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們,我上戰場去嘍。」韋樹樹大步走向總編辦公室。
敲門進入後,她咧嘴微笑以示友善。
Janet瞄她一眼。「笑成那樣,是想去做牙齒冷光美白的報導嗎?」
「總編找我有事嗎?」韋樹樹早習慣Janet永遠出口無好話,一逕笑盈盈。
「喬振宇之前听到我們出版社的名字時,有沒有說什麼?」Janet問道。
「沒有。」韋樹樹看著Janet抿著唇,以為她很失望,急忙補充道︰「我想他平時應該沒有看女性雜志的習慣。」
她甚至沒法子想像喬振宇手拿女性雜志的模樣。嗯,他可能會冷冷地瞥雜志一眼,然後嘴角無聊地一抿。
「我當然知道他不看,我只是想知道他對我們雜志有沒有特別的……」Janet停頓了一下,粉紅雙唇緊抿了下。「想法。」
韋樹樹作勢想了一下,免得Janet又說她連想都沒想。「應該沒有特別的想法。」
「你那是什麼說話態度!不要以為談定了一個訪問,就得意洋洋,如果手段真的那麼厲害,那就多去爭取一些廣告頁啊。」Janet板著臉說道︰「還有,小方的設計師專訪出了點狀況,你有空過去了解狀況、支援一下。」
「是。」韋樹樹轉身離開。
再多來幾個記者會也沒關系!反正,她們這行靠的就是夢想、消耗的是精神體力和青春年華,以成就每月華麗一刊。她一天還可以睡到五小時,老天對她已經不賴了。
橫豎她現在孤家寡人,原本九點下班,還要趕約會,回家都累斃,現在讓她做到十二點,回家倒頭就睡——
正好。
但她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為什麼男人都不想娶她?
不如假公濟私,再來策劃一個「為什麼男人不想結婚?」專題吧。韋樹樹大眼楮當地一聲亮了起來。
不過,得去找找看,之前有沒有人做過這類主題。
如果有——
那她很想知道答案。
般不好,她也可以順便問一下喬振宇,他看起來應該會給她一個她的心髒不能承受的誠實回答。
第7章(2)
嗶!
韋樹樹掛在胸前的手機響起簡訊聲,她拿起一看,竟是章正榮傳來的簡訊——
‘明晚有空嗎?我有兩張演唱會的票。看完還可以去豆漿婆婆那里吃宵夜。’
「把這簡訊發給你未婚妻吧!」韋樹樹用力戳著手機。
‘那你不跟我一起去喝豆漿了嗎?豆漿婆婆問起我們,我該怎麼答?’
「說你劈腿!」
韋樹樹氣鼓鼓地把手機關靜音,惱怒地踢了下牆壁。
章正榮腦子有問題,愈不理他,他就愈是熱絡!好像做錯事、避不見面的人是她一樣。
如果是喬振宇,他會這樣嗎?
「不會。」韋樹樹立刻回答。
喬振宇或者漠然,但他絕對不會言行不一。不用想也知道,那男人鐵定是用最高標準來要求自己及別人的。
但她又懂得什麼,她老是愛到不對的人,她的第六感超不準。所以,她近來經常想起喬振宇,鐵定也不是什麼好事。
愛到不該愛的人,一點都不好玩!
幸好,今天訪談之後,最多就是再踫一次面,讓他看看稿子及照片,然後他們的世界就要分道揚鑣了。
「這樣很好。」她這樣告訴自己,傻傻地不覺自己抿著唇,一臉的不開心。
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這樣的她!
