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冤家要成親 第24頁

「痛……」大意失荊州,陰溝里翻船。

「痛?」

莫非是想攀人房頂還是爬樹,卻失足摔下來?

霍青梅想到之前他半夜站在她窗外的事,莫名地心里生起一把火,若是他打算偷香竊玉、偷雞模狗,摔死也活該。

不過她的腳踝被捉住也走不掉,只有跟他耗,摔不死是他命大,上天總有好生之德。

「很痛……」痛到骨肉分離似的。

「你去做賊了?」半夜不睡覺在外游蕩,非奸即盜。

「嗯……做賊。」梁上君子。

「你真去做賊?」她有些吃驚,他膽子也未免太大了,而且身為縣令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沉重的呼吸聲響起,他緩了緩,「你先扶我起身……」

「你哪位?」她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更何況引「狼」入室,誰知他是不是又在演戲耍她。

「……竇青青,你真……真想我死……」他身上的氣力一點點流失,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你到底去誰家偷竊,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本縣的青天大老爺?」

很不想理他的霍青梅還有一點惻隱之心,听他聲音有氣無力,趴在地上久久不起身,當過女童軍的她還是決定日行一善,使了點勁將石頭般沉重的男子扶起,以肩頂住他快往下滑的身體。

「金家鐵鋪……」他氣若游絲。

「什麼,你說什麼?」他在跟她開玩笑嗎?光只听到喘氣的呼息聲。

將全身重量一靠,謝漪竹的唇靠在她耳邊,吹氣似的呢喃。「金……金家鐵鋪……」

「金家鐵鋪?」他去金家鐵鋪做什麼,打農具嗎?

他虛弱一笑,又痛得吸了口氣,「正確說來是天鶴山,金家鐵鋪的鐵礦在天鶴山最深處一處隱密的山谷。」

「喔,不過是鐵礦……不對,鐵?」

在現代社會鐵很普及,到處是鋼筋水泥建成的高樓大廈,然而她身在古代……一長串的朝代在腦海中展開,從夏商周朝、春秋戰國、秦漢魏晉、隋、唐、宋、元、明、清……

每一個朝代的興衰都需要一樣東西——武器,而刀、槍、劍、戟都需要鐵。

所以鐵決定了勝負,赤手空拳、拿木刀木槍的人怎麼打得贏裝備精良的兵馬呢?那是以卵擊石的蠢行。

「呵呵……想通了?」在冷兵器時代,鐵是戰備物資,由朝廷全權掌管,民間百姓、地方官員不得擅自開采。

想通了,但是……「不要告訴我你正在做什麼,我一概不知。」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鴕鳥心態。」他取笑。

「沒什麼不好,至少可以多活幾年。」她就是個死老百姓,沒有加官晉爵的野心,何況在古代,以她的女兒身這些事也落不到她頭上。

既然沒什麼好處為何要跳入這灘渾水,弄得自己一身泥甚至上不了岸,最後淹沒在泥沼之中。

前一世她的父母死于酒駕肇事,從小失去雙親、為生計奔波勞碌的她始終缺少一份安穩,因此她更向往平靜的生活,不願與危險掛勾。

而他恰恰相反,他是危險的代名詞,追求刺激,哪里危機四伏就往哪里沖,自恃反應靈敏又有強健體魄以及一流的身手,他總是身先士卒沖在最前頭,打擊犯罪不落人後。

兩人的性情有如雲泥之別,是南轅北轍的兩個極端,可是命運已將他們拉在一起,緣分這種事始終叫人無法理解,莫名在某一個時間、某一個點就連上了。

他想笑,眼前的視線卻逐漸模糊。「你以為……你和我走得那麼近,那些在暗處盯著我的人不會發現你的存在?」

她已經上了賊船,別想有下船的機會。

「陰險!」還是一肚子壞水。

「非也,我只是……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同樣的遺憾再有第二次,他便是頭豬。

「誰要跟你在一起,自做多情,我……唔!這是什麼,濕濕黏黏的……」她的手掌感覺到濕糊糊的黏稠感。

「是汗……我流很多汗……」

黑夜中看不到謝漪竹的苦笑,視線逐漸模糊的他只覺得今夜的星子很明亮。

「是汗嗎?感覺不太像……」霍青梅說到這,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被夜風吹了過來,令她眉頭一皺。「是血。」

