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你還在踟躕些什麼?」人家說「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這句話用來形容趙寬達現在的心情最是貼切不過了。
想他好不容易才把一切安排妥當,她小姐卻三心二意、躊躇不定,看了怎不教他心慌?
「我想……」翡翠是個保守嚴謹的女人,根本就沒有對男人投懷送抱的膽量,今晚若不是趙寬達拼命的鼓吹,她怎麼可能讓局勢發展到這種要上不敢上,要下又不甘心下的困境呢?
「拜托!都已經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考慮?」再讓她考慮下去,天可就要亮了,到時想挽回也來不及了。
不行!趙寬達說什麼也不肯讓那個可惡至極的女人入主冷家,爬到他頭上來。
「走,不用想了,趙叔已經幫你想好一切,你只要乖乖的照著我的話去做就對了。走,現在就走。」他一邊從後面推她,一邊安撫她的不安。
總而言之,有他,一切就搞定了!
「趙叔,不要推我啦!」天啊!這簡直是趕鴨子上架,強迫人嘛!
翡翠心慌意亂的想止住自己的腳步,無奈背後那股推力實在太大,最終她還是被趙寬達給推上了斷頭台——總裁房間的門口。
「好,現在我也不推你了,剩下的你自己來。」雙手環抱于胸前,他依舊不放心的緊盯著,就等著她伸手敲門。
「趙叔……」目的地都已經抵達了,他老人家當然不用推,只是她還是沒那個膽啊!「你能不能不要逼我,慢慢來嘛!反正時間還早。」
早?趙寬達揚眉怒瞪,差點把這個字吼出口;最後是想到總裁就在房間里,怕他听見才勉強壓低自己的聲音,可臉上的凶樣卻沒半點克制,「半夜一點多,你還說早?!難道真要等到雞啼天亮才算‘晚’嗎?」
「你別凶我,你越是凶我,我就越緊張,也就越沒膽子敲門了。」嗚,她真的被凶得好無辜啊!
「你沒膽子敲門是不是?」為達目的,趙寬達可以說是不擇手段,現在就等著她的回答。
「我……我怕,真的好怕,這種事我連想都沒想過,你要我怎麼……」
好了,底下的話全都不用說了,只因趙寬達已然替她效勞,叩叩兩聲,死刑犯就位。
翡翠依舊想逃,可身後的老人硬是不肯讓她走,逼得她全身發涼,雙腳不停的打顫,不知如何是好。
包糟的事情還在後頭——
「是誰?」
當里面傳來這熟悉的嗓音時,趙寬達立即機靈的躲了起來,留下全身哆嗦個不停,又滿臉蒼白的翡翠孤單應戰。
「我……」一個我字,翡翠答得聲細如蚊,求救的眼神凝視著躲在暗處的趙寬達,渴望得到他的救援。
「不、要、怕,大、聲、點。」趙寬達以清楚的唇語,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指導她,還不忘暗中比了個加油的姿勢作為鼓勵。
不要怕?這可能嗎?翡翠一顆心亂紛紛的沒個頭緒,腦中的念頭只有一個——逃!趕緊逃!
