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打算念在兩人一年多的夫妻情分上,為她安排好日後的事,但她膽敢對田心露動手,如今對她,他已半分情分都不存。
听見他絕然的話,涂雅若哭喊道︰「不,相公,你不能這麼對我,不可以,沒有人可以從我手中搶走你,誰也不能!」
她絕然的拿起手里的發簪,狠狠剌向自個兒的心口,不給自己留下一絲活路。
倒下時,她兩眼仍眷戀不舍的望著他,艱難的張著嘴吐出了最後的兩個字,「相……公……」
她一生為情所苦,也為情所害。
「夫人、夫人!」嚇傻的兩名婢女撲到她身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辛再思怔愣了一瞬,走過去探向她的鼻息,再按住她的頸動脈,發現她已氣絕身亡。
看著她那雙仍睜得大大的眼楮,他神色復雜的嘆息一聲,抬手輕輕為她撫上,而後沉重的說道︰「辛家因涂家而滅門的事,如今隨著涂家的敗落,我與你算兩清了,來世,盼你別再這般為了得到不屬于自個兒的感情,而不擇手段,害苦別人,也害了自己。」
第10章(2)
秦思露急著帶可兒去治傷,命轎夫先走一步,因此沒看見這一幕。
還好可兒雖傷得不輕,但性命無虞。
她救了秦思露,辛再思很感激她,特地吩咐兩名婢女服侍照顧她。
秦思露也每天都陪著她。
此刻坐在床榻邊,秦思露握住她的手,鄭重的說道︰「可兒,等你好了之後,咱們就來義結金蘭,你年紀較長是姐姐,我是妹妹。」
「不,那怎麼成?奴婢身分低微,哪有資格成為思露小姐的姐姐。」可兒不敢接受她這番好意。
「要不是你那日奮不顧身救了我,這會兒我說不定已成為一具死尸,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比任何人都有資格當我姐姐。」秦思露神色堅定的要與她結為異姓姐妹。
可兒有些無措的望著她,她一輩子為奴,從來沒人這樣待過她,她心里是很感動,想答應,卻又有些擔憂。
辛再思方才已在門口听見兩人說的話,感覺得出可兒的自卑猶豫,進房後,他便跟著溫聲勸道︰「可兒,你就答應思露吧,你要是不肯點頭認下她這個妹妹,她今晚必會難過得睡不著。」
秦思露立刻擺出一臉渴望的表情望著她,「就是嘛,快答應吧,從今以後咱們就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可兒眼眶有些濕了,終于輕輕點頭。
秦思露頓時大喜,興高采烈地說道︰「好姐姐!吶,等你好了,咱們就設下香案,正式結為姐妹。當年我娘親同再思哥的娘也是義結金蘭的異姓姐妹哦。她們兩人是鄰居,從小一塊長大,結為姐妹後,就約定日後兩人生的孩子要是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妻,若是同是女孩或男孩,就同她們一樣結為異姓手足,我同再思哥的婚約就是這麼來的。以後咱們的孩子也要這樣。」
可兒覺得她這算是因禍得福吧,當時見涂雅若想殺她,她沒有多想只想護住她,沒想到會因此得到一個好姐妹。
她淺淺笑著,眼里明亮如星,听著秦思露叨叨絮絮的說著話。
就在秦思露和可兒商定要義結金蘭的這一天,同時也是五皇子的生辰。
淑妃失寵、涂家垮了,讓路景琛心情非常不好,無心過壽辰,但其他皇兄皇弟早在幾日前已約好要來安王府為他慶賀,不好取消。
他知道有不少兄弟此刻正在暗中幸災樂禍,涂國舅一垮,他等于失去一大臂膀,對日後爭奪儲君之位非常不利。
為了發泄怒氣,他在壽宴開始兩個時辰前,就把巧煙給叫來了。
兩人此刻正在他平日里休憩的暖晴閣里。
他抱住她,狠狠的吻著她,用力啃咬著她的肌膚,想將近來的悶氣全發泄在她身上。
「王爺輕點,待會兒巧煙還要跳舞呢。」巧煙嬌嗔了聲。