眼見瞞不住了,他避重就輕。「是受了點小傷。」

「都流這麼多血了這叫小傷?」

她怒氣往上沖,加快腳步將人扶進屋子,微亮的燈火下照出一張慘白如紙的臉,身上的黑衣被劃開好幾道破損,每一個破洞中都有鮮血泌出。

因為一身黑衣,所以看不出還有哪里沾到血,但一進入室內濃重的血腥味頓時充滿整個空間,濕透的衣服還不斷往下滴血。

他笑得苦澀,忍住身上的陣陣痛意和腦中的暈眩感。「是小傷,連隨從加侍衛,我們七個人不到,可對方有七十五個死士、十三個來自大內的高手,我們以少勝多,對方死傷過半,我這傷不算回事……」

嘴上說得得意,事實卻令他咬牙切齒,他們原本是打算夜探礦區,先打探出礦場有多大、有多少人采礦,是一般百姓還是外地調來的礦工,由誰監工,由誰負責將鐵礦運出,誰又是接頭人?

但他萬萬沒想到挖礦的人不及百名,鐵礦產量也不多,但護礦的侍衛卻出奇的多,簡直把礦場層層圍住,連一只鳥也飛不出去,守衛之嚴密出人意料。

因為守衛太密集了,他們一進去沒多久就被發覺了,像包餃子似的將他們重重包圍,每一刀、每一劍都是不留活口。

謝漪竹在紅刀、黑劍的掩護下順利月兌身,其他人將人引開以免追著他大開殺戒,為了不被一鍋端了,他們分散開來,東南西北繞一甩開追兵,再回縣衙會合。

他便是借道從霍府屋頂過,越過圍牆再回自己的寢房,誰知中途月兌力失足,正好落在霍大小姐的院子。

「死……死士?」她吸了口氣。

「劉相一把年紀了還放不下權勢慾望,暗地里培埴為數不少的死士,他將這些人給了他外孫,讓大皇子用在鏟除異己上。」

只是京城有五萬禁衛軍守護城中秩序,一天三班巡邏,死士們想要出手並不容易,一不留神便會把劉相和劉妃曝露出來。

「大內高手呢?」真有其人?那不是戲劇中才有的角色嗎,用來保護皇宮中的貴人。

他一哼。「不是還有劉妃嗎?雖然她在宮中並不受寵,可是身為妃嬪還是會分配到護衛,加上劉相為她準備了不少眼線在皇宮四處,有人被她收買、有人遭受威脅,她又是大皇子之母,自有人投靠。」

當年的皇上並無讓劉妃入宮之意,可當時他只是皇子尚未登基,在劉相的威迫下只好納她為側妃。

原本劉妃想要的是皇後之位,多次暗中加害當時的正妃,而她之所以能生下庶長子,也是因為即便皇後數度有孕,也都被她暗施毒手弄沒了,她又在湯水中下藥與皇上春風一度,這才有了大皇子的出生。

可惜她機關算盡也無法將兒子推上太子之位,皇後之子才是正統,受百官推崇。

「你早就知道渡江縣有人盜采鐵礦,所以才來這里上任?」

真相大白,要不這個窮縣哪有人自告奮勇要來,上一任縣令都走大半年了。

「這是其一,為皇上分憂解勞,不過主因是京城待久了有點膩,想到京城外的地頭走一走,來渡江縣當縣令是一個機會,我就來了。」他說著說著又踉蹌了一下,差點把扶著他的霍青梅壓倒。

「啊!你小心點,太重了,我快扶不動你了……」她是自找罪受,竟然把人扶進自個兒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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