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去聖安娜買蛋糕卷吧,你晚點可以吃。」
瑞絲眼楮一亮,「對欸,這里離聖安娜才幾步路,我好久沒吃他們的蛋糕卷了,我現在可以一個人吃掉一條。」
闢厲耘聞言,露出肅然起敬的神情。
女生真的很神奇,那種甜膩膩的東西,可以一次吃完一條,直到最後一口都覺得美味。
兩人步出餐廳,順著紅磚路朝聖安娜走過去,隨便聊聊。
買完蛋糕,官厲耘替她叫了計程車,看著計程車很快的消失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他忍不住笑了笑——兩人原本只是朋友,有次踫巧到同一家酒吧喝酒,聊開後發現彼此共同點不少,這才開始交往。
經過甜蜜期,磨合期,然後就是爭吵期。
他覺得瑞絲變了,不是他當初認識的那個爽朗獨立的女性,凡事要人陪;瑞絲也覺得他變了,不是當初那個願意花時間在她身上的男性,永遠沒時間。
她想要浪漫,他卻工作漸忙。
當初分手雖然分得乾脆,但其實也有些爭執,回想起來難免可惜,如果當初沒交往就好了。
瑞絲是個好朋友。
爭吵的時候雖然常覺得頭大,但分手後卻反而慢慢想起朋友時期的愉快,比起男女朋友,他們更適合當單純的朋友。
而今他找到自己的幸福,也很高興看到她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一份。
餅兩天,官厲耘回到長島家里,爸媽看到他自然很高興,把他拉到面前細看,然後都露出滿意的神情。
「應該早點叫你回台灣住一陣子,現在氣色好多了,以前看你永遠掛著黑眼圈。」
「忙嘛。」
「錢夠用就好,那麼忙沒意思。」母親拍拍他的肩膀,頗為威嚴的說︰「爸媽以前為了賺錢,把你放在阿姨家,錯過好多東西,你不要像爸媽一樣,用最重要的東西換取金錢。」
他摟住母親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們很辛苦,也沒怪過你們。」
「我知道你沒怪我,可我後悔啊,我錯過了兒子一生一次的成長期,我沒看過你幼稚園運動會,也沒參加你小學的畢業典禮。」母親嘆口氣,「你銀行那些錢,若不吃喝嫖賭也夠過一輩子了,找個輕松點的工作,或者自己開工作室,不要回去上班了,沒日沒夜的,這樣要怎麼結婚?等哪天你想結婚了,一回頭發現自己已經五十歲,不好找對象了,那怎麼辦?」
闢厲耘笑了起來,「媽,你想太多了。」
案親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讓兒子先進來吧,站在門口說話也不嫌冷。」
這一提醒,母親倒是笑了,「快點進來。」
家里已經頗有聖誕節氣息。
聖誕樹,裝飾在樓梯的小幾子,紅色的蝴蝶結跟金色鈴鐺——他沒有宗教信仰,但仍然喜歡聖誕節。
這告訴大家,該回家吃飯了。
對他來說,這是團圓節。
一家三口圍著桌子吃飯,爸媽不斷問他台灣怎麼樣,這麼久沒回去習不習慣、新工作能不能應付,阿姨姨丈身體可好?
至顯在做業務,業績還過得去嗎?
明臻在電視台上班,前幾個月閃電結婚,見過姊夫了沒?
