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長腿一伸,站起人來的霍飛卿走至她的身旁,大方地挽起她的手,「走吧。」
「走去哪?」迦藍的兩眼直落在他自動自發纏上來的大掌上。
他笑咪咪的,「上班啊。」
「你跟我去?」先把他那充滿謀害的笑臉推遠些後,她再一根一根地把他的手指拉離她的手臂。
「你不是快遲到了?」霍飛卿又是充滿親切體貼地黏上來,「做個順水人情送你上班後,我剛好可以順便到你的公司請款。」
閉著小嘴保持沉默的迦藍,在發現自己要是不擺平他,今天就哪都別想去了後,記恨地點了點頭。
好……算他厲害。
「酒保先生?」她清了清嗓子,面色嚴肅地在他面前站直了身子。
「我叫霍飛卿。」他彬彬有禮地指正。
她懶得再跟他玩陰的,「你到底是想怎樣?」
「只是想平衡一下。」狡詐本性畢露的霍飛卿,得意地亮著白牙,邊將早就準備好的紙張自口袋裏掏出來,「還有,想請你順便把這個簽一簽而已。」想擺月兌他?正好,他也求之不得!
「這是什麼?」她皺眉地搶過那張被他搖來搖去的紙張。
「切結書。」
她一頭霧水地念出他擅定的內容,「日後,我本人下得出現在月光酒吧里,更不得出現在霍飛卿的視線範圍內?」
「請簽名。」鋼筆一只立即出現在她的面前。
迦藍默默地轉首看向一旁的切結書撰寫人,心中甚不是滋味地捏緊了手中的紙張。
「為什麼要有這種不合理的條款?」也才睡過他幾次而已,這個小氣又龜毛的中年人……他到底是把她當成什麼東西了?
霍飛卿也沒跟她客氣,大剌剌地挑明了說,「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一次。」
「簽了後,你就會讓我去上班?」暗自忍了想扁人的沖動後,她深呼吸了幾口氣,努力地對他擠出甜甜的笑‧
「我還會服務到家的把你送到你指定的任何地點、」他老兄臉上的甜度比她遠勝一籌,甜到幾乎可以滴蜜了。
玉掌立即爽快地往前一攤,「筆!」
「謝謝。」
***
「到了、到了……」心情一刻也安定不下來的迦藍,在所乘坐的車子緩緩抵達她指定的地點時,迫不及待地除去身上的安全帶。
昂責載送她的霍飛卿,側首淡瞥她一眼,將方向盤往右一轉,如她所願地準備停在路旁。
一抹紅艷的身影忽地出現在迦藍那邊的車窗外遠處,那張令他覺得再面熟不過的容顏,馬上讓他原本應該如釋重負的心情,急速下降為濃濃的不安。
他低聲在嘴邊咕噥,「我有不好的預感……」要命,這小妮子說她姓葉,那個長相跟她有幾分相似的葉豆蔻,不會恰巧跟她有任何關系吧?