「免了,讓別人替你就是,先好好服侍本王再說。」他粗暴的揉撫著她的嬌軀,將臉埋在她豐腴飽滿的酥胸前,準備放縱一番。
她嘴里逸出細碎的申吟,扭動著嬌軀,一雙美目卻冷冷的眯了起來,不動聲色的抽出暗藏在舞靴里的一柄短匕。
下一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插上他心髒的位置,一刺到底。
「你……」路景琛驚愕的暴瞪著雙眼,不敢置信她竟敢刺殺他。
他氣急敗壞的伸長雙臂想掐死她,但他失了先機,心口的要害被剌中,令他難以喘息,提不起勁,他試著想出聲叫喚守在門外的侍衛,但立刻被她用手捂住嘴。
對付一個已沒了半條命的人,巧煙游刃有余,她俐落的抽出短匕,再朝他胸口狠刺幾刀,每一刀皆不留情,他身上很快被她剌出了好幾個血口來,殷紅的鮮血不停的往外涌出,瞬間便染紅了他那襲銀灰色的錦袍。
路景琛死不瞑目,驚怒的眼神仿佛是在問她,為何要殺他?
看見他終于死透了,巧煙恨恨的望著他,「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殺你,是嗎?因為你該死!你不僅害死了我最愛的簡郎,連我的清白你都要奪去!」
三年多前,她與簡郎相遇相愛,簡家是官宦人家,該娶的是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不是她這種風塵女子,可他不願娶別人只要她。由于他是家中麼子,上頭有四個兄長,不用扛起傳宗接代的重任,簡家也由著他。
為了替她贖身,他拚命想法子籌錢,然而當他終于籌到能夠為她贖身的銀子時,竟一夜變了天,簡家因受到三皇子的牽連,而被滿門抄斬。
她再也等不到他為她贖身,再也無法與他長相廝守、雙宿雙飛,就在她悲傷得心灰意冷之時,卻被路景琛看中了,時常召她進安王府里跳舞。
那時她的心也跟著簡郎一起死去,每日就像行尸走肉一樣,麻木的憑著本能跳著舞。
路景琛卻瞧得有趣,用了不少手段想收買她的心,他自然不可能達成目的。
但後來她有次無意中听見路景琛正與一名心月復提及了三皇子的事,她這才知曉,原來三皇子的事從頭到尾都是他一手設計,暗害自己的兄長,也害得那幾個大臣被滿門抄斬。
從那一天起,她就發誓要親手為簡郎報仇。
因此這一年多來她不惜犧牲自己的身子,討好他、奉承他,等的就是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親手殺了他。
處心積慮一年多,就在今日終于達成目的,她無聲大笑著,臉上卻滑落兩行悲淒的清淚。
「簡郎,我為你報仇了。」她珍愛的撫模著手腕上那只簡郎送給她的玉鐲,低聲喃道,眼神溫柔似水,「你再等我一下,我就來找你了。」
她將藏在另一只鞋底的一封書取了出來,扔在一旁,這是為了不牽累春曉樓,而留下的信。
信里寫下了她之所以剌殺五皇子的理由,並大略提及了當年五皇子是如何設計暗害三皇子等人的事。
然後她將那柄短匕上沾到的血抹在路景琛的衣袍上,擦干淨後,往粉頸用力一抹,殷紅的鮮血泉涌而出,隨著手里的短匕掉落,她身子往旁一倒,雙眼徐徐闔上,唇瓣隱隱逸著一絲笑。
壽宴時辰到了,安王府總管見他遲遲沒有出來,派了個下人過來請他。
那名下人喚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小心翼翼地推門一看,驚見地板上躺了兩具尸首,登時嚇得驚呼出聲。
這一驚呼,將同來祝壽的幾位皇子也給引了過來。
王府總管率先進來,看見自家主子慘死的模樣,驚駭得張大了嘴,「怎麼會這樣?是誰如此膽大包天,剌殺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