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眨了眨眼眸的迦藍,在全然清醒後,不確定的眼眸先是朝一旁瞟了瞟,見老神在在坐在椅內暍咖啡的陌生人沒什麼反應,接著她再環首看了四下一眼,想起了這個房間就是她前兩次酒醒後的地點。
不好……又是這種清醒模式……
心中大感不妙的迦藍,只瞥了腕間的手表一眼,隨即拉開被單跳下床,光著腳直沖向房門。
門把扭轉震動的聲音,陣陣泛在充滿咖啡香的室內。
「為什麼這個門打不開?」急出一頭大汗的迦藍,在怎麼也扭不開門把後,心急地回頭問向後頭的陌生人。
悠哉坐在椅內的霍飛卿沒有回頭,只是舉高一手,朝她搖了搖手中的鑰匙。
急如鍋上蟻的她挑高了一眉,「你想做什麼?」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醒來後,她被囚禁了?
他馬上將鑰匙往自個兒的口袋一放,傾身向前拍了拍她剛才睡過的床,示意她若是想出去,最好是先坐回原位來。
般不清楚他在玩什麼花樣的迦藍,半信半疑地睨著他,依照指示地坐回原處與他面對面。當她就定位後,霍飛卿立即將雙臂擺在膝上,交握著十指,對她擺出了一副懇談的姿勢。
「我叫霍飛卿,年三十一,無前科,正職是牙醫,目前在月光酒吧里兼差當酒保,同時也是連著三晚將你扛回來的人。」
她訥訥地應了應,「噢。」告訴她這些干嘛?
「現在,我有幾個簡單的問題想請教你。」他刻意笑得很溫和,仿佛全都忘記了剛才那記巴掌的存在。
「什麼問題?」迦藍邊數著他臉上的手指印有幾根,邊小心翼翼地分析起他笑容的成分。
「第一,你叫什麼名字?」這個問題再不問一下,他這每次都不明不白地當冤大頭的人,遲早會得內傷的。
馬上誤會他別有所圖的迦藍,隨即翻了個白眼。
「葉迦藍。」搞了半天,又是一個想追她的人?好,算他的手法比較有創意。
「第二,不會喝酒為什麼偏偏要去喝?」已經在心中反覆把問題重點整理好的霍飛卿,才不管她此刻臉上的表情是代表什麼意思,現在他只想找出他想要的答案來。
「因為喝酒可以治我的失眠。」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並不時地抬起皓腕看向表上時針所指的方位。
重點終于被挖出來了,他含怨地微眯著俊眸,抬高了下巴以鼻孔瞪她。
「那就在家里喝啊。」沒事她干嘛出來為害世人?
她鄭重地搖首,表情也好像是顯得很無奈加遺憾,「我試過了,可是我發現,我只有喝你調的酒才能睡得著。」
鼻孔的角度頓時仰得更高,她看了一眼,沉沉嘆了口氣後,佐證似地—手指向她眼楮下方,那兩個沒化妝就黑得不能再黑的黑輪,讓原本完全不能接受的理由,馬上被他改成勉勉強強還可以接受的答案。
他一手支著額,「第三,你為什麼每天都變一個樣?」
「我在打工當模特兒。」迦藍焦躁地應著,有些等不及地催促著他,「能不能麻煩你問快一點?我趕時間。」
霍飛卿完全充耳下聞,「第四,為什麼你總是醒了後就落跑?」誰管她遲不遲到?這段問供時間是她欠他的。
「因為我的打工快遲到了!」再也沒心情跟他耗下去的迦藍,在他的耳邊大聲吼完後,一骨碌地又沖至房門前,對著緊鎖的門把又扭又搖。
耳熟的鑰匙響聲,又再度清清脆脆地傳來,讓急著想離開這里的迦藍,無路可出之下,不得不按捺下滿月復的火氣,踩著不甘願的腳步走回原位坐下。
「第五。」
「還有?」才沾到床面的她,馬上又受不了地站了起來。
