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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保鏢真的是主子走到哪里都跟。
不管朱亭蘭在家、外出,還是跟朋友約會,朱雀都像如影隨形的影子般存在。
事實上,他安靜的程度已經開始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甚至大部分時間內,他比影子還不易讓人感受他的存在;他可以整天無聲無息,不吭出半點聲音來。
God!他怎麼可能不覺得悶?
她根本不能想象,整天一個字都不說、沒跟別人說話是什麼感受,更遑論他不光只是一兩天都那麼沉默。
明明就不是自閉兒,他整天所說的話卻可能比自閉兒還少。
不過他的眸光隨便一掃就把人完全鄙視在下,讓人覺得自己好像很績,自閉兒才沒有那種不屑的眼神、態度。
愈是研究他,她就愈覺得他古怪稀奇,甚至稀奇到讓她這陣子原本對他這個隨身保鏢反彈的抗拒都淡化了不少。
她原本有抗拒他到底的打算,這會兒卻不再堅持了。
在朋友的宴會中,玩到一半也喝了點酒,處于微微興奮狀態的朱亭蘭,突然拿了一杯酒在黃雀的眼前晃……她不是站得很穩,有些醉意沖著他笑問︰「嘿,你要不要喝一點?」
若沒喝點酒,她還真沒跟他說話的勇氣,而且還會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
盯著她因喝了酒而顯得格外紅潤的雙頰,黃雀只是沉默搖頭。
很顯然,被恐嚇後還敢出入這種嘻鬧吵雜的聚會,她一點都沒有自覺自己是綁匪的目標。在乎那封恐嚇信的人恐怕只有她的父母了。
牧回酒杯自行喝了一大口,朱亭蘭才對著他微皺秀眉,不解地問︰「悶葫蘆,你不覺得你的人生很無趣嗎?」
就算是工作,整天這麼盯著她,難道他就不兢無聊嗎?一個人的人生應該多點色彩才對。
如果他都是這樣度過他的生活,大部分時同都在當保鏢的話,可想見他的人生有多單調、多乏善可陳。
再說,不喜歡說話總要有個限度,不然老天爺何不干脆點,讓他生下來就是啞巴算了,省得讓真正的啞巴感概。
造物者讓一個人有說話的能力,自然是要讓他把想法表達出來,像他這種人簡直是糟蹋了老天爺給的恩惠。
與她滿是疑惑的黑眸相對,黃雀頓了口氣,只說出一句話︰「你醉了。」
她就是喝醉了,所以才有勇氣跑來他的面前胡言亂語。
當了她幾天的保鏢!面對她的所作所為,他已經開始覺得自己不像個保鏢,反倒比較像是一個代替她父母照顧小孩的保母。
截至目前為止,他還不清楚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原本,她是那麼反對父母替她安排保鏢的,結果這幾天下來,她對于他隨時隨地的尾隨不但完全沒有表示意見,還隨時注意他的存在與否;每當他隱身在角落時,她就會不停地左右張望,直到他現身後才安心。
若非如此,在外理應當個影子保鏢的他,現身次數也不會變多。
將她怪異的反應盡收眼底,他開始感到納悶,對她在想些什麼也存疑。
「你胡說,我才沒有醉呢。」一口飲盡手中金黃色的杯中物,她不以為然的大力搖頭,身子反倒一個不穩地往前傾。
黃雀迅速將她快傾倒的身體抱住,沒得選擇而成為她攀住的支撐架;他擰起眉頭,真的覺得自己像個保母。
現在,他還必須照顧一個醉得站不穩,連自己都無法由自理的醉女子,簡直讓他欲哭無淚。
他竟得淪落到照顧一個醉女子,真是豈有此理!
若非命令出自藍凰,他怎麼可能繼續這個可笑的任務。
若是藍凰願意收回命令,他相信自己在組織里還有其他的用途;他所學的專長應該不是用來保護一個女人,更不是用來當一個女人的保姆。
他到底招誰惹誰,該不會是受詛咒了吧?
