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她雖是個低下的奴婢,可也有女人的尊嚴與矜持,這種不合常理的命令,冬陽說什麼也不肯听的。
「不要?」一雙深邃的冷眸中多了幾分調侃,司馬佾邪笑的反問她︰「怎麼?你懷疑本少爺對你這丑不啦嘰、清瘦得無任何女人曲線的小丫頭起了『性致』不成?」
芙蓉般的玉容霎時染上酡紅的色彩,一雙水盈盈的秋瞳羞赧得不敢直視司馬佾那張別有深意的臉孔,「既然少爺如此嫌惡冬陽,那又為何要冬陽搬來跟你……同室而居?」
「本少爺睡床,你打地鋪,這完全是為了防止再發生如今天這般的狀況,懂了沒?」一次就已經夠教司馬佾吃不消了,要再來一次,難保他不會一時氣憤失手掐死這把他潑得一身濕的可惡女人。
「喔。」听完四少爺的解釋之後,冬陽也無話可回。
再說,她確實听過一般大戶人家的婢女,必須時時守在自己主子身邊,以應他不時的要求。
想想,四少爺這要求也不算過分,她冬陽確實是沒理由反對,更沒那個身分地位反駁,只得乖乖的遵照少爺的命令,轉身回自己房間收拾行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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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查又名仙查、山楂,產于北地,別處亦多有之。庭園也可栽植,果實作球圓形,色紅兼微黃。能入脾、胃、肝三經,主治食積肉積、消化不良、疝氣,胸月復漲滿疼痛、婦人產後淤帶、小骯疼痛。大青葉又名大青,各地皆有,能入心、胃二經,主治斑疹傷寒……」
冬陽邊听司馬佾用那渾厚的嗓音喃念各種藥性,邊振筆疾飛,可人非草木豈能不累,久而久之,她漸漸感到右手酸疼不已,一雙眼楮也快張不開了。
一個失神,她頭用力往下一點,突然一只鐵掌往她頭頂一拍,當場將她給打醒。
「好痛耶!少爺,難道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點點嗎?」算算,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十下了,再打下去,本來就笨的她難保不會變得更笨。
「你還敢說?」看冬陽如此不受教,司馬佾還真感到自己多事,若非看這丫頭雖蠢,可做起事來卻比旁人多了幾分認真,他少爺也毋需浪費自己的時間,在此傳授她藥學之道。
「不、不,冬陽什麼也不敢說。」與四少爺相處的越久,冬陽對他的了解也就越深,她知道每當他眯起他那雙俊眸瞅人之時,自己就得當心點,皮肉繃緊一點,要不鐵定有頓苦頭可吃。
「不敢說是最好的,現在繼續。」知道這丫頭已經學聰明多了,再也不敢跟他正面交鋒,司馬佾也就善心的再饒她一次。
「什麼?!還要繼續下去?」天啊!算一算今天四少爺口授的藥性至少也有十種以上,這要她這顆沒啥容量的腦袋怎裝得下去呢?垮著一張小臉,她可憐兮兮的要求︰「少爺,今天能不能到此就好,你一次傳授那麼多,冬陽怎記得住?」
「沒用的丫頭!」一道鐵砂掌再次往她頭頂猛捶,司馬佾就氣這丫頭不肯受教,每次想敦她一些醫藥學識,她總推三阻四,也不想想他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她好。
她不肯領情也就罷了,甚且還當著他的面嫌東嫌西的,簡直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小笨蛋。
包笨的是他自己,明知這女人是道糞土之牆,是棵不可雕塑的朽木,他依舊不肯放棄,搞到最後她累他氣,何必呢?
「哎喲!好疼啊!」再次遭到司馬佾凌虐的冬陽,可真氣得牙癢,就恨不得能一口咬下他身上的一塊肉,以報今天承受的十一掌之仇。
「怎麼?你這丫頭還敢瞪我,當心我一伸手就戳瞎你的雙眼。」
又威脅人了!
