯下食言而肥的錯事呢?」義正辭嚴的辯駁完後,冬陽方從四少爺臉上那抹得意的神情窺知自己竟中了他的激將法,趕緊再開口補充︰「只是我怕……」怕死了這司馬府中的佾少爺,當然這實話在佾少爺的面前可是說不得的。
她冬陽雖笨卻也懂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
「怕?怕什麼?」冷眼微眯,司馬佾就等著听這該死的丫頭會說出怎樣的驚人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