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她看到一座涼亭,亭中還坐著一個人,看那壯碩的背影,應該是個男人吧!
他背對著她,這是個惡作劇的機會。好,決定就嚇他一嚇好了。
打定惡作劇的念頭,她踮著腳尖緩緩往前移動,不動聲色的接近他,高舉雙手猛吸口氣,打算大喊一聲。
保證這個人非嚇得屁滾尿流不可,嘿嘿!
可不過眨服,她就被人反捉了過去,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就這麼坐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中,張眼所望是一雙嚇人的眼楮。
他鐵定就是那個會吃人的猛鬼,婆婆沒有騙她。
領悟到這兩個事實後,她隨即開口大喊︰「有鬼啊!表要吃我,好可怕,好可怕!」
她口中的鬼不是別人,正是日月王朝新登基的皇上鑒韞帝,也就是朱胤席本人。
朱胤席看著懷中的女人,她是關盼盼,一個他已經足足一年不見的女人,乍看到她,他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該喜該怒。
還不知自己應該怎麼待她,跟著下來再听她發出的尖叫聲——有鬼?
這女人竟把他比喻成厲鬼,而且還是個吃人的厲鬼,就是大膽啊!
「你放開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饒我一次,求求你饒我這一次,我保證再也不敢擅闖此地,真的,我發誓!」
水汪汪的大眼硬是擠出兩泡淚水,她說得都快哭了,可那個可怕的猛鬼卻連動也不動,神情還變得好可怕,真是快急死她了。
「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我願意把小花、小白、小綠,還有我所有的朋友全部送給你,求求你不要吃我。」在這性命危急的時刻,她只好忍痛奉獻出所有的好朋友,只求他不要吃她。
「小花、小白、小綠?」他們是誰?又是誰幫他們取這樣俗氣的名字?最重要的是,他們跟盼盼是何種關系?「他們全都是你的朋友?」
「是啊!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把他們全都送給你,你可不能吃了他們喔,因為他們全都是好孩子啦!」
「是嗎?」這種對話听來就讓人感到可笑,可朱胤席就是無法阻止自己開口,「這些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女的?這教她怎麼回答?好苦惱喔!「我不知道耶!婆婆又沒有教我怎麼分辨他們。」噘嘴擰眉,她還真的煞有其事的煩惱起來。
不對勁!盼盼的情況很不對勁。「你認得朕嗎?」
正?什麼正?難道他的名字就叫作正嗎?「認得啊!你剛剛不是已經說出自己的名字就叫正嗎?我本來是不認得的,現下經你這麼一說,我可就認得了。」呵呵,想想她還真是聰明呢!
現下這情況毋庸置疑,關盼盼確實不對勁,只是原因何在?「宣,給朕宣冷宮草婆覲見。」為了了解確實詳情,朱胤席決定親自逼問那個負責照顧盼盼的老宮女。
「哇,你好厲害喔!才這麼一呼,所有人都得听你的耶!」只是草婆這名稱讓她感覺有點熟悉就是,好像曾在什麼地方听過。「草婆是誰啊?為什麼要宣?還有,什麼叫作覲見?」
一連串的問題,逼得朱胤席更加頭疼,他怎麼也沒想到兩人才闊別一年,再看到的盼盼會是這樣的德行。
「喂,你怎麼不說話?婆婆說過,人家若問你問題你就該乖乖回答,這樣才是好孩子喔!」婆婆所教導的金科玉律,她可是謹記在心,一點也不敢遺忘,還懂得拿出來教導別人。
听她喋喋不休的幼稚話語,朱胤席幾乎無法招架,只好把方才的問題拿出來與她討論,好拖延時間。「你剛才不是才稱呼朕為猛鬼,怎麼現下又不怕朕了?」