「什麼預感?」正準備把車門打開的她,好奇地看了看他那有如烏雲罩頂的黑瞼。
「迦藍!」葉豆蔻石破天驚的怒吼,自人行道的遠處一路直轟過來。
「哇!」才把車門打開一條縫的迦藍,嚇得花容失色地趕緊再把它關上,「你的預感怎麼這麼準?」
「別再連累我了,快點下去!」心中的假設證實後,選擇明哲保身的霍飛卿,忙不迭地想將她給推下車。
「你這麼不講義氣?」趕在老姊殺過來前,她緊攀著他的手不放,怒眉微揚地與他大眼瞪小眼。
「誰捅的摟子就由誰去收……」不想再惹麻煩上身的霍飛卿,一骨祿地將她推出車外,「我先走了,以後不見!」
冷不防的,另一道人影從容地出現在他身旁的車窗外,同時他的車窗還遭人敲了敲。
「喲!」與葉豆蔻在外面等人、找人了兩個小時的文蔚,笑咪咪地看著好友樂芬的前男友,「真是稀客呀,霍先生,怎麼有空來這里?」
當場換他跑下掉的霍飛卿,含恨地撇了撇嘴角,「衰……」自從遇上那個小妮子後,他就一日比一日還要倒楣。
「迦藍,為什麼你會從他的車上下來?」在迦藍不得不硬著頭皮下車後,急著找她興師問罪的葉豆蔻,—見司機竟是好友的前男友,隨即改變詢問重點。
「他送我來上班呀,」迦藍轉了轉眼眸,也接著模糊掉她遲到的焦點,
「你們認識?」太好了,看樣子中年人似乎跟她老姐有些交情。
葉豆蔻听了,二話不說地先將妹妹拉至自己的身後,再與走過來的文蔚一同瞪視著里頭的男人。
「兩位女士。」在被瞪成重傷前,霍飛卿嘆息地朝她們舉高兩手,「不管接下來你們想指控我什麼,都請先听我說一句話。」
「哪句?」充滿銳刺的問句,又是下問原由地先將他刺一頓。
他大大地嘆了口氣,「我是無辜的。」她們以為他愛和那個小表扯上關系呀?他也很不願啊。
「是不是因為……」葉豆蔻不但不相信他,還搓著尖尖的下頷捏造出罪名,「我們幫助唐律拐跑了你的樂芬,所以你就跑來勾我家妹妹想報復我們?」
他哼了哼,「我有那麼閑嗎?」還真的把他當成罪人來看。
「不是嗎?」文蔚也加入幫腔陣營。
他沒好氣地搔搔發,「不是,我只是單純當個司機送她過來而已。」
葉豆蔻頓時將上下眼瞼眯成一條縫,「為什麼你要當她的司機送她過來?」就連她都找不到老妹這三天晚上是跑哪去了,而他這個與老妹完全無關的陌生人,卻有辦法載她來上班?
「因為她昨晚又睡在我家。」愈答愈麻木的霍飛卿,干脆在被問供時,順道也把那個麻煩精給一道拖下水。
葉登蔻霎時扯開了嗓子,「她睡在你家?!」
「等等。」文蔚一手按住表情沖動的她,緩緩向她提示,「重點不是在他家,而是在那個『又』字上。」
「她總共在你家睡過幾次?」連忙彎低身子的葉豆蔻,兩手緊攀著窗緣,大有不把話說清楚就不讓他走人之意。
他回答得很乾脆,「三次。」他可是一點也不介意吐實的。
馬上又是一陣懷疑的眼神掃向他來,他無奈地搖首,不意往窗外一瞥後,他的壞心情卻突然一掃而空。
他干脆把迦藍拖來一塊陷害,「我說過了,我是無辜的,至于我和她之間的來龍去脈,你們自己去問問那個小醉鬼她做了什麼好事,我想她會給你們一個完整的解釋,告辭。」
「等一下……」還沒把事情弄清楚的葉豆蔻直拍著他的車窗。
「對了,以後她要是又醉了,你們最好注意一下。」才住前開了幾公尺,卻又突然倒車回來的霍飛卿,在按下了車窗後,興災樂禍地提醒她。
「注意什麼?」
他伸手指了指她們身後,「她總是在酒醒之後就開始亂跑。」
「啊?」趁葉豆蔻還在不明所以時,霍飛卿已經跟那個先一步落跑的小妮子一樣,飛快地離開現場。
「他說得沒錯。」轉過身找人的文蔚,拍拍她的肩頭,「她已經不見了。」
第四章
「你不講信用。」低沉的男音忿忿地指控著。
「沒辦法,時勢所逼。」充滿無奈的年輕女音,回答里挾雜著濃濃的嘆息。
砰的一聲,重重一掌怒拍在木質吧台上,令低垂著頭的眾酒客們,不約而同地捧著自己的酒杯再把頭壓低一點,不敢看向那個雙眼噴著怒火,並擺出酷斯拉仰天長嘯姿勢的霍飛卿。
下一刻,他的吼聲果然火力全開。
「為什麼你又出現在我的面前?」三天,他才擺月兌了她二天而已!這個跟他簽過切結書的小妮子居然不守信用,硬是打破他們之間的契約又登門來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