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太子駕到(2)
「喊表嫂。」謝漪竹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表嫂?」東方軒大驚。
「對,你表哥我的心上人。」別無分號,就這一家。
東方軒默然的走上前,將手背往表哥額頭一覆,表情甚為肅然。「沒發燒呀!」
「不開玩笑。」認真的。
他與謝漪竹三分神似的眉頭微微一蹙,「表哥,不是我不看好你,而是你認為你能娶到自己想娶的人嗎?」
沒有一絲玩笑表情的東方軒此時就像一位受人景仰的太子,氣質肅穆、眼神端正,頗有大將之風。
「事在人為。」天底下沒有做不到的事,而是看怎麼去做,一把鎖頭的確配有一支鑰匙,可是想要開鎖,不一定只能用唯一的那支鑰匙。
「父皇母後那邊還是有緩和的余地,你是他們第一個帶在身邊的孩子,雖不是皇子卻尤甚皇子,只要你覺得好的事多半不會阻攔。」
他都不禁懷疑表哥才是父皇母後的親生子,而他是送子鳥叼來的。
表哥如今還不到二十歲,可是已遭遇兩次差點死去的劫難,剛出生時就滿臉發紫,一度沒有呼吸,是回府探視的母後將他帶進宮,靠著太醫的針灸將他全身插滿針才勉強救回來。
而後因身子太弱一直留在宮中療養,一直到他親娘入宮討人才回到定遠侯府,期間還持續吃藥。
好不容易身體狀況好轉,表哥又從馬背上摔下來,那一次差點要了他的命,昏迷了一段時日不見蘇醒,連太醫都說該準備後事了,讓世子爺好好的走,來生不再有病痛。
弊木、壽衣都擺在廳堂了,就等著一斷氣就淨身入殮,可他偏又活過來了,之後見面還問自己是誰。
表哥自己說的,他遺忘了一段記憶,可有什麼關系,忘了就忘了,只要人活著就好,他又帶著自己吃喝玩樂……呃!後來變成陪他讀書的表哥,偶爾才斗斗蛐蛐兒,看斗雞互啄。
「你是指我爹娘吧!」他們才是難跨的坎。
「看來表哥也是明白人,我听說定遠侯夫人正在為你說親,她看中的是她娘家的一位表小姐,不過似乎和一位進京趕考的書生有了首尾,已不是清白之身。」天子腳下,真的沒什麼瞞得過皇家暗衛。
謝漪竹眸光冷漠,他伸手握住微涼柔荑,眼底有一絲暖意。「她做不了我的主。」
「如果她先行下聘,定下名分呢?」一旦過了明路,他想不認都不成,攸關兩家聲譽。
他似笑非笑的勾唇。「你不知道世上有退婚一事嗎?」
「啊!你太惡毒了。」不過這太合他心意了,定遠侯夫人將會因為此事而遭到娘家人厭棄。
唐大學士相當看重面子,唐家又是十分重視女子名節的書香人家,絕不允許在外的名聲有半絲污點,即使命不要了也要用血洗淨清白門風,讓自家清名流傳百年。
「是釜底抽薪。」要讓她痛,她才知道她不要的兒子已不是她的兒子了,想拿他開涮還得看他同不同意。
他容忍一次、再忍受一次,但事不過三,要不是看在謝見瑟是原主的親弟弟,以他的一再出手,早就是一具尸體了。
謝漪竹不是不發怒,他也曾想過直和那對母子撕破臉,當著唐氏的面打折她小兒子的腿,殘疾之人無法承爵,讓她再無其他念頭,只能讓他繼續坐在世子之位上,否則就得讓給何姨娘之子謝見錦。
可是他用了原主的身體就得還他一份恩情,因此他才不動聲色的忍下來,看他們還要出多少花招自取滅亡。
「嗯!藹底抽薪,說得好,表哥,我支持你。」他又看了一眼「表嫂」,覺得她還是配不上表哥。
後宮佳麗沒有三千也至少有數百,看過太多美色的東方軒眼光也有點了,非絕色不入眼。
「不用。」越幫越忙的家伙還是滾遠點。
「表哥……」他一臉嫌棄是什麼意思?