喬振宇坐在辦公室里,臉若冰霜地看著戴著口罩的韋樹樹——
這樣他怎麼看得清楚她說話時臉上五官都爭相要發言的表情,那他叫她來還有什麼意思。
「你戴著口罩是想干嘛?」喬振宇雙臂交握在胸前,冷冷瞪著她。
「搶劫,把錢都拿出來。」她嘿嘿笑著,被瞪到頭皮發麻。
「感冒好之後,再來訪談。」他說。
「我這樣還是可以訪問。」韋樹樹睜大眼,裝出很有精神的模樣。
「我看不到你的臉。」
「我的眼楮是整張臉最有誠意的部位。」韋樹樹傾身向前,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望著她近在咫尺的大眼楮,心口抽搐了一下——
見鬼了,明明他已經去做過心髒檢查,證實心髒功能健康,完全沒問題。
怎麼她一靠近,他又覺得心律不整了。
「我听不清楚你說話。」他面無表情地說。
她立刻窩到他身邊坐下,把大半張臉都湊到他面前。
喬振宇看著她湊近的小臉,聞到她淡淡發香,看著她翹長的睫毛,發現這樣的距離甚至連她淡妝之下的小雀斑都能看見,他忽而一勾唇,覺得滿意了。
韋樹樹看著他的笑,有種三魂六魄被抽走的感覺。
他這一笑,漂亮眼楮便生動了起來,完美雕像模樣因為有生氣而更加迷人,更別提那對睨著她的黑眸有多麼勾魂攝魄。
「為什麼不說話?」他望著她怔愣的臉,笑著低問道︰「不是要訪談嗎?」
「我……」韋樹樹喉嚨一癢,立刻驚天動地地猛咳起來。
喬振宇從座位上彈起身,直接就去開窗戶。他討厭任何讓他不能自主的事,包括感冒。
「你先離開好了。」喬振宇用下巴往門口一抬。
「那專訪怎麼辦?」
「你好了之後再來。」見她眼色一沈、小手開始緊握成拳,他于是好整以暇地倚著辦公桌,開始欣賞眼前這個跟孩童一樣不會隱藏情緒的小女人。
「萬一截稿前,我的感冒還沒好呢?」她嘴角抽搐兩下,開始瞪他。
「不關我的事。」
「世界上只有你的工作是工作嗎?」韋樹樹沖到他面前,雙手扠腰地看著他。
喬振宇眯起眼,一指戳向她的額頭,將病蟲推開。
「你知道我一感冒,有多少事情要停擺嗎?」他凜眉問道。
「那你知道我為了籌備這個專訪,同時還配合了和你們購物中心相關的系列報導嗎?你知道如果主軸就這麼擱下了,其他的單元也會跟著弱掉嗎?」她立刻湊向前,眼神流露出咬人的沖動。
「你在威脅我?」他一挑眉,再度伸手推她的額頭。
她知道自己眼楮瞪得這麼圓滾滾時,有多可愛嗎?如果不把她推開,他怕自己會做出傻事。
「我怎敢威脅你!」她學他雙臂交握在胸前的樣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只是希望我們能順利地進行完這次的訪問。」
「但你帶來的病菌已經入侵我的空間,我頭昏了,你請回吧。」他嚴肅地說道。
「厚!」韋樹樹沖回背包前,從里面找出一個未拆封的口罩塞到他手里。「拿去。」
「這是什麼?」
「你真的是總經理嗎?怎麼連口罩都不認得。」她表情不屑地看他一眼。
「像你這麼遲鈍的人,做什麼采訪?我的意思是——你感冒為什麼要我戴口罩?」
韋樹樹皺著眉,小臉皺得像肉包,眉頭打了十八個結後,這才擠出一句。
「你戴了,我請你去吃飯。」
「又要找間位在黑暗積水的巷弄的面店,點一些血液、內髒類的東西,然後讓老板娘切過鹵味的手把我的襯衫當抹布用,真是讓人感到期待啊。」他說。
韋樹樹知道自己該生氣,不然也該撂下一句「我不干了」,就瀟灑走人。但,她還想再做這份工作幾年,而且喬振宇現在嘴角抽搐的樣子——
真的很好笑。
喬振宇一看她橫眉豎目、拚命深呼吸,一副快要口吐白沫的樣子,他發現心情愈來愈好,好到快要不計較她的感冒了。
「那家面店是內行人才知道的美味名店。」她裝得很生氣,每說一字就往他肩上戳一下。「而且……」
她低下頭,免得泄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