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東宮對外的說法。
而實際上太子東方軒卻生龍活虎,對他的表哥死纏爛打,想到酒樓吃一頓好的,誰讓哪里都不能去的他太苦悶了,只能到隔壁串門子。
「我又不是狗……」東方軒氣悶的嘟囔,沒堅持說要出門,大事、小事他還分得出輕重。
東方軒那副被遺棄小狽的可憐模樣,讓一旁的霍青梅好氣又好笑,還有些不忍心,賣萌的太子勾起她的惻隱之心,差點心軟想帶他去福來酒樓,只要替他的外表做些喬裝打扮就好。
看出她的心意,不想多個跟屁蟲的謝漪竹一言不發地將人拉走,留下某只哀嚎不已的小獸。
埃來酒樓人滿為患,剛釋出的新菜單烤乳豬大受歡迎,一天兩頭小豬根本不夠,但這也是他們刻意采取饑餓行銷的關系。
不過走到福來酒樓的兩人,心思一點都不在這上面。
謝漪竹跟霍青梅打預防針,「不用同情他,那小子慣會裝模作樣,你越順著他越是得寸進尺,把人耍得團團轉。」
扮豬吃老虎的典範,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太子表弟會吃虧,他不坑人已是對方祖上積德了。
霍青梅偷掐了他一下埋怨。「我在想什麼你也曉得?要不要到廟口擺個攤子,掛上‘鐵口直斷’的條幅?」
兩人一進入酒樓內便被認出,不少人起身行禮,和他們寒暄兩句,縣令大人的馬屁還是要好好拍著,日後好見面。
「我是什麼人,能和一般人相提並論嗎?只要眼角輕輕一瞟,我就能看見你心里有什麼。」她心思單純,為人坦蕩,一觀其眼神便知十之八九,眼楮是人的靈魂之窗。
眼清則心正,目濁邪氣生。
「喔,你看見什麼?」她打趣著,想嘲笑他的裝神弄鬼。
「你的心里有我。」他一臉正經。
一怔,粉色面頰慢慢酡紅。「你真是無時無刻都想把我勾住,一絲一毫的機會也不放過。」
謝漪竹笑著握住親親小娘子的手朝專為東家保留的雅間走去。「人生如棋,變化莫測,捉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沒把你娶進謝家門,我可不放心,就怕你生了雙翅飛了。」
「咕!當我是鳥人呀!還能長了翅膀,兩輩子都遇到同一個冤家,真是插翅也難飛。」
心口不一的霍青梅嬌聲嗔道,微微發暖的心窩輕漾著他的柔情萬千,也有自己蕩漾的情意,兩情勾纏,化為同心圓,再也分不出彼此。
「所以說,你就該是我的,暖床下崽、洗腳丫子。」他打趣地道,眼中透出的深情卻不似弄假做虛。
成親、生子人生兩大樂事,他可是期待萬分,盼能早日抱得佳人歸,名正言順做夫妻,再無他人打擾。
于洗腳丫……呵呵!是他幫她洗,美人如玉,玉足更是香軟滑女敕,這是夫妻倆關上房門的樂趣。
只是他想歲月靜好,別人可不一定成全。
色香味全的菜肴還沒送上桌,一道不受歡迎的聲音在送茶進來的夥計身後揚起,謝漪竹一下子沉下臉,想一腳將此人踹下樓,眼不見為淨,煩人的烏鴉幾乎無所不在,滿天飛。
「真巧呀!謝大人,到哪都能踫到你,你說這是不是緣分,真是老天爺的安排……」
「不期而遇」的東方錚不請自來,他還真沒把自己當成外人,闖入雅間不說還厚臉皮的徑自坐下,甚至叫人倒茶,一副「我就是來享福」的大爺樣。
被叫倒茶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酒樓東家霍青梅,在雅間內就數她地位最低,最微不足道,她不倒茶誰倒?
可惜有謝漪竹在,東方錚怎麼可能使喚得了她,一說完話就被人用言語搧了一臉,還沒得討公道,自找的!