像是察覺他身體的僵硬,她從他懷里抬起酡紅的臉蛋,緊抓著他身體保持平衡,在心底嘀咕著剛剛她喝的那一杯到底是啥鬼玩意,為什麼才多喝這麼一口,她就開始頭重腳輕,連想好好站穩都很吃力。
她喝下那杯酒還不到十分鐘呢。
任由她將自己當作扶手,黃雀看得出來她有話想對他說。
像是剛學走路的小孩一樣攀住他,她努力地想抬起沉重的腦袋;而她的嘴巴可能也被酒精麻醉了,說出話似乎比她想象中困難。
癌視她嬌艷的臉龐,黃雀很不在乎地繼續等她安靜下來……因為整天都得跟在她身邊,他本來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好做。只要當她保鏢的一天,他的時間就注定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所以他除了認命又能如何。
他忽然察覺到不對勁,直接奪過她手中懸掛欲墜,眼看就快滑落而下的酒杯。
將酒杯放在鼻子前輕嗅,他皺了眉頭,不動聲色地環顧起四周。
「你剛剛喝的酒是誰端給你的?」他冷靜地問。
她的酒里被人下迷藥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迷藥的種類,這是一種後勁時強時弱的藥,很容易讓人錯覺自己只是喝醉罷了。
難怪她剛開始跟他說話還算清醒,在喝了那杯來路不明的酒之後,臉色就開始呈現大量不正常的,連眼神都開始渙散、無法集中。
那個拿酒給她的人,現在一定在暗處觀察她的一舉一動,若有機會一定會對她下手。
看來,那封恐嚇信或許不是惡作劇,她父母的擔心也並非多余,的確是有人對她意圖不軌,而且已經開始行動了。
「誰?我不記得了。」她努力地晃了晃腦袋,整個乏力的嬌軀都貼在他懷里。
在外人看來,他們顯然十分曖昧親蔫,而且也已經引起不少熟識之人的注目。
可借以她現在的狀況,根本無法注意到朋友們暖昧的竊竊私語,只覺得頭好暈、好重,身體好熱啊!
黃雀暗施力道讓她看起來像是自己站著,且盡量保持兩人之間的距離,讓他們在外人眼中看來不會再過度親密,也讓那個對她下藥的人以為藥效不足。
像是隨意瀏覽人群,他銳利如鷹的眼神卻像是偵測器,將屋內熱鬧喧嘩的人群——掃視,尋找其中的可疑份子。
幾秒鐘後,他已鎖定幾道可疑的身影,並且開始評估其下手的可能性。
「喂,你干嗎又不說話了?」頭昏的感覺仿佛減緩些,她又戳著他的胸口表達不滿。
知道他要她自己站好,因此她開始努力嘗試,試著不必勞煩他支撐就能自己站穩;沒理由的,她就是討厭被他看輕。
抓住她沒禮貌戳來的手指,黃雀隱忍住心中的不悅,還用著清醒的理智告訴自己,別去和一個意識不清的笨女人計較;畢竟在藥效和酒精從她體內退去之前,跟她說什麼恐怕都是白費力氣。
只是迷藥的強大威力,才正準備在她體內開始興風作浪呢,所以要等藥效退去,恐怕就得花上一天一夜。
扁想到這里,黃雀已經開始頭痛,因為他真的要變成保姆了。
「喂——」被抓住手指的她嘟起嘴,更不滿了。
他真的很過分耶,當她的保鏢卻一點也不知道分寸。
好歹,姓也算是他的雇主吧,他竟然一點都不懂得恭敬些,老是一副「我才是老大」的拽樣子。
可想見像他這種目中無人的保鏢,一定沒什麼人找上門委托,遲早會因為沒工作而餓死。
至少她會偷偷這麼詛咒他。
苞拗起脾氣的她對望,黃雀開始回想,在近期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藍凰而不自知,要不然藍凰為什麼會指派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差事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