所謂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忍到不能忍的冬陽,終于也發了狂,不顧一切的站起來對著自己的主子開口大罵︰「四少爺你可真是卑鄙,老是用威脅的手段強逼冬陽屈服,你、你簡直不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才會每每對我這柔弱無助的女子采威脅的手段,我冬陽看不起這樣的少爺。」
「你竟敢罵我,還敢當著我的面說瞧不起我!」
好啊,今天若不給她點教訓,這女人是絕對不肯學乖的。
心里打定要好好教訓這女人的主意,司馬佾倏忽伸出手,迅猛如雷電一般,緊緊的掐住那縴細的蝤躋不放,「道歉!你若不當著本少爺的面跟我道歉,今天我就親手掐死你。」
嗚,好難受!在他緊鉗的力道之下,冬陽逐漸感覺眼前暈黑一片,她痛苦的想掙開蝤擠上的束縛,無奈力道就是比不上人家。
她雖知道只要自己開口求饒,當著佾少爺的面跟他說聲抱歉,這痛苦就可結束,但她就是開不了口,想起跟隨他的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無時無刻得忍受他一些無理的要求,她更是惱怒不已。
「不!冬陽……絕不道歉。」為替自己爭口氣,冬陽打定就算死也絕不屈服的主意。
想她性子雖然耿直憨傻,可也有幾分倔強,只是平時少有人如佾少爺這般的欺她,以致都沒她發揮倔性的余地。
今天既然不幸的讓她踫上,她冬陽就是拿這條命跟他耗上,司馬佾也別想從她口中得到任何歉語。
司馬佾毫不留情的加重手勁,冷情的看著她那雙水眸逐漸氤氳不明,凝脂的容顏漸漸染上一層紫黑,然這死丫頭就是寧死也不肯屈服于他。
可惡!司馬佾怎也想不到平時看來很好欺負的女人,在這生命交關的時刻竟選擇以死相拼的笨法子。
好!山不轉路轉,他司馬佾就不相信自己收服不了這笨丫頭。
決定改變收服策略的司馬佾,索性放開她,更在她還來不及喘口氣鎮定心魂之際,倏地雙臂一展,直接將她攔腰一抱,「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本少爺。」
驚魂未定的冬陽,心慌得不敢想像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慘事,只能拼了命的掙扎,妄想從他懷中逃離。
司馬佾完全無視她那微弱的掙扎力道,大邁步伐直往自己房間方向逼近。
眼看冬陽就要落入不可知的絕境之際,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緊急時刻,救星突然出現了。
一位門僕乍然出現在他倆面前,低著頭向司馬佾稟明︰「啟稟少爺,門口有位名叫大牛的莊稼漢說有急事,亟須見冬陽一面。」
「是大牛哥?!」一听是自己的老鄰居前來找她,冬陽一顆心比方才更加慌亂,她不顧一切的扯著司馬佾的衣襟開口懇求︰「求求你少爺,讓奴婢出去見大牛哥一面,他會來此找我,想必是跟我娘病體有關,求求你。」
第五章
事有輕重緩急,司馬佾當然懂得人命關天的重要,可為了爭回自己的面子,他故意冷著心開口︰「先道歉,本少爺才容許你出去見人。」
「冬陽道歉。冬陽馬上跟少爺您說聲對不起,還望少爺您大人大量,莫跟冬陽計較方才沖犯您的無禮行徑。」娘親的性命與她的尊嚴怎能相比?
為了能讓少爺答應她出去見大牛哥,今天就算司馬佾要她忍受胯下之辱,她冬陽眉頭也不會多皺一下的。
「求求您少爺,讓冬陽出門去見大牛哥一面好嗎?」
「好,可以。」看這丫頭如此慌張的神情,司馬佾也不好再繼續刁難她,只得先放下她,開口︰「走!本少爺現在就陪你走這一趟。」話甫落,一只大手隨即緊緊的抓住她的小手,一步當先,領著冬陽出去會會那個名叫大牛的男子。
記憶力一向比任何人都強的司馬佾,當然記得大牛這一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