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不防接到這種笑意後,霍飛卿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而後,對自己的反應有些皺眉。
「別跳。」他低下頭來,—手按著自己的心房,「別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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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又帶女朋友回來啊?」霍家牙醫極度不願見到的大廈管理員,在發現他又扛了個女人回來後,忙不迭地擱下手中的消夜,沖出管理室去替他按下電梯。
因為葉豆蔻不願再讓他夜半把迦藍扛到她家去擾人清夢,于是只能扛著迦藍返回大廈的霍飛卿,此刻,正不情願地站在電梯前,又一次地準備把麻煩帶回家。
他半轉過臉對管理員干干地笑著,「是啊。」衰,又倒楣得被他撞上。
「她又暍醉了?」過度關懷的熱情,徹底地展現在管理員的臉龐上。
不想解釋,解釋了也不會管用的霍飛卿,又繼續僵著笑應聲。
「是啊。」想也知道,素來不怎麼打招呼的管理員,近來會對他這麼關懷備至,八成又是想探底細,好提供那些三姑六婆嗑牙聊天的八卦。
避理員挑高了兩眉,刻意對他眨了眨眼,「你好像換了—個女朋友嘛。」
「是……啊。」已經無法再多假笑一分的霍飛卿,咬著牙把話尾吐出後,在等了老半天的電梯門一開,馬上進行閃人動作。
「霍先生……」鍥而不舍的追兵也想跟進電梯內來,面容早已乾坤變色的霍飛卿,當下不給面子地按下關門鈕,硬是把長舌的管理員給關在門外。
「我的形象要是毀了,你要負全責。」當電梯開始爬升後,滿臉黑線的霍飛卿,邊念邊把扛放在肩上的人兒給弄下來。
「負、負什麼……責?」醉意睡意都一樣蒙朧的迦藍,揉了揉眼後,大著舌頭問。
他皺著眉,「你醒了?」醒了也不早說,害他一路由停車場將她給扛來這里,而她的體重也不是什麼騙死人不償命的輕如鴻毛,他只是個凡人,她這座小型泰山,扛久了也是會酸。
「嘿嘿……」她開始憨憨地傻笑,半晌,還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別癱在這里。」他無奈地輕嘆,把一路溜坐至地板上的她給拉起來,但拉了幾次,她的兩腳仍是軟綿綿的,他索性彎下腰來將她的兩手擺到自己頸後,摟著她的腰想將她扶抱起。
「當!」好巧不巧,電梯門在這時打開。
站在電梯外的住戶,訥訥地看著電梯內那對姿勢詭異的男女,而後在瞼上寫滿了一副「我會裝作沒看到」的曖昧表情,掩苦嘴對他呵呵直笑。
明天鐵定又會有他的新八卦了……
誤會已經在肚里堆得滿坑滿谷的霍飛卿,實在是懶得再去解釋任何發生在他身上的誤會,從容不迫地抬頭看了看樓層,發現已經到達目的地後,他隨即對站在門口的鄰居咧出一抹敷衍的笑,再接再厲地把迦藍給抱起來跨出電梯。
「都已經快第五章了,你要是再繼續醉下去,我就去找作者算帳。」扛著迦藍來到自家門前,努力將鑰匙插進孔裏的他,邊在嘴里念著邊一手按緊迦藍的兩腳免得她掉下去。
「什麼?」肩上的人兒又忽然對他應了應。
「純屬自言自語。」總算打開大門的他,一進屋點亮燈後,馬上將肩上的負重物給擺到沙發上去。
「這里是哪里?」半眯著醉眼的迦藍,神智不清醒地呆坐在沙發上看著四周。
他翻翻白眼,每次醉後就主動失憶……
「起來,要睡就去——」他嘆息地彎子想拉起她,但迦藍卻突然伸出兩手捧住他的臉龐,硬是將他拉下來貼近她的面前,眯起眼看他看了許久。
「這個我有印象,我認得你……」很眼熟,相當眼熟,但……就是記不太清楚。