謝漪竹將東方軒後領一揪。「別忘了你有一堆麻煩,想想你該怎麼跟皇上解釋,以及面對皇後的怒火。」
東方軒一听,真的腿軟了。「表哥,你不能見死不救。」
「還有,一旦你不在宮中的事被劉相知曉,想必他又會大做文章,說你不勝任太子之位。」劉相一有機會必不放過,那老賊有很多令人想不到的手段。
「又是劉相……」他恨死他了,有朝一日他登基為帝,第一個鏟除的便是那個劉向雍。
「我們暫時可以先把大皇子拿出來當擋箭牌讓他們自亂陣腳,劉相是狡猾,可沒有了大皇子,他再多陰謀詭計也無用武之地。」想要一爭也要有那個名頭,若是大皇子沒了,劉相的千般算計也是空。
「我的好表哥、親表哥,你快說說有什麼辦法,我給你建長生祠……」
表哥好、表哥妙,表哥是他的救命浮木。
什麼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分明是智拚諸葛的奇才,大家都被他的假象給騙了,真正的高人不顯山露水。
自以為能洞察先機的東方軒內心有點小得意,他認為自個兒和表哥才是親的,其他人全是擺設,和他的英明睿智沒得比。
「別,我不信那一套,你也少弄虛做假,你真當我相信你什麼也不留,就這麼跑出來?」
謝漪竹目光如炬地看向十八騎衛的首領,就見他眸光閃爍的避開。
哼!真如他所料,這小子又在玩兩手把戲,利用別人替他打前鋒,他再在後面補刀,讓人死得不能再死。
東方軒心虛的笑著求饒。「表哥,你家表弟也是聰明伶俐,我給母後留了封信,交代去處,讓她交給父皇,我也不小了,也該出去歷練歷練,有你照顧我,他們萬事無憂。」
「又推給我背鍋,你真對得起我。」早知道就不管他死活,讓他自個兒作死,自己貪玩還拉個墊背的。
他干笑。「好表哥,快告訴我,你要用什麼方法讓大皇兄栽跟頭,叫劉相疲于奔命?」
「你倒是不傻,盡會裝蒜。」皇家的孩子沒
「有表哥這頭大尾巴狼在前頭,我總傻不到哪去吧!」他勤奮好學,學也學三分樣。
謝漪竹瞪了一眼,又想賞他一巴掌。「正事要緊,我暫且放過你,東方錚最大的把柄就在眼前,就看你會不會用。」
「表哥的意思是?」東方軒心中有了計較。
「他現在人應該在濟南,而非渡江縣,你就有意無意地在金家人面前露個臉又藏匿起來,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否太子也到了渡江縣,這會引起東方錚的疑心讓他不敢離開,擔心你是為了鐵礦而來,他要防著你。
「另一方面向京城那邊散布消息,說大皇子憂心濟南災情是假,其實是溜去外頭到處物色美人,根本不在濟南,他正不亦樂乎的左擁右抱,利用賑銀金屋藏嬌……」
毒,好毒!
這條戳痛人心的毒計,有如讓人倒賣閨女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好生生的吞了。
東方錚去看了天鶴山礦場的情況,他發現死傷慘重,幾乎耗損了他們精心培植的一半人手,其他看守礦場的人也好不了多少,或多或少身上帶著傷,得療傷一陣子才能用,否則只會拖後腿。
讓東方錚最暴跳如雷的是夜探的黑衣人只有區區十個人不到,而他的人卻折損過半,這口氣叫他如何咽得下去?
可渡江縣已有新的縣令,這個新縣令和他們又不太對盤,想要大肆進行搜查是不可能的事,一不小心還會把自己賠進去。
遲遲沒有進展,東方錚又急又慌,但他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好裝作來游玩,又是上山到寺廟內拜個佛,說兩句國泰民安的吉祥話,又是接受張縣令、陳縣令、趙縣令等人的金銀、美人,一副我就是來游山玩水的模樣,藉以掩護他來查看礦場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