只恨雙腿早已嚇軟,逼得她連逃跑的力氣也沒。
包慘的是房門竟在此時應聲而開,出現在她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冷簧篆本人。
「翡翠,是你。」看清楚夜訪者後,他根本無法掩飾臉上的失望,只因心里的感覺實在太過強烈。
听到敲門聲時,冷簧篆本無意應門,可當他想到門外的訪客可能是曹心鶯時,他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應聲回答,就等著確定門外的人是否是他心中所等的佳人。
可等了半天卻老得不到回應,冷簧篆不由得想︰難道真的是她嗎?因為是她,所以才有捉弄人的惡心,故意不出聲讓他緊張,就等著看他出糗。
因為這個想法,冷簧篆興奮不已,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前來開門。誰知出現在門外的竟不是她,讓他希望落空,更讓他心情惆悵。
「你在等人嗎?」若說沒有是騙人的,只因他臉上的神情實在太明顯了,明顯到讓人一看便知。「因為我不是你所等的那個人,所以你很失望,對吧?」
這個問題太過難堪,冷簧篆拒絕回答,只是張著一雙平靜冰冷的眸子靜睇著眼前的女子。
不想說是嗎?其實不用他說,翡翠也知道他等的對象是誰。是雙方的約定,還是總裁自己一廂情願的等待?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因兩種答案對她來說都是極為殘酷的折磨。
若是雙方約定,她會怒,氣他們太過作假虛偽,表面看來坦蕩蕩的模樣,暗地里卻做出這種偷雞模狗的丑事,所以她怒,更看不起。
假如是總裁一廂情願的等待,翡翠更是心恨,恨那個女人竟能把總裁的一顆心抓得那麼緊,緊得讓他痴等不悔。
怒與恨交織出一股龐大的力量,完全把翡翠心里的怯懦擊敗,她此時心里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這輩子她就算抓不住總裁的心,也勢必要抓住他的人,一生糾纏不休,就算死也要拖著他一起。
「你不請我進去坐嗎?」強烈的念頭,讓翡翠把所有的矜持拋開,展現另一種狂野的妖媚,如千年蜘蛛精編織一張牢靠的網,就等著獵物上門。
「夜已深,有事可以明天再談,我累了,晚安。」冷簧篆是個男人,且是個聰明的男人,怎會讀不出這個跟他相處七年之久的女人的那點心思呢?
他若真笨得請她進來,恐怕就要萬劫不復了。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他曾從母親那里听過,更深切體驗它的意義,所以要他中計,簡單一句話——不可能。
當冷簧篆即將關上房門之時,一股濃郁的香味如風一般竄人他的鼻腔,定神一看,翡翠已然大刺刺的走入他的房間,還張著一雙極為魅惑的眼神凝視著他,紅唇微微嘟起,就像在渴求他的吻。
看翡翠一夕之間變得如此膽大無恥,冷簧篆幾乎不敢相信站在他眼前的女人,就是那個平時拘謹守分的柔弱女子。
等他一回神,一雙雪白的手臂已然圈上他的頸項,那張微嘟的紅唇就近在他眼前;冷簧篆隨即擺出一臉的厭惡,嚴厲的斥責︰「出去!你再不出去,就別怪我無情。」
「無情?」想來真是可悲,他早已對她無情了,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無情又如何?只要你今晚肯抱我,我死而無憾,哪管以後會如何呢?」
事情已到這個地步,翡翠抱持著豁出去的決然態度,不顧他對自己的厭惡,大膽的踮起腳尖貼上他的唇,牢牢的吻住他,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懊死!這女人的力量怎麼變得如此大,讓他推也推不開?
好!既然她如此厚顏,那就別怪他使蠻了。
牙一咬,冷簧篆一點也無憐香惜玉的心情,抬手用力往她臉頰一甩,啪的一聲,震響整間房間,同時也成功的摑倒了她。
「你……」水眸盈滿了淚水,翡翠一臉的淒楚,用一雙沉痛的眼眸向他控訴他的惡行。
「我,我怎麼了?」怒到極點的冷簧篆,根本見不到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一心只想發泄自己滿腔的怒火,「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得了誰?你今晚的行徑,只會讓我更加看不起你。出去,現在就給我出去!」
話落,他伸手一拎,也不管她痛不痛,直接把她給摔出門,更不忘道出最決裂的殘酷話語︰「明天你就給我遞出辭呈,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冷簧篆狠戾無情的一面是翡翠從不曾見過的,剛開始她真的被嚇得不知所措,就算他抓痛了她的手臂她也毫無所覺;等到他出口的命令傳入她的耳中,再輾轉進入她的大腦,她才恍然覺悟事情已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