家里親戚不多,跟你哥你姐要常見面,就算沒特別的事情也要常常約出來吃個飯,聯絡感情……
闢厲耘一一回答,爸媽顯得很是放心。
吃完飯,一家人在客廳喝咖啡時,官厲耘說︰「爸媽,有件事情跟你們說。」
案母對看一眼——兒子從小獨立,凡事有自己的想法,這麼認真說有事情要告知還是頭一次。
兩人不約而同坐正身體,等待兒子公布。
闢厲耘見父母如此慎重,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丟直球,「我春天的時候應該會跟一個人求婚。」
爸媽先是呆了十秒,接著一下興奮起來——終于要把女朋友介紹給爸媽啦?怎麼不一起帶來過節呢,幾歲?從事什麼工作,爸媽想抱孫子都想瘋了,今年過年你就二十八了,快點結婚好讓爸媽放心……
第9章(1)
必于林宛茜的婚禮,夏若琪原本不想去,但考慮她跟宛茜的「恩怨」,總覺得也該是解決的時候。
曾經那樣要好,十幾年沒聯絡也很可惜。
兩人又不是什麼國仇家恨,還是說你爸奪我爸財產,我媽設計你媽入獄這類的戲劇情節。
不過就是那個男生沒選她、不過就是她自己覺得傷心又尷尬……現在宛茜要結婚了,去說一聲恭喜,以後有時間約出來喝個下午茶,談笑過去,即使兩人不能恢復高中時代的情誼,但至少也不要有遺憾。
及至後來跟官厲耘開始不咸不淡的曖昧,夏若琪覺得難題迎刃而解。
她之前之所以很不想去,最大的原因就是會被問!結婚沒有?有男朋友沒?什麼,沒有男朋友?要不要我幫你介紹,我堂舅的鄰居的姑媽的表妹的同學現在還沒結婚,人很老實……
如果她跟官厲耘一同現身,當然就能把那些推得遠遠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宛茜選在年初結婚,官厲耘要回去過聖誕節。
結果就是——她跟臻臻一起出席了。
臻臻原本要帶她的閃婚老公一起去,但在知道她要單槍匹馬赴會後,很有義氣的把老公從陪同出席變成接送司機。
好日子結婚的人不少,夏若琪跟著賀明臻在飯店服務生的引導下才找到林宛茜宴客的餐廳。
三樓富貴廳。
昂責收禮的是宛茜的姊姊——雖然多年不見,但她們姊妹長得像,很好認。
拿出禮金袋,姊姊看到袋子上的名字,停了一下,抬頭看她,笑,「宛茜很期待你來。」
這麼直白,夏若琪反倒有點不好意思。
賀明臻見狀湊上前,開玩笑說︰「宛茜不期待我來啊?」
姊姊笑了笑,「你長得這麼美,沒有哪一個新娘子會期待你啦。」說完,又轉向夏若琪,「新娘房在七一三,去看看她吧,她今天早上還在問我覺得你會不會來,啊,對了,你編的每一出戲她都有看,還告訴同事說,這個責任編劇是我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你入圍金鐘獎的那出戲,她還買了DVD。」
夏若琪覺得自己耳朵都紅了——不是害羞,而是覺得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小家子氣,好丟臉。
她會來,當然就是想跟宛茜說說話的。
搭了電梯到七樓,很快的找到七一三,夏若琪舉起手,看了臻臻一眼,臻臻對她努了努下巴,意思就是「敲門呀」。
夏若琪深吸一口氣,內心默數一二三,敲了下去。
「哪位?」很精明的聲音,感覺有點類似新娘秘書那類的人物。
「我是宛茜的高中同學。」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您的大名是?」
「夏若琪。」
幾秒後,門刷地一聲打開,一團白色的東西朝她撲過來。
那個她曾經很熟悉,但已十幾年沒听過的聲音喊了她的名字——
「若琪!」
婚宴過程美好而溫馨。
走出飯店後,夏若琪說想自己走走,賀明臻看著她,開門見山地問︰「你該不會是在想官厲耘吧?」
「嗯。」
「真的想他啦?」
夏若琪很干脆地回答︰「真的呀。」
婚禮那樣美好,她又是奔向三十的女生,在那種溫馨喜悅的氣氛中,她很難不去想起這兩個月幾乎天天跟她在一起的人。
即使兩人怎麼看都沒有熱戀期也沒有蜜月期,但跟他在一起就是很自在,很舒服。
不用掩飾,不用偽裝,做自己就好,這種直接進入老夫老妻模式的感情雖然缺乏激情,但很適合她這樣的人。
連毛毛那個黏人吃醋精都不防他了,可見他的確很善于解除對手的心防,居然連狗都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