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樹老師,你跟棋太的爸爸結婚了嗎?」中班的光太也迫不及待的問。
「是真的。」棋太用雙手緊緊的拉住她的手,「我沒有騙人,她是我媽媽。」
「珠樹老師,」跟棋太同班的瑞希睜著那兩顆圓圓大眼看著她,「棋太真的沒騙我們嗎?」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遲早都要面對這樣的場面,珠樹還是有點不知所措。
這些小孩子一定很難理解她為什麼會突然變成棋太的媽媽吧?她該怎麼跟他們解釋呢?
「媽媽,你快告訴他們呀!」棋太焦急的拽著她的手,催促著,「你快說你是我媽媽。」
在前一間幼兒園里,棋太因為別人笑他沒有媽媽而跟人打架,甚至拒絕上學。
因此她可以理解現在的他,為何如此心急的想證明他是個有媽媽的小孩。
她不想讓他失望,更不想讓他受傷。再說,現在的她也確實是入了間宮家的籍,是間宮都臣的妻子,間宮棋太的媽媽。
「是的。」她硬著頭皮點頭,「我跟棋太的爸爸結婚,是棋太的媽媽。」
听她親口證實,孩子們瞠目結舌的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棋太臉上漾開了笑容,「我沒騙你們吧?我真的有媽媽。」
「珠樹老師,你什麼時候跟棋太的爸爸結婚的?」瑞希半信、半疑地問。
「幾天前。」她說。
「哇!好羨慕喔。」瑞希一臉欽羨。
「嗄?」她一怔,「羨慕什麼?」
「棋太的爸爸很帥啊。」瑞希天真的說。
「呃……」瑞希說的是沒錯,間宮都臣確實是又高又帥,不過她可不是因為那樣才跟他結婚的。
「珠樹老師,那你現在不就是棋太的後母?」大班的小志正經八百的闖……
「呃……」小孩子總是會提出讓大人啞口無言又措手不及的問題。如果可以,她真不想面對這些。
「什麼是後母?」棋太抬頭望著她,好奇地。
「那是……」
「後母就像白雪公主里面的巫婆,會喂你吃毒隻果。」小志捏著鼻尖,駝著背,學卡通里的巫婆發出怪笑聲。
棋太怔了一下,生氣的瞪著小忘,「媽媽才不會喂我吃毒隻果呢!」
「珠樹老師又不是你真正的媽……唉唷。」。
未等小志說完,珠樹已經捏住他的鼻子,語帶警告,「小志,你還想到道館來上課吧?」
小志害怕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她松開手,咧嘴一笑,「那就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嗯嗯。」小志模著紅紅的鼻子,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屈服,「我知道了。」
「很好。」她一手拉著棋太,一手牽著瑞希,「我們走吧。」
車子熄火,都臣卻坐在車上,遲遲下不了車。
看著緊閉的大門,他的心沒來由的沉重。而這,讓他懊惱極了。
今天是星期五,不到七點,辦公室里的人就幾乎走光了。
這是星期五辦公室里的常態,但不知怎的,他竟覺得慌。
他經常一個人在公司里待到午夜。他必須說,他接受也享受那樣的孤寂。
但今天,辦公室空曠安靜得讓他幾乎快坐不住,甚至有種想奪門而出的沖動。
十點不到,他終于逃出了那安靜到讓他發慌的辦公室,一路疾駛回家。
但當他回到家,看見那緊閉的大門,心里卻是紛亂又沉重。
他感覺自己在等著,等著一盞亮起的燈、等著有人開門出來對他說「你回來啦」。
他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就像他的前一次婚姻一樣。
他不懂,為何他卻對她有了不切實際又莫名其妙的期待?
老天,她會巫術嗎?她對這個家及他施了法、下了咒嗎?
他明明對婚姻沒有任何期待,也不是因為愛上她而要求她跟他結婚,為什麼心里卻有著說不上來的蠢動?
一直以來,他掌控著所有的事,但這是第一次,他覺到自己被什麼給攫住了。
他以為就算有一紙婚約,她也只不過是個可以被稱為「媽媽」的保母,但怎麼短短幾天,她就改變了這個家的生態?
想到自己明明決心要跟她保持距離,卻又因為大門緊閉而感到失落,他就覺得很嘔、很惱。
下了車,關上車門,他一如往常的將鑰匙插進大門鎖孔,打開大門,然後上樓。
走進書房,他打開了桌燈,環視著一室的寂靜,沒來由的感到焦慮及悲哀。
才要月兌掉西裝外套,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你回來啦?」
他陡地一震,猛地轉身,看見的是一道刺眼而溫暖的光。
定楮一看,那不是光,而是她。
在幼兒園及道館玩了一天的棋太,因為太累了早早就上床睡覺。
在哄他睡的同時,珠樹也不小心睡著了。
棋太今天活像是會走路的大聲公般四處放送,搞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已婚」事情。道館的孩子、孩子們的家長,每個人見了她都追著她問東問西。
她雖不想對大家說謊,但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為了保住道館才答應跟棋太爸爸結婚……
這事畢竟不光彩,而且要是不小心傳到棋太耳里,還可能會傷害他幼小竹靈。
因此「我們一見鐘情,決定閃婚」,成了她唯一的答案。
第5章(1)
十點半,她突然驚醒,因為她听見了細微的聲響。
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走出房間。穿過走廊,她往另一頭走去。
書房的燈亮著,這讓她有點驚訝。他回來了嗎?現在「才」十點半耶。
她快步向前,走到書房門口,看見背對著門站在書桌前正準備月兌掉西裝外套的他。
「你回來啦?」
听見她的聲音,他像是被嚇了一跳,猛然轉過頭來,像見鬼了似的看著她。
這下子,反倒是她讓他給嚇著了。
「今天比較早喔?」她訥訥地說。
「還沒睡?」他有點冷淡的把頭轉開,月兌掉了外套。
見狀,她立刻趨前要接過他的西裝外套。但當她的手一踫到他的西裝外套,他竟大動作的將手一縮,像是不希望她踫到他的東西般。
她有點尷尬地看著他,「我只是要幫你把外套掛好……」
她覺得今晚的他怪怪的,有點警戒,也有種說不上來的神經質。
苞現在的他相較,她比較喜歡昨天晚上累到在她腿上睡著的他。
那時的他像只在主人身邊睡得香甜且沒有防備的大狗,而現在的他,像是一匹在暗夜里的某處,瞪大亮晃晃雙眼的狼。
「你不必做這些事。」他語氣冷淡,「這不在契約之中。」
他不是故意這麼冷漠,但天生的防御機制一啟動,他就立刻變成一個可惡的人了。
他一向掌握著自己的情緒及情感。但當他發現自己的情緒及情感竟受到她的影響及操控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封閉自己的心。
她是為了保住道館才答應跟他結婚,她並不愛他,。因此……他也絕不能愛上她!
「你的責任是把棋太照顧好,不是照顧我。」他說。
她皺皺眉頭,兩只澄靜的眸子緊盯者他,「今天的工作不順利嗎?」
「什……」
「你像是吃了火藥一樣。」她有點慍惱的瞪著他,「我只是順手幫你做點事,你干麼態度這麼差?」
「我沒要你順手幫我做什麼。」他濃眉一揪,「你出去吧。」
她眉心一擰,悻悻的看著他。
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有必要搞得這麼陌生嗎?
她知道自己跟他只有一種名叫「契約」的關系,不用他一再的提醒。
她忍不住瞪著他說。「昨天晚上睡在我腿上的你比較可愛。」
他的目光像是利刃般射向她,「不要說我可愛。」
迎上他利如刀刃的目光,她心頭一驚。