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嫌惡我的話,你盡可去抱別的女人,何須在此尋我晦氣?」難得的好心情被他這麼一嫌棄,又卷起了陰霾。
噘嘴不悅,她掙扎的想推開他,討厭他的嫌棄,更感自卑。
可身子不好也非她所願。
「不要!朕這輩子只要你一個,再也無心抱別的女人。」就算抱著她是種痛苦、是種折騰,他也甘之如飴,誰教她霸了他的心、奪了他的愛,害得他看每個女人都感到無趣得很。
看他硬是不肯放手,關盼盼也不好再掙扎下去,況且她也沒那個力氣掙扎,只好乖乖的讓他抱個痛快,只是……「你知道嗎?我好怕、好怕。」怕自己來日無多,怕自己再也沒機會陪在他身旁,分享他的喜悅與煩惱。
他看似堅強,實則脆弱。在外人面前,他是個狂妄霸道的蠻君,可在她眼里,他卻是個渴愛的男孩,讓她總不能放心。
「怕什麼,一切有朕,朕絕不讓人有傷害你的機會。」就算得跟閻王爭個你死我活,他也毫不懼怕。
唯一怕的就是失去她,到時他該怎麼辦?
看他如此,關盼盼更是無法放心,「答應我,有時間該去別的姐姐那里走走,她們也需要你疼、也需要你愛。」這要求,她說得心如刀割,卻又不能不說,只希望能有別的女人,在她走之後足可安慰他。
「不要!不要這麼說,朕不想听,更不愛听。」恐慌的心情讓朱胤席發了狂般猛吻著她不放,恣情的將她擁入自己懷中,恨不得能把自己生命的力量分她一點,讓她不要這麼病懨懨,氣息莫要如此孱弱不堪。
可懷中的女人卻禁不起他如此的熱情,不過片刻,她人隨即陷入黑暗之中,全身軟倒在他懷中,無一絲絲的掙動。
等朱胤席發覺事情不對時,雙手一松,才驚覺她竟然已經……
「傳御醫!立即給朕傳來御醫!」
這一大喝,整個乾清官霎時翻騰起來,眾人就怕因自己的怠慢,害了元春姑娘喪命,到時就是有九條命也抵不過皇上砍!
※※※
「該死!全都是些該死的蠢才!」竟然自己起了內哄,讓那黃毛小于有可乘之機,當真是一批蠢才,可惡!
包可惡的是那黃毛小子竟逼他至如此地步,讓他進退不得,連基本的安身立命也不可為。
燕王朱律發威,當真是駭人,只見他周身散發出狂悍怒火,在場之人莫不噤聲不敢多言。
「王爺息怒,其實這也不能怪其余幾個王爺,只能說那人太過狡猾,竟以反間計讓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在朱律的屬下里,也只有黃子化敢在他發怒時還大膽進言。
黃子化說得句句有理,讓人無法反駁,「算了!現在多惱也無用。子化,你可有何應對良策?」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如果不光采取主動出擊,那幾個庸才的下場就是他的借鏡。
王爺先別慌,屬下自信日月王朝的江山到最後終會落入王爺手中。」這是他佔卜所得的結果,絕對無誤。「只是那人目前有光鏡庇佑,所以較難打發,王爺不妨先遣人人宮探個虛實,再作打算。」
「探虛實?這有用嗎?光鏡既然在他手中,他就不可能會輕易放棄,更何況光鏡的主人也在他身旁,他當真是如日中天,宏圖霸業一手抓。」早知如此,當初在西湖時,他就該強擄那光鏡的主人回來才是,也不會有今日的悔恨。
「王爺,您誤會屬下的用意了。」他精通命理,自然也懂得光鏡之用。「屬下之所以建議王爺遣人人宮,主要是要試探那人對光鏡的主人是否真心。倘若是真,對我們來說就是個利點。」物能助人亦能害人,這道理恐沒幾人能夠悟透。
王爺悔恨當初得不到光鏡的主人,相反的,黃子化卻為他感到慶幸。
「此話怎講?」利點?朱律怎也想不透這其中道理。
「王爺莫急,且听子化娓娓道來……」
好不容易說明其中緣由,就見朱律開懷大笑,直呼︰
「好,就依你之見,本王決定親身涉險,這樣才能看出那人對光鏡主人的在乎程度。」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況他心里對關盼盼那個女人也有股說不出的情愫,正好趁此機會去理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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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張白得幾乎透明的臉龐,朱胤席是心焦如焚,無可奈何。
听關盼盼連在睡夢中也不斷發出痛苦的申吟,他更是心如刀割,恨不得能替代她承受所有病痛。
淺促的呼吸幾乎讓人感受不到,若不是靠她極近,他幾乎要以為她已然香消玉殞,沒了氣息。
他緊緊的握著她冰涼的柔荑,希望能分給她一點正常人該有的熱度,延續她如風中殘燭的性命。
他放不下她啊,如果折壽當真可為,他真希望老天能拆了他的壽分她一些,讓兩人能有白頭偕老的機會。
御醫診不出她的病因,從脈象上,她應該是個正常無病無痛的人,可為什麼她會氣息日漸孱弱?為什麼她總是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樣?朱胤席想不透,御醫診斷不出病情,這麼一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吩咐宮女,每日照三餐熬炖些補氣強身的藥強逼她喝下,以求讓她恢復過往那調皮嬌俏的模樣。
就算憨傻痴呆一世,也是他的最愛啊,
「啟稟皇上,殿外李丞相求見。」
「知道了。」李善才來了,他終于來了!
求助無門的朱胤席,眼下唯一求助的對象只剩這位見多識廣的老臣了。
「乖乖睡,朕等會兒就回來陪你,知道嗎?」縱然關盼盼正在熟睡,他還是有點走不開,忍不住在她光滑的額際落下一個輕輕的吻,他才毅然決然的轉身,準備詢問李善才,看有何良方可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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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愛妃病狀就是如此,李卿家可有見解?」簡單轉述關盼盼的病況之後,朱胤席屏息以待,期待這最後的機會。
「請皇上原諒,臣不懂醫術,無法幫得上忙。」這分明是謊言,李善才卻說得心中無愧,為了皇上,這謊得撒。
必盼盼現今的情況,早在李善才的預料之中,光鏡的奇能,他更是熟悉。
為了完成皇上的霸業,犧牲一名小女子又算得了什麼!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他就是見死不救也毋需有任何愧疚。
「是嗎?」當真是束手無策嗎?當真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嗎?朱胤席依舊不願放棄,「若求助于方外道士,李卿家認為這法子是否可行?」
「不!」不能讓皇上有此舉動,要不一切都將毀于一旦,「方外術士大抵是騙人居多,皇上切莫沖動才好。」
朱胤席看李善才反駁得如此急切,心中疑雲頓起,「當真如此?」
柔和的神情不再,深情的煩惱消失,他恢復精明干練,一雙犀利的瞳眸就這麼直勾勾的瞅著面前的賢臣——你若敢說謊騙朕,朕定不留情,下令誅你九族。
這是無聲的威脅,李善才自然看得懂;可他依舊倔強的擺出一臉平靜,大無畏的直視自己的君主。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外頭倏忽傳來驚喊——
「有刺客,有刺客,來人啊!保護皇上,保護皇上!」
「會是誰?」
朱胤席武功高強,身旁又有浩武隨身保護,一個起身、幾個縱躍,他人直闖危險之地,就怕那刺客誤傷了關盼盼。
一黃英兩黑,相互交錯,才不過幾招,那刺客就因打不過朱胤席與浩武聯手,敗陣成俘;朱胤席揭開刺客的面罩一看,竟是朱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