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等著,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幾度幾乎要失去意識。
算了,她還是早點兒上床休息,然後明早五點就到他房門口等他。
決定以後,她站了起來並轉身往屋里走。
穿過玄關,正要上樓,她隱約听見外面有聲響。
瞬間,那幾乎要壓垮她意志的瞳睡蟲全被趕走。她知道,他回來了。
轉身,她又穿過玄關,打開大門,果然,他的車已開到了主屋前的那一塊空地。她等著他把車開進車庫停好,卻見他在主屋前熄了火。
她想大概是因為明天一早又要出門,所以他懶得把車停進車庫吧。但奇怪,他為什麼不下車?
她疑惑的走下階梯,朝他的座車而去。貼著車窗,她看進車里--
他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也不動,像是睡著了,又像是……
「天啊!」她心頭一驚,腦海里蹦出了那可怕的三個字--過勞死。
「間宮先生!間宮先生!」她用力的拍打車窗並大叫著,「間宮都臣,你快起來!起來!」
想到可憐的棋太已經沒有了親生媽媽,現在就連爸爸都可能提早跟他說掰掰,她就難過得想哭。
「間宮都臣,你醒醒,我們才結婚三天,我不想當寡婦啊!」
雖然是沒有愛情的婚姻,但他們可是合法的夫妻。才結婚三天,老公就猝死在率上,她不就成了帶衰的女人?
「喂!間宮……」突然,她看見車里的他動了一下。
一睜開眼楮,都臣看見的是那張貼在車窗玻璃上的臉。
那是……古橋珠樹,喔不,她已經是他的法定妻子,她不姓古橋,而是間宮。
她哭喪著一張臉,不斷拍打車窗鬼吼鬼叫,十萬火急的樣子,讓他以為他的車子著火了。
打開車門,他皺起眉頭看著臉上還掛著淚水的她。「你在干麼?」
看見他好好的開門下車,珠樹呆住了。「我、我以為你……你死在車上了……」
「什麼?」他懊惱的瞪著她,「你以為我什麼?」
「誰教你趴在方向盤上動也不動啊。」她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你不知道最近有好幾個上班族猝死嗎?」
見她眼眶里還有閃閃的淚光,他心頭突地一悸。「你在擔心我?」
「廢話!」她瞪著他,「拜托你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體,棋太不能沒有爸爸!」
聞言,他頓了一下。原來她是在替棋太擔心,他還以為……也是啦,她干麼擔心他?他們的婚姻是場鎊取所需的交易,根本沒有愛情。
但不知怎的,他竟有點失落。
「我還死不了,只是終于到家,有點松懈了而已……」他關上車門,看著她,「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在干麼?」
「我在等你。」
他微怔,「等我?」
等門似乎不在他們的契約當中,她為什麼要等他?
「我想跟你討論一下棋太就學的事情。」她說。
「唔。」他往門口走去,「說吧,我在听。」
她像只听話的小狽跟在他身後,「棋太已經在家休息很久了,我認為他該去幼幾園上課了。」
「這件事你交代河野就行,他會處理的。」走進家門,穿過玄關,他繼續往樓上去。
她隨便的帶上大門,迅速但又小心翼翼的跟上去。
上了樓,他往右邊翼樓走,那是他的書房及臥室所在,來了三天,她還沒越過那條界線。這三天,她都跟棋太睡在一起,雖然他有幫她準備一間客房。
苞著他走進他的書房,見他放下公文包,整個人立刻癱在一旁的長沙發上,她愣了一下。
他沉沉的嘆了一口氣,看得出來十分疲憊。
她木木的站在他面前,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他微頓,緩緩抬起眼臉,「我以前也常這麼問我父親……」
「為了事業,犧牲了家庭生活,甚至錯過孩子的成長,值得嗎?」
「犧牲我一個人的生活,總好過犧牲其他員工的生活。」他仰起頭往後一靠,閉上了眼楮。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一定有其他的辦法吧?長時間這麼搞,你會垮的。」
「唔……」
听見他有響應,她睇了他一眼,繼續叨念,「孩子長得很快,一不小心就會錯過,到時你會後悔喔。」
他微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良,唇角一勾,「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棋太,我……沒找錯人。」’
她皺皺眉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別以為你幫他找了個‘媽媽’,就不必盡爸爸的責任。」
「嗯……」
「養小孩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以為喂飽他,讓他念書就夠了嗎?讓小孩長大的不是食物,是父母親的愛,你知不知道?」
對他說這些話,其實有點殘忍,畢竟他當初也是這樣一個人撐過來的。
讓他長大的不是食物,那麼……是什麼?
第4章(2)
「間宮先生,我覺得你應該……咦?」話未說完,她感覺自己的肩膀一沉。
她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而且整個身體往她倒下。
「間宮先生?」她輕聲的叫他,但他沒有反應。
而她,不忍心再試圖叫醒他。
他真的很累,累到領帶沒拉掉、衣服沒月兌,鞋子也還穿著就睡著了。
不過他淺眠易醒,應該不用多久就會因為驚覺自己靠在她身上睡著而驚醒。
他的身體很沉,很重,但她實在狠不下心把他推開。
盡避他們的契約中沒有「把肩膀借給他靠」這一條,但……她就發發慈悲心,讓他靠一下吧。
芝浦,間宮集團大樓。
都臣目不轉楮的盯著計算機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心情莫名的煩躁。
他從不曾這樣,而他知道這都是因為他的「妻子」。
即使是凌晨四點半睡著,也一定會在五點醒過來的他,今天居然睡到了六點,而且是睡倒在她腿上。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向來對人,尤其是對女人充滿防備的他,怎麼會那麼安心的躺在她腿上,而且還一覺到天亮?
而她,為什麼沒推開他?她以為那也是一種「義務」嗎?
他把她娶回家是要她當一個媽媽,不是要她當人妻,她為什麼要……可惡,今天的歐洲市場又起了大變化,他忙著匯整情報跟做出反應都來不及了,居然還有時間想她的事?
她不過到他家幾天,怎麼就能讓他平靜無浪的心海登起波濤?
不管是第一次見到她還是現在,他都不曾覺得她是個大美人。嚴格說來,她不過是長得清秀、不討厭罷了。
像她這麼平凡的女人,為什麼能擾亂他的心?他是太久沒近,所以欲求不滿嗎?
不行,他得跟她保持距離,而且也要嚴禁她靠近。
他們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合,而他也相信這樣的婚姻是無法善終的--他跟前妻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是棋太喜歡的「媽媽」,但絕不會變成他間宮都臣的妻子,絕不會!
櫻台,花園幼兒園。
雖然說要跟都臣商量棋太就學的問題,但要跟他好好的談上話實在太難了。
因此,她只好自作主張讓棋太改到櫻台的花園幼兒園就讀。
花園幼兒園離道館不遠,道館有幾個小朋友都在那里念書,有他們帶著,棋太很快就融入了新環境。
下午,她去接棋太及三個在道館上課的小朋友。
說穿了,她的道館除了是練劍的地方,還是課後安親班。
下課鐘聲一響,小朋友們像是傾巢而出的怪物,急著奔向正在門口等待他們的家長。不一會兒,她看見棋太及其他三個道館的小朋友朝她跑了過來。
「珠樹老師!」念大班的小志一臉驚疑的看著她,「棋太說你是他媽媽,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