「第五,你百公尺的最佳紀錄是幾秒?」這個大大打擊過他的問題,他要是不問出來,恐怕每晚還是會繼續戳冰塊發泄。
她愣了一下,眼中盛滿了意外,「問這個做什麼?」
「回答我就是了。」事關男性顏面,霍家先生硬是拒絕奉告。
「十秒二五。」偏頭回想了一會兒後,她邊攏著散亂不整的長發邊回答他。
丙然是個選手……他拍拍胸口,總算可以安慰一下他受創的自尊心。
「閣下還有其他問題嗎?」已經開始在房內走來走去的她,巴不得他能快點把所有沒問完的東西,全都一口氣問完。
「還有一個。」霍飛卿彎子,自椅子底下拖出一雙寄放的鞋,「這是你的失物吧?」
「啊!」她拍手指著它們大叫,「果然在這里!」她才正愁不知在哪搞丟了那雙貴得離譜的名牌鞋呢,這下好了,她總算不必再買一雙賠給公司。
面無表情的霍飛卿只是抬眼冷瞪。
還果然咧,這個醉後就主動失憶的女人……
「慘了,這下真的要遲到了,我姊鐵定會宰了我的……」她再看了手表一眼,慌張地咬著指尖在他面前走過來晃過去,不一會兒她又邁開了那雙美腿,「不好意思,浴室借我一下!」
霍飛卿淡然地看著那個已經把他家浴室用習慣的女人,不經他介紹、不經他同意,就閃身消失在浴室門口,他嘆了口氣,走王浴室旁的小桌抽屜里找出一條新毛巾,算準了時機遞給又沖出來的她。
擦完臉上的水濕後,迦藍隨意將毛巾掛在頸間,開始在他房內四下搜尋起來。
「在找什麼?」他不解地看她在房內的地板上趴趴找找。
「我的運動鞋呢?」怎麼才找到一雙又下見另一雙了?
他往旁努努下巴,「衣櫃里。」
為什麼她的鞋子會在他的衣櫃里?好奇歸好奇,但卻沒時間想那麼多的迦藍,從裏頭找出自己的鞋子套上後,像陣風似地飆至他的面前,催促地向他伸出手。
「鑰匙、鑰匙!」該回答的都答完了,這下她總算可以去趕場子了吧?
霍飛卿毫無異議地將鑰匙交給她,而後又再次坐回了椅里,豎耳聆听起她沖出房門後在廊上的奔跑聲,並在她所制造出來的腳步聲忽然停止時,心情輕松愉快地在嘴邊咧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原本急急忙忙走人的迦藍,不過多久,又回到他的房里,臉上的表情還充滿了迷思。
「你知道嗎?」她微偏著螓首,新月般的柳眉緊緊糾結,「貴府的大門上,有一個我這輩子從沒看過比這個還要大的大鎖。」
他不以為意,「昨天晚上我特地請人來裝的。」
「可以……把鑰匙給我嗎?」暫且把又被暗算的帳記下的迦藍,陪著笑臉走至他的面前。
「行。一坐在椅裏的他,記仇地挪高了視線,「等你付了你積欠的酒錢再說。」才問完問題就想跑?沒那麼簡單。
她愕然地瞪了他約莫三秒左右,將他整個人上上下下掃視一遍過後,她的脾氣也漸漸冒了上來。
「喂,你是個社會人士吧?才那麼幾百塊而已,你也跟我斤斤計較?」年紀都一大把了,還跟她計較那麼多?不覺得可恥嗎?
嚴厲的俊眸倏地一瞠,「你忘了加上送你回來的車費、旅館費、早餐費,還有名譽費。」還有我的自尊心受損費用,他在心里默默加注。
她倒豎著柳眉,「名譽費?」這又是什麼名堂?
「我的行情差不多快被你壞光了……」在連著數夜扯她返家後,樓下的管理員早就把這件事告訴所有左鄰右舍了!
「好好好……」心急的她煩不勝煩地舉手告饒,「不管我欠了你什麼,反正我都會付就是了,現在你先讓我去上班行不行?」
怎麼會有這麼龜毛的男人?也不過只是小小的麻煩了他一下而已……啊,算了,沒空跟他計較那麼多,老姊發起火來可是比他還要可怕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