「真是幸運呀!本官正覺阮囊羞澀,有些缺銀子,大皇子一來本官就安心了,你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和孝敬吧?這一頓就由大皇子請客,本官不勝感激。」
謝漪竹毫不客氣揭底,把東方錚近日來做過的丑事往外掀,但面上溫和如煦,彷佛說著春光正好,應遠眺如畫高山,近看游魚戲水。
聞言,東方錚面色微陰,帶了點「這人不知好歹」的怒意。
「謝大人可別污蔑本皇子,本皇子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過是金家人難得一見本皇子,心疼了,才給些零花銀子。」
鹽、鐵向來最賺錢,也一向掌控在朝廷手中,落在民間的數量有限,除非需求量太大,兵部趕制不及,才會向民間下訂單,給足了原料要求在一定的時日內完工,多余的鐵砂還是要還給朝廷。
但是金家鐵鋪卻是例外,因為兵部許多制造兵器的工匠大多是金家鐵鋪出來的匠師,在劉相有意的提拔下,七品官、六品官、五品官,比比皆是,人數一多就佔優勢,再拿點銀子疏通,兵部和工部就等于是東方錚的人。
天高皇帝遠,又有大皇子當靠山,加上上下大小闢員們的只手遮天,金家鐵鋪早成了世田地土皇帝,私采鐵礦又如何,地處偏遠又隱瞞消息,朝廷根本不知曉此處有鐵礦,他們想挖多少就挖多少,通通打造成兵器藏于某處,待日後必有大用,有備無患。
除了謝漪竹外,歷任的縣令都給足了金家鐵鋪面子,睜一眼閉一眼的任由他們耀武揚威,甚至打著大皇子的旗幟欺男霸女,胡作非為,加上他們又手握精良武器,擁有大量護衛,小小七品官是真的不敢管也管不動,以至于金家鐵鋪日漸坐大、目空一切。
「說到金家鐵鋪,本官就想起他們鋪子里的鐵砂數量似乎和朝廷給的不符,大皇子你說,本官要不要查一查?」他先逼再退,讓人心中不安,自亂陣腳,他才好撒網捉魚。
「這……」東方錚一頓,臉色微僵,謝漪竹到底知道多少,他會拿住他們的把柄做為要脅嗎?
他決定靜觀其變,等謝漪竹先表態才做回應,誰知卻被豬隊友扯了後腿。
「謝哥哥,我想你了,想得如痴如狂,徹夜難眠,你想不想蘭兒……」
硬要跟來的劉慧蘭眼中只看見一人,連忙大膽示愛,無視心上人身邊坐的女子,她發光的雙眼充滿最濃烈的愛戀,認定誰也不及她用情之深。
「閉嘴!」東方錚真後悔,為什麼要搬石頭砸腳,讓這個腦子進水的蠢貨跟過來,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氣勢都沒了。
「謝哥哥……」
劉慧蘭是真的大膽,居然不管不顧的當眾往謝漪竹身上撲去,謝漪竹身子一閃換個座位,繼續貼著自家親親小娘子。
「剛才是蚊子飛過嗎?好大一只。」看來他這幾個月的努力沒白費,百姓賺錢了,油水多,蟲蟻也養肥了。
看劉慧蘭不死心的又想往謝漪竹身上撲,被壞了好事的東方錚心中火大,以眼神命令膀壯腰粗的婆子扣住她,省得花痴病又犯了。
「我似乎看見太子了,他來找你了嗎?」
「太子?你哪只眼楮看見了太子,本官是一縣之長兼太子表哥,太子到了地頭卻不來打招呼,我鐵定罵上他幾句!」謝漪竹佯怒。
「咦!他沒來?」東方錚故作試探,想由謝漪竹口里套話,畢竟兩人走得近是事實,太子那膿包唯一能靠的只有謝漪竹,光他一人就讓自己折損了不少能人才俊,因此謝漪竹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斟酌再三,以防是個坑。
「紅刀,你看見太子了沒?」謝漪竹朝無人的半空中一喊。
忽然間,一道玄色身影出現,單膝下跪。
「稟大人,太子還在宮里,並未離京。」說完,人如一陣風的消失,似乎這里不曾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