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的第一眼,著重在她的眼神,跟著就是感觸她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
從這名女子的身上,西門傲不只感受不到任何咄咄逼人的悍勢,更不見任何肅殺的氣息,有的就只有……熱。
對!就是熱,這女人給他的感覺只有一種,那就是熱力十足。
倘若世人將他西門傲比喻為寒冰的話,那這名女子就是一團熱火。
在火與冰的交戰中,不知是火先融了冰,抑或冰掩熄熾熱的烈焰?
這結果真讓人期待,不是嗎?
坐在堂上的他,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黑焰門四王之一嗎?南宮郁在心中暗忖。
他很平凡,同樣是一張嘴,一雙眼楮,一個鼻子,左看右瞧,南宮郁怎麼也瞧不出他有何可怕之處。不過是個男人罷了!為何能讓人如此畏懼?
心里存疑,就該開口詢問,這是義父教她的,也是她一心奉守的不二法則,
「你就是人稱傲邪的西門傲嗎?」
對她的問題,西門傲依舊沒有開口回答,只是淡然的將眉一挑,那極為細微的變化,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別人無法察覺的事情,南宮郁很輕易的就發覺,更直覺的知道,這男人是絕對不可能會開口說話的。既然他不開口,那就由她自己來吧!小事而已,何必多存計較之心?「你有什麼可怕之處嗎?為什麼大家會那麼怕你?」
對這無趣的問題,西門傲還是選擇漠然以對,他不只不肯開口,甚至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張著一雙冷眸,凝視堂下的女人。
罷剛的問題,他還有稍稍的挑眉動作,現下這個問題,他神情竟連一絲變化也無。或者是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楚?好!既然如此的話,那就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吧!
有了這樣的決定之後,南宮郁當真無視男女有別,一步步主動的走近他。
瞅著她現在的舉動,西門傲當然知道她想做什麼,按理說,一個練武之人最忌別人近身,可他卻不閃不避,就這麼放縱她欺近自己。
直到她逼近到他的面前,南宮郁才滿意的停止自己的腳步。
兩雙眼楮依然直視對方,四周所有的人都不敢開口發言,這樣的緊張氣氛,仿若在做一場意志之爭,比的是誰先移開自己的視線,誰就是輸的一方。
「你知道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你嗎?」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原本還保持沉默的南宮郁,一開口就是這樣嚇人的宣言,不只讓四周發出一聲緊張的抽氣聲,更讓一臉平靜的西門傲,綻出一抹玩味的眼神。
眼楮里從無視任何女人存在的西門傲,此時不得不對此女另眼相看,倘若她的目的是想吸引他的注意,不可諱言的是——她辦到了。
想殺他?可以,只要她有這等能耐。
殺人的能耐南宮郁當然沒有,她有的就是天真酣傻的性子,「不過你放心,這殺人的計劃是別人說的,本姑娘可一點也不贊同。」
在場之人一听聞她的話,無一不露出一臉的輕松,大呼還好。
「可是……」
這話可又惹得大伙兒屏息以待,就怕她又要說出什麼惹惱主人的大話。
「不殺你,本姑娘對中原武林很難交代,所以可不可以請你配合一下,從今以後改邪歸正,不要再跟中原武林為敵,這麼一來豈不皆大歡喜?本姑娘毋需背上殺人的罪名,你也可保長命百歲,對否?」太好了!倘若真能如此,還真的是可喜可賀,普天同慶呢!
可她天真的想法,未必代表眾人的意見。一听見她的話,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心里不禁揣測,此女的腦子不會有啥問題吧?
西門傲對她話的反應,就只是一聲冷嗤,不以為然。這正與邪的衡量,怕連她也說不出個準則吧!
第二章
清晨,西門傲才走出房門,張眼隨即瞧見正對著他房門前方的梁柱上,貼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原來這就是那女人半夜不睡,到處閑逛的原因啊!
練武之人的耳力絕不容小覷,那女人天真的以為無人察覺,殊不知他早將她昨晚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
不聲張的緣故,不過是自信她絕玩不出什麼花樣,所以才這麼任她來去自如。
欺身向前,順手一撕,西門傲毫不在意的毀掉那張廢紙,再前行幾步,又在梁柱上看到同樣的紙條,內容換成——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張紙的下場就跟前一張相同,西門傲一樣毫不在意地繼續前行,同樣瞧見梁柱上貼著一張紙,這次的內容換成——
苦海無崖,回頭是岸。
行惡造孽,行善積福。
人生苦短,切莫妄為……
一路行來,算算被他撕下的廢紙竟高達二十多張!
可這些在西門傲的眼里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種無聊的把戲罷了!她想怎麼寫就任由她去,邪王依舊是邪王,誰也別想改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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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的南宮郁,一打理好自己後,就急著找西門傲驗收自己辛苦一夜的成果。
她根據可靠人士所透露的消息,知道此時的西門傲正在他的書房內忙著。
鹵莽成性的她,連門都沒敲就急著闖進去,當著他的面,劈頭就問︰「怎樣?那些紙條上所寫的,你是不是全都看過了?看了之後,是否有所頓悟?」
只見此時的西門傲好似沒听到她的問題一般,徑自忙著他手上的正事。
「喂,不要這樣嘛!你倒是開口說句話啊!」看他理都不理人的傲慢樣,南宮郁更固執地不肯放棄,死纏著他追問。
可瞧瞧他,依然故我。不要說抬頭正視她的存在,就是連聲音也不吭一聲。
「你總不會是個啞巴吧?」這是南宮郁心里突起的猜測,只因從昨天跟他見面後到現在,她好似都未曾听他開口說過一句話耶!
嗯——這可能性不是沒有!
好可憐喔!沒想到一個在武林中響叮當的大魔頭,竟是個啞巴!真是可憐!
這邊的南宮郁一廂情願的替他不能說話的缺憾感到可悲,那邊的西門傲卻只張著一雙冷眼睥睨她臉上盈滿的同情。
哼!誰是啞巴?他只是不屑開口跟她說話罷了!就因不屑,所以西門傲也懶得去糾正她的自以為是。
可同情歸同情,南宮郁仍然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他無法開口說話,那就換個方式來問好了。「我知道你是個啞巴,這一點的確令人同情。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回答我剛剛所提的問題,就算是點頭或搖頭都行。」話落,南宮郁整個身子幾乎俯趴在桌案上頭,雙眼緊盯著坐在對桌上的那個男人,滿臉期盼的等著他的回答。
南宮郁緊盯著他的視線,以及小臉上盈滿的期待神情,皆讓西門傲倍感不耐。就因不耐,所以他臉上的神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正常情況,這種臉色對任何人來說都極具嚇阻作用,可瞧瞧那固執的女人不但一點也不畏懼,甚至還露出一臉讓人見了就煩的笑容。
踫上這等粘人唆的女人,西門傲還真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好。想了一想,他倏地掀唇一笑,手指一伸往她一勾。
寒冽的俊臉,因臉上那抹突現的笑而亮燦非常,這不只讓南宮郁目眩心迷,更讓她失去警覺,傻傻的受他手勢的勾引,傾身向他。
就是現在!當南宮郁的身子一貼上前時,西門傲立即點住她的穴道,讓她無法動彈。
「啊!」遭受到意外的攻擊,南宮郁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跟著任她如何使勁,也移動不了自己分毫。「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不能動再加上現在這種不雅的姿勢,讓她氣得臉都紅了,也不知是因為過于使力,抑或是被氣暈的關系,總之現在的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那可惡至極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