他平平淡淡地在她面前字字輕吐,「都讓你睡過那麼多遍了,再認不得我這個冤大頭,我會先掐死你再掐死我自己。」
「我睡過你?」她一頭霧水地揉著眼,昏沉沉地往他的胸口倒去,兩手抱著他的腰就打算靠著他入睡。
「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霍飛卿干脆拖著她往書房移動,打開門後,忙著進去里頭替她收拾,「今晚你睡這里。」
「噢……」站在門邊的迦藍拖著長長的音調應著,環顧了四下一眼後,她忽地挪開了腳步。
「你要做什麼?」整理好書房卻下見她人影,霍飛卿在找遍住處後,終于在自己的房裏找到她。
「洗澡。」整問屋子裏只對他的房間印象最深刻的迦藍,邊說邊月兌掉他強迫她穿的那件背心。
「不行!」趕忙接住迎面朝他扔來的那件背心後,他三步作兩步地來到她的面前,緊急阻止她把身上那件短的不能再短的上衣也月兌掉;
「為什麼?」被人緊拉著衣服不能月兌的她,打了一聲酒嗝後,七手八腳地想撥開他的手。
「因為我個想當聖人更小想當罪人……」急著想找其他衣物給她穿的霍飛卿,一手示意她別妄動,腳步匆匆地沖去客廳里,「你等一下,我去拿你的衣服過來!」
「臭臭的……」意識不太清醒的迦藍,拉來身上的上衣嗅了嗅後,執著地轉身走向浴室,「不管,要洗澡……」
「慢著——」動作慢了半拍的他,拿了衣物趕回房內時,叫喚聲正好被某件扔到他頭頂上的衣物覆蓋住。
慢條斯理地將臉上的上衣扒下來後,霍飛卿暫時停止了呼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近在眼前的光滑美背,當邊走邊月兌的美女,終于一路月兌進浴室裏把門關上後,總算記起要換氣的他,這才連忙呼吸以免把自己給悶到窒息。
太活色生香了。
心髒,好像有點無力……腦殼忽然開始陣陣劇痛的他,既搖首又嘆息地彎下腰,一件件地撿拾起地上的衣物。
雖然說,在那短短幾秒間,他也不過是看到個背影而已,不該看的重點一點也沒看到,但,單單是那副曼妙的身軀和那一身柔白細膩的肌膚,就夠造成強烈刺激效果了……他甩甩頭,試圖把滿腦子飛來蕩去的不良綺念全都驅逐出境。
「喂,我們兩個不熟吧?」把地上的衣物收拾好送去洗衣機裏,並幫她準備了一套干淨的衣物後,他捧著要拿給她的衣物,半沮喪、半放棄地坐在浴室門口陪她聊起天來,生怕她在里頭洗著洗著,就這樣睡在里頭。
「嗯。」嘩啦啦的水聲中,她的聲音听來很模糊。
「在一個陌生男人家洗澡,不好吧?」霍飛卿一手撫著額,忽地覺得自己在短短幾天內好像蒼老了許多。
「嗯。」回覆他的還是單一的應答聲。
「你到底要洗到什麼時候?」等著等著有點想睡的他,不耐煩地看了看時間。
「嗯……」細若蚊蚋的低喃幾乎完全被水聲蓋過。
她……不會真的在里面睡著了吧?
「啊。」小小聲的低叫,霎時讓他神經緊繃地豎起雙耳。
他登時緊張地一骨碌跳起,如臨大敵地將耳朵貼著門板,「怎麼了?」
「肥皂……肥皂滑溜溜的……」
「快洗!」心髒險些跳出胸門的他,愣了一愣,隨後氣急敗壞地拍打著門。
「啊!」這回的叫聲就變得較大了。
「又怎麼了?」他馬上又像只壁虎般趴黏在門板上。
「我滑倒了……」
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際緩緩滑下。
霍飛卿低下頭,兩眼直落在浴室的門把上,直在心里猶豫,到底該不該打開門虐待自己的心髒去拯救她。
「嗚,好痛喔……」她開始可憐兮兮地在里頭哀哀哼哼。
幾大籮筐的圈圈叉叉,頓時自他的口中傾倒而出,他又悶又嘔地扭開門把走進去,在迷迷蒙蒙的水蒸氣里,看見一條玉腿靜擱在浴簾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