「對喔!」他不說,她還真的忘了。抬起眼,她仔細的盯著他瞧,想看清楚這人當真是個鬼嗎?「你長得很好看,應該不是鬼,可……我就是感覺很怕你,為什麼?」
這問題太難解,已然超乎她能理解的範圍。
她感覺自己怕他,卻又矛盾的對他感到熟悉,心頭還有一股悶悶的感覺,好難受喔!「我想回去了,你放開我。」
太難受了,她不想繼續忍受,只好要求回家。
「不行,你還不能走。」
朱胤席霸道的命令,雙手更是緊緊的抱著她不肯松懈。為了找出問題的答案,她只能乖乖的陪他在這里等。
第七章
草婆一接獲聖旨,不敢再多拖延,立即把找尋那蠢女的任務拋到腦後,急匆匆的趕來見駕。
誰知這一看,差點嚇得她三魂少了七魄,臉色發青、顫巍巍的軟了腳,趴在地上直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朱胤席金口都還沒開,他懷中的女人卻搶著拍起馬屁。
「哇!你好厲害喔!婆婆見了你還得磕頭,還得叫饒命耶,你真的好厲害喔,」關盼盼張著一雙充滿崇拜神采的水眸,簡直把這姓皇名上的人當成天神來崇拜。
想想,婆婆可是很厲害的人呢!只要她一瞪眼,就會嚇得她一動也不敢動。
這麼厲害的婆婆,竟然會跪在這皇上的面前磕頭直叫饒命,真是不簡單。
嗯,這鬼鐵定比婆婆更厲害許多。
不過有一點讓她想不透——
「你剛剛不是說你的名字叫正嗎?怎麼現在婆婆又叫你皇上,到底哪個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啊?」好困惑喔,一個人竟然有兩個名字。
手撫著額,朱胤席真感到頭疼,對關盼盼的話、對關盼盼的問題,他全都不知應該怎麼答覆。算了!還是先搞清楚她的狀況要緊。
「說!這是怎麼回事?」
當初他把一個好好的人交給草婆照料,誰知才過一載有余,人卻全變了樣,這要他如何接受?
「這……」這怎能怪她?想這小姐大病一場後,醒來就成了這副德行啊!
這一年多來,若不是她在她身旁服侍著她,這蠢丫頭早把自己給玩死了,哪還能留到現在淨替她找麻煩、惹禍端,現下連皇上都驚動了,該怎麼辦?
草婆全身發冷打顫,話卻不能不回,只好低著頭囁嚅的回答︰「小姐大病後,醒來就是這副德行,奴婢也無奈啊!」看是好好的,說起話來卻顛三倒四,要照料這樣的痴兒,她可是吃盡了苦頭。
大病?難道……「她從一入冷宮就是這個樣子嗎?」
當時他因為過于氣憤,才會不顧她的身子是否無恙,就將她帶進京來,把她丟在冷宮不理不睬,這確實是他的疏忽,怪不得別人。
「是的。」真實無偽的答案,草婆說得分外有力。
當真如此!朱胤席驚詫不已,卻不得不接受這個回答。
他只手一揮,暗示草婆逕可離去,雙眼就這麼直勾勾的瞅著懷中那滿臉天真的女人。「盼盼,你真的不認得朕了嗎?」
沒有害人的心機、沒有欺騙的溫馴、沒有感情的束縛,她當真把他倆之間的一切忘得干干淨淨,而他呢?
這情況,對朱胤席來說更是諷刺。
「不!」她否認得鏗鏘有力,乍听之下還以為她又故技重施,假溫馴、裝痴傻。「我不叫盼盼,我叫作痴兒、傻子、蠢女人,三個名字隨你叫,就是不叫盼盼。」
這像話嗎?初听到她說一聲「不」時,朱胤席心中疑雲再起,以為她又在作戲,目的就是為了報復他,可接著看她一臉正經的訂正他喊錯了名,他還真是哭笑不得。
「是誰說你叫痴兒、傻子、蠢女人的?」以她現在的思考能力來說,定然是有人教她,她才會這麼說。
「婆婆啊,婆婆老叫我痴兒、傻子、蠢女人的,好多好多,我一時也記不住,總之這三個名字是我最常听到的,所以我想……呃,應該……哇!你好凶喔!我不跟你好了啦!我要回去找婆婆了,不要在這里跟你玩,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