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您下午的行程。三點要和喬氏的總經理見面,四點要听帳務新系統報告。」
喬氏地產集團為喬振宇的家族所擁有。由于「LUXURY」購物中心成功開創了兼具購物中心、轉運站、商辦及影城的先例。喬振宇所帶領的「LUXURY」統籌招商功不可沒,因此近來的新案,總部總是要來听听他的意見。
喬振宇看著這個不用他多說,就能想到下一步的秘書,他點了點頭,算是稱許。
「下周找個時間,安排‘SHE’雜志專訪。」他說。
「是。」啊,看來樹樹真的成功得到專訪機會。
「安排一天晚上沒有飯局的,順便幫我訂間餐廳。」
「是。」不對!老板為什麼還要和樹樹吃飯?
安西雅在iPad上記錄的手沒停下,心里卻開始警戒。
她不知道他對韋樹樹存的是什麼心思,但她知道老板不會娶韋樹樹——他講究門當戶對,認為最好的婚姻是家族聯姻。
但是,韋樹樹很想要一個家!
安西雅當下決定要開始幫韋樹樹相親,再不然就湊合她和夏子初,總好過和喬振宇這種必然會傷心的結局——她和沙桀的例子,還不夠血淋淋嗎?
「對了,喬夫人方才來過電話。」安西雅說出平時會等喬振宇下班前才告知的訊息。
喬振宇看著臉上淡定的秘書,心里閃過一絲了然。
安西雅是聰明人,知道他的繼母洪虹月打電話來通常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相親。她在這種時候提這種話,只有一種意思——
她知道他對韋樹樹在乎了。
不過,他既有興趣,便不會當旁人是一回事。都會里的男歡女愛,不差他這一場,他總之是不會虧待韋樹樹的。
「我會再跟她聯絡。」喬振宇雙臂交握在胸前,定定看著安西雅。「韋樹樹在我面前接過你的來電,你和她認識?」
「對。」安西雅繃緊了身子,怕他因此有太多聯想。
「我知道你不會擅用職務之便,替她的雜志社說話。」他說。
「謝謝老板。」
「你們認識很久了?」
安西雅一怔,因為她上任兩年來,喬振宇從來不曾問過她私人問題。
「我們是高中同學。」她說。
「夏子初也是你們同學?」韋樹樹昨天喝醉時,說的就是這兩個人。
「對,我昨天也在夏子初那里。」安西雅確定上司的唇角閃過一絲笑意,她心頭閃過一陣不安。
她見識過喬振宇勢在必得的毅力。當初「LUXURY」購物中心本館剛開始招商時,受到同業施壓,退出了一半的廠商。
當時,喬振宇一家一家地拜訪新銳設計師、成立百貨自有品牌,一周飛三個國家,談妥國外廠商,運用私人關系,邀請知名餐廳、大廚進駐,才有如今兩年便損益兩平,明年還要開設二館的風光。
「對了,我阿姨要我詢問你有男朋友了嗎?」喬振宇問道。
安西雅眨了下眼,沒想到會突然轉到這題。「我有一個正在交往中的對象。」
「那無妨,她身邊有人想認識你。」他說。
原來如此。安西雅了然地點點頭。
喬振宇口中的「阿姨」——也就是他出身高貴、目光看高不看低的繼母洪虹月,她看起來實在不像會幫家世平常的秘書作媒的人。
「她要我轉告,我們家明晚有場餐會,若你有意願,就過來參加。」
「我會再和喬夫人聯絡。」她當然不要去。這麼臨時的通知,實在夠沒誠意了。
「嗯。」喬振宇點頭,轉身面對著中庭花園的那扇窗,不再回頭。
安西雅知道那表示他無事交代,于是默然退下。
喬振宇看著窗外盛開的花朵,想起昨晚喝到第三瓶啤酒就開始對著每個人傻笑的韋樹樹。
她原本就愛笑,一喝了酒更是無時無刻都在笑。笑得那麼毫無防備,笑得他差點想搖醒她,問她知不知道他是誰。
包氣人的是,他送她回家,她卻說要去夏子初那里。半夜到男人那里,他一口就否決不答應,結果她竟氣到咬人。
咬不到肉,居然還命令他把袖子卷起來。喬振宇唇角一揚,冷硬臉龐因為思及昨天氣急敗壞的她而柔和了起來。
他是有被虐狂,所以才會喜歡這個女人嗎?
天知道她和他的個性、背景,全都南轅北轍。難道只因為初見時,她那雙又圓又大的眼楮,讓他想起了在他七歲時過世的母親?
但,看了這麼多回,也該膩了才對。
喬振宇板起臉,不願多想。只知道他「現在」想和韋樹樹在一起,而他想得到的,向來總是能如意。
靶情、事業都一樣。
韋樹樹,也不會是例外。
至于,他們會走多遠的路,他並不費心。沒有女人能佔據他太久的心思,韋樹樹當然也不會是例外。
「總經理,會議再十五分鐘開始。」電話里傳來安西雅的提醒。
喬振宇峻眉一皺,驀地看了一眼時鐘。
「該死。」他詛咒一聲,坐回桌前,拿起待會兒的會議相關資料,很快地瀏覽著。
他居然讓韋樹樹影響到工作,在上班時間作起白日夢。這事太荒唐,非得馬上搞定不可。
喬振宇長眸閃過一絲冷光,他按下內線對話交代道——
「把‘SHE’的專訪安排在明天傍晚。還有,吩咐飯店明晚七點前送來餐籃……」
韋樹樹昨天在接到安西雅電話,得知搞定喬振宇的專訪時間之後,高興到只差沒去放鞭炮。
出版社所有人全都拭目以待她的專訪。因為辦公室里未婚女子超過七成,個個都等著看像喬振宇這樣兼具才貌及家世背景的男人,究竟想要什麼樣的女人。
專訪這一天,開完編輯會議後,韋樹樹填好采訪表,偷偷拉下口罩吸了一大口空氣——本日最不順的事就是,她今天一早就出現感冒癥狀。
早上和子初通What"sApp時,他認為應該是他傳染給她的。因為他最近老覺得疲累,體溫又老是偏高……
「樹樹,Janet找你。」剛從總編辦公室走來的江美說。
「發生什麼事?她發現我早上吃蔥油餅,辦公室里有味道?」韋樹樹驚慌地拔下口罩,用力深吸一口氣。
「不會啦,我們噴過空氣芳香劑了,必要時也會守口如瓶,絕對不會出賣你帶著蔥油餅來分享的好心。」服裝編輯大衛說道。
「好姊妹。」韋樹樹朝他豎起大拇指。
「試用,新品牌。」美容編輯江美遞過一條護手霜。
「護手霜品牌真是深不見底,每當你以為市場飽和到不會有新品牌出現時,它就是一定會有東西冒出頭。」韋樹樹右手高舉護手霜,揚聲一喝︰「多像我們不屈不撓、為了雜志奮斗犧牲的精神!」
「這樣你也能扯,還有什麼不能寫的?」同事們笑著啐她一聲。
「所以,我才能專訪到喬振宇啊。」呵呵,愈想愈開心。
「據說他平時有冰塊之稱,非到必要不開口。」同事們好奇地問道。
韋樹樹傻笑著,只覺得喬振宇罵人時,比較像是融化的冰,眸子熠熠發亮的,好看得不得了。
「快點推敲出他要的是什麼樣的女生,你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大衛過來撞她一下。
「哈哈,他八成只想叫我站好,乖乖听他說話。」韋樹樹立正,舉手行禮,大家一陣哄堂大笑。
韋樹樹這話可沒亂說,因為在她早上酒醒之後,曾經傳了簡訊跟喬振宇道謝。
他要是沒回覆,她還開心一點。因為他回傳給她一句「酒後亂性,害人害己」,嚇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卻還是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對他做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